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聽到水湛離開的動靜，忙進來侍候。她瞧見床單上的一抹鮮紅，趕緊上前更換。元春輕聲說道：“我要洗個熱水澡，然后把藥熱熱給我端來。”

抱琴趕緊出去了，倩兒和燕兒披著衣服走進來，“王爺走了？”

“噓！”抱琴用手指指里面，輕聲說著，“姑娘身子不舒服，我去廚房熬一碗止疼的藥，你們趕緊幫著準備洗澡水。”

倩兒和燕兒趕緊穿上衣服，急叨叨去了。

不一會，她們打來了洗澡水。

元春忍痛起身，抱歉地說道：“半夜還要麻煩你們，真是愧疚！”

“姑娘說什么呢？這是奴婢應該做的！”燕兒笑著說著，一邊上前攙扶元春。

倩兒一眼見到床上的血跡，紅著臉把床單裹成一團，又從柜子里拿出一個新的換上了。

“我聽張媽說過，第一次是會疼些的，不過以后就不會了！”

“你個蹄子要死啊！”燕兒聽到倩兒的話，忍不住伸手捶了她一下，“什么不好聽，大姑娘家聽這個！”

倩兒忙低聲分辨道：“是我無意中聽到的嘛！”

“好了你們別鬧了！”抱琴端著一碗藥走進來，“姑娘，把這止疼藥喝了，然后洗洗睡覺吧！”

元春接過來一飲而盡了。

待元春洗完澡，抱琴扶她上床，把被子蓋好輕聲對燕兒和倩兒說道：“我在這里陪姑娘，你們也都去睡吧！”

二人聞言帶上門出去了，抱琴這才說道：“姑娘好不容易等到王爺來，為什么要喝那碗藥呢？”

“這個時候是不能懷上孩子的！”元春冷靜地回道。

抱琴不解地問道：“為什么？難道姑娘不想母憑子貴？”

“一個侍妾是不能自己養孩子的！而且王妃無己出，無論第一個孩子是男是女都會被王妃過繼。我不會辛辛苦苦為他人做嫁衣！”

抱琴聞言點頭說道：“奴婢到底眼皮子淺，姑娘拿定主意就好。”

主仆二人再無他話，相繼睡去。

第二天一早，元春還是如往常一樣先去伊夢閣打了照面，然后和伊人一同往前面給王妃請安。

伊人拉著元春的手，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丫鬟、婆子，悄聲說道：“姐姐實在是擔心你，昨夜爺可體貼對你？”

元春聞言臉色發白，手也微微顫抖起來。

“妹妹在害怕？”伊人使勁攥住她的手問道。

元春心有余悸地說道：“我不喜歡王爺來望春齋，實在是……”說著，眼中已經轉著淚花了。

伊人聞其言，觀其色，心中不免高興，看來元春的待遇不比她好到哪去！

說話間二人已然到了敏兒住得院子，剛好水湛從里面出來。

元春下意識地躲在伊人身后，不敢抬頭看他。伊人忙笑著行禮問安，元春也打了個萬福。后面送出來的敏兒笑著說道：“王爺快去快回，可別像昨日似的讓我們等著。”

“要是爺一個時辰沒回來，你們就用飯不必等著了。”水湛交代一聲，瞥了一眼身子微顫的元春，然后走了。

敏兒帶著眾人回到了屋中，元春和伊人請安不提。

丫鬟上了茶，敏兒抿了一口笑著說道：“昨日宮中送過來幾匹上好的絲綢，你們挑挑，喜歡哪個只管拿回去。”

說罷，命人搬來幾匹絲綢。元春和伊人都是見過好東西的，并不把這幾匹布放在眼中，只是應景每人選了一匹。

敏兒見元春始終神色惶恐，剛剛見了水湛竟是害怕的反應。知道她必定是因為年紀稍小，被男女之事嚇到了。

元春臉色發白，眼神像一只受驚的兔子，讓人看了不免憐惜。

敏兒忙編了個事由讓二人都回去歇息了。

卻說水湛今日頻繁進宮，不為別的。只因最近恰逢小科考，世家和金陵大官家的子弟紛紛呈上文章，皇上命他代為選優。

這小科考不像每年開春的科舉，只是金陵地面有頭有臉的家族里的子弟寫好文章呈到翰林院，再由專門的人擇優錄取。

倘若皇上見了喜歡，便可封個官做做。即使入不了皇上的眼，也在翰林院掛了號，來年可直接參加科舉，省去了層層篩選。

因此有不少達官貴人家的子弟都把眼睛瞄上了小科考，希望借此走個捷徑，免去千軍萬馬走獨木橋的科舉。

水湛已經細細閱過了所有文章，又征求了翰林院眾人的意見，這才挑選出幾篇好文章呈與皇上。

“這個賈珠的文章做得不錯，不知道是哪家的啊？”皇上細細看了一遍問道。

水湛趕緊回道：“回父皇，是禮部員外郎賈政的大公子，今年才十二歲！”

“哦？”皇上想了一下說道，“就是榮國公的后人吧？”

水湛忙點頭說是。

“賈家是武將出身，想不到后輩之中也有如此才華橫溢之人啊！宣進宮讓朕瞧瞧！”

旁邊的太監聞言忙領旨去了。

賈府接到了命賈珠火速進宮的消息頓時人仰馬翻起來。賈政忙派人找來賈珠訓話，然后趕緊讓他跟著傳旨的太監去了。

少不得派人在宮門口打探消息，下令每隔一炷香就回話一次。一時間，賈府門前馬來馬去。

賈赦和賈珍都聚到賈政的書房，坐立不安的等著消息。賈母那邊得了消息，立即派人到前面詢問。

府中的小廝和丫鬟來回傳遞消息，賈母帶著王夫人等人到佛堂祈福，眾人都盼著有好消息傳來。

半晌，一匹快馬飛馳而來，到了賈府門口猛然停住。一個小廝跳下馬飛一樣跑到里面，一邊跑一邊高聲喊道：“老爺，大喜！大喜啊！”

“宮里有消息了？”賈政等人齊聲問道。

那個小廝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宮中傳出消息…。。珠大爺被封為……”

“封為什么？說完再喘氣！”賈赦喝道。

“被封為翰林院侍讀正六品！”

眾人聞言不禁喜上眉梢，賈政忙吩咐道：“正門打開迎接珠兒，另外火速去內廷稟告老祖宗！”

“老爺，還有一件喜事呢！”那個小廝使勁喘了幾口氣回道。

“還有喜事？”眾人聞言一愣。

“皇上詢問珠大爺可定親，珠大爺自然說沒有。皇上竟然賜婚，是國子監祭酒李大人家的姑娘。”小廝一口氣回道。

賈政聽了拍著手說道：“真是喜上加喜！”

不一會，圣旨就到了。賈家眾人如何接旨，如何慶祝略過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