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這上面說可以招妓……”弦月話語一噎,看到男子那張黑色的臉,趕緊禁聲。
她是怕他夜里寂寞……
齊風將她手里的單子一甩,然后拉著她氣沖沖地離開。
“為什么……”弦月郁悶了。
被他拉出老遠,轉了個角落,客棧都看不到了,齊風才停了下來,看著女子迷惑的臉,說道:“我們沒錢!”
“沒……錢?”不會吧?“沒錢招妓沒關系……”
看到他眸中蓄意深深的怒火,弦月趕緊住口。莫非是剛才那個乞丐?把錢給偷走了?
“走!”齊風說道,真是疏忽,剛剛才通知飛夜晚點再來,現在錢袋又被人偷走了,他拉著弦月在街上一路走著。
男子身上的冷冽之氣,讓路人都遠離三尺。
“要去哪里?”弦月嚷道,走路多累啊,明明沒錢,那就等飛夜他們趕過來再走嘛。
齊風回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前行。走到一處幽靜的小巷,男子突然停了下來,站在那里怔了許久,才緩緩地走了上去敲門。
白弦月想說這不是客棧,不過看這小院的外局,大片的綠藤纏繞墻角,綠葉里包裹著小片的雪花,像一朵朵盛開極致的白花。
這里面肯定有溫泉,溫泉水渠流灌過的花草,所以才會如此綠意盎然。
開門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小姑娘,見到齊風時,微微一愣,然后換上甜美的微笑,打了幾個手勢,意思是請他們進去。
這個小姑娘是個啞女,白弦月看了一眼引路的小姑娘,十三四歲的樣子,走起路來,輕盈無比,兩只眼眸里偶爾會流露出老練的精光。
啞女將他們引到一處安靜的廂房,然后走了出去。
“這是哪兒?”白弦月望向四周,“這院里好安靜哦。”
“這里只有一個丫環,沒有其他人。”齊風說著,一撩長袍,優雅地坐了下來。
“她認識你嗎?她是誰?這是你……”意識到自己問得太多,弦月微微一笑,也跟著坐了下來。
桌上的茶水還是熱的,像是剛剛沏上,這讓白弦月感覺更加的奇怪了。
“郡主,你今天就好好的住在這里。有事搖一下門口那個鈴鐺便可。”齊風說完,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一襲青袍,獵獵生風。
“狂妄!”白弦月朝門口的身影翻了記白眼,然后起身,關上門,仰身倒在了床上,這些日子,沒睡過一次好覺,這會兒總算是見著一張床了。
女子瞠著眸子,看著頭頂的白色紗帳,片刻,便已經睡著了過去。
鳥聲花香,雪花紛舞,這個地方,連無雙宮有幾分相似,又有幾分不同,無雙宮里都是些奢華靡靡之色。而這里,簡單優雅又不失大氣。
正坐在堂前的齊風目光凜凜地盯著下面的四五個黑衣侍衛,聲音沉厚而威信:“事情怎么樣了?”
“回主子的話,晉北邊境,大批叛軍作亂,皇上已經招孫清遠大將軍前去鎮壓,結果不理想,反而損失了三萬精甲軍。”其中一個侍衛肅色道。
“程勁,四公子那里怎么樣了?”齊風目色深深,看著窗外風雪中掙扎的一片枯葉。
“四公子暗中調查喬無雙的身份,懷疑他是西夏王喬禮之子。還有便是自從皇后病重,后宮之事全由孫貴妃打理之后,皇上欲立孫貴妃之子為太子。”一臉嚴肅,沉穩的程勁直視著齊風。
“那個五歲的乳娃?”齊風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面,眸色冷厲。
“西夏王一向低調,守著自己的藩地,從不越雷池半步,可是最近屬下等發現喬無雙正暗中勾結商甲,壟斷西夏至帝都的鹽道茶路。前段時間還與喻城最大的富商水家結親,結果被天下幫的白弦月給攪了。”程勁接著說道。
竟是白弦月,齊風也聽聞白弦月與喬無雙一直都是死對頭,想不到白弦月居然能將喬無雙的親事給弄黃了。
“主子,晉南天氣回暖,有些地區的百姓大片病倒,官府懷疑是瘟疫。”
“哦?事情倒是越來越復雜了。”而且這水也是越來越深,齊風冷冷地瞟過眼前的魅衛,說道:“不管官府怎么處理,你們只敢盯著便好。”
窗戶傳來了一陣輕靈音符聲,花樹下的女子拔弄著手里的二胡。雖然只是隨手的幾個音符,卻是讓人聽了清怡無比。
齊風瞟向屋內,然后朝身邊的魅衛一揮手,說道:“都退下吧。”
程勁帶著其他手下正道:“是。”
黑影頓時躍過屋頂,瞬間便消失不見。
弦月看著消失的黑影,嘴角的笑意深深,齊風果然不簡單!
啞女過來,遞上熱茶,看了一眼弦月,然后轉身離去。
啞女的功夫原來也不低。
弦月接著拉響著手里的二胡,這個東西,是她經過一間放雜物的房間發現的。應該是江湖賣藝的人才有的東西。
走近弦月身邊的男子,看著她手腕輕揚,眸瞳里閃過一絲幽然的情愫。
弦月回頭,看到站在花樹下的齊風,男子一身墨黑色的鍛袍,狂風乍起,黑發在他的肩后飛舞,劍眉入鬢,面容剛毅冷絕。
“夫君,談事情談累了,喝口茶吧。”弦月笑盈盈地拿過茶杯,沏滿茶,澄色的水霧,縈繞漫漫的茶香。
齊風不由自主地坐了下來,看著她懷中的胡琴,修長剛勁的手指捏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說道:“想不到郡主還會拉這種東西。”
“我只是隨便玩玩而已。夫君,我既然嫁給你,便不再是郡主,而是你的妻子,你不必總叫我郡主,叫我阿嫵就可以了。”
弦月笑道。
齊風手里的茶杯咔嚓一聲,已成碎片,茶水從手掌中流下,茶香縈繞,望著弦月的眼神,有幾分冷冽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