黛玉聽罷元春的敘說,周身不由起了一陣寒意,說道:“我只以為姐姐得到皇上的盛寵,就可以安枕無憂了,豈料連皇上都要受人約束,竟會用這般不得已的方法來保護一個為自己懷有骨血的妃子。”
元春聽罷,悠然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呀天朝的國君日子也是那般的不好過。”
黛玉道:“姐姐你是確知懷孕就住到這里來了嗎?”
元春道:“是呀,你還記得你那次來宮中,我突然聽到密報,匆忙離去的事嗎?”
黛玉道:“我當日記得,我還記得當時姐姐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元春道:“正是如此,那次就是麗妃設計陷害我,幸運的是我的兩個親信及時發現了她的詭計,才沒有使她的陰謀得逞,皇上雖然知曉了,也只能對其施以小小的懲戒,不過從那以后皇上加強了對我的保護,派了他的兩個貼身的武藝高強的侍衛來保護我的安全,而且還封我為皇貴妃,名分在她之上,使得她再不敢生出加害我的心思,即便如此也是防不勝防的,我萬萬沒有想到,我身邊的一個貼身宮女名叫小環的竟然也被其收買,她在我的寢室香爐中摻入的麝香,要知道這可是能令孕婦于無形中墮胎的殺手呀,就是沒有懷孕也會受到影響的。”
黛玉皺眉道:“這個麗妃太過囂張了,簡直是無法無天了,若讓這樣的人做了皇后,統領后宮,那真是后宮妃子的天煞星了。”
元春道:“誰說不是呢?幸虧當時我還沒有懷孕,我身邊的小霞對我忠心耿耿而且又特別機靈,她當天晚上就發現了這個秘密,揭發了小環,于是我稟報了皇上,皇上主張不動聲色,說這樣對我才有利,悄悄地處置了小環,又加強了對我的保護,就連每日三餐都是皇上派親信特意做好給我端來,得知我有了身孕,皇上就讓我遷居到這里來了,這里先前是太后居住的地方,自從太后駕鶴西去以后,就一直空著無人居住。我住過來倒很是安全,再加上皇上對外放出了口風,說我得了一種罕見的傳染病,那麗妃自然就不敢近前了。”
黛玉點頭道:“皇上這個辦法倒是很好。這個地方雖然冷清荒僻了些,但是能讓姐姐安全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元春道:“這幾日皇上為了遮蔽他人的耳目,每日也裝樣子去麗妃那里小坐,甜言蜜語地哄著她,讓她不會多想什么,可是皇上心里更惦記我,為了能抽時間來看我,每日只有在上早朝之前才悄悄地來這里探望于我,為了保證每日能見我一面,皇上不得不每天早起一個時辰,哎——皇上每日日理萬機,還要時刻防備歐陽家的明槍暗箭,真是心力憔悴呀,我每天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可是皇上每次來我這里都是笑臉相待,從不把那煩惱透漏出一絲一毫,他總是對我說‘愛妃呀,朕只有每日來你這里才是最輕松愜意,幸福快樂的,可是朕卻對不起你,讓你為朕受這樣的委屈,明明懷有龍裔卻還要在這個荒僻的地方隱居,每日只能悶悶地呆在屋里,朕要對你做出鄭重的承諾,他日你安然誕下我的骨肉,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我一定要冊封你為皇后,讓你母儀天下,統領后宮,相信你也絕對有這份德行。”
黛玉長舒口氣道:“姐姐總算還有盼頭,等產下孩子以后,就可以撥開云霧見月明了。”
元春搖搖頭道:“妹妹,其實哪里會這么簡單。”
黛玉問道:“難道那歐陽一家還想謀反不成?”
元春道:“妹妹猜得不錯,他們就是想這么做,皇上打入歐陽松家的一個臥底前日傳來密報說,歐陽松早就有了狼子野心,先前他本想讓麗妃為皇上生下一個兒子冊封為太子后,就設計秘密地加害皇上,然后扶太子登基,他們一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幕后垂簾聽政而獨攬天朝的大權了!”
“啊?”黛玉本來在心中也猜出了八九分,但乍一聽到這樣的事實,還是難掩心中的驚訝,“那皇上打算如何平叛這個亂臣賊子呢?”
元春又是長嘆了一口氣道:“皇上如今是腹背受敵,內憂外患呀,你也知道,如今回疆藩王企圖造反,掀起了病變。”
黛玉道:“我自然知曉,皇上不還是為此特意派溶哥哥為兵馬大元帥去平定叛亂嗎?”
