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厲的刀光仿如雪降大地,漫天鋪下,似可遮天蔽日,眼前已完全為雪芒蓋住,要將一切都吞噬掉一般。
齊風眸色鎮定,拉著弦月身形看似隨意的一轉,卻則快速非常,眨眼間已經避開了襲向胸前的刀鋒。
弦月隨著他躲避,心道:果然是有兩下子,不然怎么能如此大的口氣。
“你這懶女人。”齊風嘆道,她見殺手向自己砍過來,不躲也不擋,只是淡漠著看著那砍過來的刀鋒。
“你說只要跟在你后面就好了?!敝浪龖校€說?再說了她也是給他表現的機會。
齊風暗自咋舌,她總是事不關已的態度,明明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也不惶恐。
他手里的斷掃帚向前一揮,根根竹刺飛了出來,只在空中劃過無數道急遽的鋒刃,直切圍攻殺手的胸膛。勁力渾厚,那些竹刺穿過殺手的身體朝雪地里墜去。
齊風見弦月眼里閃過一絲贊賞之色,一把將她的身子拉了過來,摟在環里,稍稍一挑眉,貼著弦月的耳朵道:“小懶貓,這武器很好用。這是獎勵你的?!闭f罷,輕輕地在她的臉上一吻。
弦月神色不變,又占她便宜。果然有比她還更流氓的?!鞍胫愕臅r間,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
而且好冷,剛才掉水池,現在衣服也沒有全干。
一把寒刀向她掃過來,弦月微微一側身,躲了過去。然后一把使抓在了握刀殺手的右肩之上,咔嚓一下,殺手的一只胳膊已經被她輕而易舉地卸下。
弦月微抬的眸光似冰水之色,明明平靜無波,卻讓人膽寒畏懼:“搞什么???姑奶奶說好不出手的。”
齊風見她速度及快,現下又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摟著女子的身體袖飛身退,掃帚上的竹刺已經沒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一節竹杖,只見他干凈利落地擋開殺手的寒刀,竹杖的力道打在了殺手的手臂之上,被擊中的殺手頓時跪下在地,面若死灰,手腕無力地垂下,腕骨被生生地敲斷。
眼前的刀光劍影似乎輕而易舉地就被他化解,齊風一瞥眸,如玉墨瞳里劃過淺淺的鋒芒。芒厲刺人,好似只要一眼,便可輕而易舉地抵磨掉所有人在他面前的自持。
風帶微寒,刮在弦月的臉上,她抬眸看了看天邊黑壓壓一片的云層,雪似乎下得更大了,吸了吸鼻子,噴嚏聲響起:“啊嚏——”
“你冷?”齊風回眸看著她被風雪吹紅的臉蛋。
廢話!白了他一眼!
身形飛退之時,他急急避開,手里的竹杖“啪啪”打在了殺手的刀刃之上,內力所注,幾聲鏗然而響,那些砍過來的刀已經齊齊攔腰而斷。
一件帶著暖意的衣袍已經披在了弦月的身上,齊風目色寒厲,手里的竹杖只剩下的一半,“不如你先走?”
那些難纏的殺手本來就是沖著他而來,現下又越來越多。
剛才還說什么只跟在他后面就可以了,這會兒知道厲害了吧?弦月將衣服裹緊了一些,如果她不出手,齊風再厲害也抵不過人家斷魂門連連襲過來的車輪戰。
誰料齊風將她放在一旁的暗角,人已經朝刀光里沖了過去。
他要干什么,明明已經沖出重圍了,他還跑進去干什么?
弦月幽深的水眸里飄過一絲疑惑,半晌見齊風還沒有出來,雪地里一片血腥之氣,在暈暗的街燈下呈著詭譎的妖紅。
算了,管他呢?
一道白光飛了出來,發出一聲低低的風嘯,落在了雪地上,泛著明媚的光芒。弦月正想彎身去撿,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抓住了雪地里的東西。
“說好是信物,你怎么能亂拿走?!饼R風握住手里的雪月,眼神有幾分冷厲。
“你剛才是去撿我的雪月玉了?”雪月!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討厭!看來剛才太沖動了,如果齊風死了,她就拿不到鳳歆了,雪月就沒得救了。
“剛才給你衣服的時候掉的,幸好被我撿回來了?!彼〈捷p揚,臉上的血水使他剛毅冷絕的面容柔和了下來。
“你受傷了?!毕以旅鏌o表情地說道,看著齊風右臂上的傷口,衣服劃破,翻出血色的血肉。
“小傷而已。”齊風將她一把拉起,飛至一旁的屋頂,“小懶貓,有我在這里,你不必害怕?!?/p>
弦月唇邊的笑意呈現,害怕個屁?要不是看來他還有利用價值,她今天才懶得出手呢。女子手里的黑玉笛已經拿了出來??粗鴩ミ^來的殺手,說道:“說說你們到底是想死?還是不想活了?”
殺手見女子意態從容,偏偏說出的話又讓他們心里莫名地一驚:“上!”其中一人叫道。
弦月搖頭,人已經凌空飛起,一曲風嘯,清如鳳鳴,那一瞬間,地上的人只覺得眼前白光刺目,目眩神搖中,仿佛有無數雪花飛來,還未來得及反映,雪芒已從頸掃過,剎那間只覺得一陣窒息,疼痛還未傳至,地上已經倒下去一大半。
弦月看著地上已經倒下去大半的殺手,朝空中吹出一道急遽的長鳴,驚飛了雪夜里的夜鳥,將玉笛收回袖中,打了個哈欠:“余下的便宜大牛他們了?!?/p>
真的很困啊,今天嚴重的體力透支,都是這個自以為是的齊風害的。
弦月看了一眼齊風,走了過去:“怎么還不走,等著他們的幫手過來?”
齊風一揚唇角,臉上剎那微微有了一抹極淡的笑意。抓上她的手,一幾起落已經飛出了好遠。
弦月甩開了他的手,坐在一處緊閉的客棧門橔處坐了下來,“我累了。”說著,伸了個懶腰。
她很容易滿足,只要能給她覺睡就可以了。
雪花輕輕地飄落,落在她的腳邊,她就這么窩在客棧的屋檐下,睡得很沉。一片雪花飄落在她的眼睫處,她細長的睫毛輕輕地扇了兩下,完全沒有在意。
次日,陽光明媚,雪光耀眼,徐風輕拂,弦月眉宇緊蹙,將壓在她身邊的“暖爐”一把推開。
“你醒了?!蹦腥说穆曇魩е┧粏?,看起來一夜未睡。
弦月可不會理會他是否好意給她擋風避雪,總之動手動腳地,把她吵醒,她就怒不可遏!
弦月拉了拉衣領,怒道:“你丫的胡子扎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