元春道:“說起這個藩王在二十年前和姑媽還有些糾葛呢。”
黛玉訝然道:“怎么母親也牽連其中呢?”
元春道:“不僅有姑母,還有姑父呢,當日那藩王年輕氣盛,剛剛稱王,還沒有統一他們回疆的諸多部落,就已經露出了覬覦咱們天朝大好河山的狼子野心,他微服到京城時,姑母曾無意中救了他,他就對姑母傾心不已,所以派來使臣向前朝皇上提出要求要迎娶姑母,當時姑母和姑父已經定下婚約了,而且皇上一直很討厭這個藩王的跋扈性格,所以就使了一個緩兵之計,先答應了他的要求,而后又出其不意地派兵去絞殺他,當年領兵前往征戰的就是姑父,你的父親!只是當年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沒有斬草除根,以致讓這個藩王得以休養生息,卷土重來!”
黛玉恍然明了:原來如此,看來我當日在家中聽到的那個奇怪地禿鷲聲音必然就是那個藩王發出的挑釁之音了,這也是父母為什么那么匆忙地安排自己和弟弟離開家的原因了,可是善良的父母只以為藩王是來找他們尋仇,只要自己隱姓埋名地躲開就行了,可是也萬萬不會想到,這個藩王又一次試圖奪下天朝的江山。也不知道父母現在何處?
見黛玉默不作聲,元春疑惑問道:“妹妹,你呆呆地在想什么呢?”
黛玉便把方才所想盡數說與元春。
元春頓悟道:“原來如此,看來那個藩王是有備而來,先前就已經發出了挑釁。”
黛玉道:“我現在在想是不是前些時日在京城中那些制造事端的歹徒也是受這個藩王的指使呢?”
元春略一思索道:“我覺得很有可能。不過幸虧有水溶這個蓋世奇才,那群匪徒大部分都被他繩之以法了,當日輔佐他的公主的未來駙馬趙玉成也很是能干,現在京城里已經重歸太平了,只可惜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溶抓了那么多的匪徒,還未曾得喘息,就又被皇上派往了塞外,與他同去的還有趙玉成,如今都去了兩月有余,先前還有些告捷的戰報傳過來,這幾天竟然也……”元春說到這里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馬上停止了話語。
黛玉自知她是怕說出來這幾日水溶一直未有音信而讓自己傷心,才突然止住話語的,遂莞爾一笑道:“姐姐你不必怕我傷心,我對溶哥哥很有信心,他那樣英勇猛武,而又足智多謀,相信再囂張的敵人也會敗在他的手下的,再說又有未來的駙馬——趙玉成,這個得力的助手相助,我相信不久的將來,溶哥哥一定會大獲全勝,凱旋而歸的。”說到此處,黛玉一臉的幸福神往之色。
元春顯然也被黛玉的情緒所感染,她也高興地說道:“我也堅信水溶一定會凱旋而歸的,而這恰恰也是皇上熱切盼望的。”
黛玉道:“待溶哥哥班師回朝之時,定可以助皇上鏟除奸佞,還天朝一派太平祥和的景象,那時姐姐再誕下皇子,封為皇后,和皇上共同掌管天朝的大好河山,相信定能夠愛民如此,給天下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的幸福生活。”
元春聽罷,很是高興,呵呵地甜笑了幾聲道:“到底是我的林妹妹呀,真真是一朵漂亮的解語花,我這些日子在這個院子里呆著哪也不能去,著實憋悶,今日與妹妹傾訴衷腸,真是一解了往日的哀愁,還求妹妹以后能夠常來。”
黛玉笑道:“我陪姐姐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姐姐不怕為他人所見從而走漏了風聲嗎?”
元春道:“不妨事,林公公帶妹妹走的是一條鮮有人走的路,再加上公公已經放出風去是請一位宮外醫病的郎中進宮,旁人斷不會再做猜測的,只是要委屈妹妹下次進宮時要裝扮成郎中的模樣。”
黛玉道:“這有什么,很簡單的事。”
元春有住房道:“今日之事,妹妹回去定要守口如瓶,一則為了不讓府里的親人為我擔心,二則也是防止走漏了風聲。”
黛玉道:“姐姐只管放心,妹妹知道該怎么做。”
一時姐妹二人又說了些貼心話,用罷午飯,又吟了會詩,撫了會琴,直到酉時,二人方意興闌珊地告別,林公公又悄然將黛玉護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