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朝皇宮,華陽公主喜滋滋的走出父王的乾清宮,堪稱凰朝第一美人的華陽公主凰婉清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柳眉杏目,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艷若滴,一身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飛仙髻上一朵粉紅的初開牡丹猶帶露水,那是清晨才采下的,斜插鑲嵌珍珠的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
剛才父王說了,等她長到十六歲就給她找個如意郎君,而那個如意郎君就是和她一起長大的宰相之子楊天憶。唉,話說這個楊天憶,家世顯赫,長相俊郎,心地善良,才高八斗,最重要的是他對她可是百依百順,按父王的說法就是:如果嫁給他,肯定有享不完的福。
這個享不享福么,也不甚要緊,只要能像住在宮中一樣自由自在的生活就行了。想到這,華陽公主又不自覺的揚起好看的嬌唇,露出一臉喜色。
迎面走來的四皇子凰祈云看到皇妹笑瞇瞇的從父王宮中出來,不禁面色一沉,小聲對一同前來的母妃埋怨道:“這個華陽,不知道又從父王那得了什么好處,笑得這樣甜!”
“你住嘴!”雪妃冷喝一聲,凰祈云馬上住了口,雪妃掛起一臉和藹可親的笑容朝婉清笑道:“九皇妹,什么事這么開心呀!”
“四皇兄!”婉清冷淡的叫了一聲,轉向雪妃,略微彎腰行了禮:“雪母妃好!”
“恩,華陽真是乖巧,難怪你父王那么疼你!”雪妃溫和的笑道,伸手扶起婉清,尚未福下去的婉清也不客氣,順勢直起腰桿,下巴微微抬起,有些高傲。
雪妃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飛快的隱藏不見。這個華陽每次見她都是皮笑肉不笑,連行禮都不誠懇,讓人好生氣惱。哼,不就是仗著你母親受寵嗎,不就是繼承了你母親的嬌媚姿容嗎,看你能囂張多久!
華陽公主淡淡一笑,眼里眉梢掩不住的驕傲:“父王乃一國之君,身系天下黎民,事情太多,不能對每個人都給予十二分的寵愛,婉清能得到父王的十二分寵愛,自然萬般感激,所以只要一見父王婉清就高興得不得了,讓四皇兄和雪母妃見笑了!”
三言兩語就把雪妃和凰祈云說得啞口無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華陽公主優雅的拿出絹帕拭拭鼻翼的粉,靈活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如果沒什么事,婉清就不打擾二位了!”
“好啊,華陽公主慢走!”雪妃勉強掛著笑側側身子讓出道來,說的話卻有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華陽公主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昂著她高傲的頭顱大步離開,漂亮的衣裙拖開一地迤邐,前呼后擁的宮女跟隨著,陣仗壯觀幾乎要趕上皇后的儀仗了。天下人皆知在凰朝,她華陽公主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父王對她的寵愛程度,已經超過了任何一個皇子,民間甚至流傳一句話:“幸好沒有女兒承帝業的道理,否則凰朝天下非華陽公主莫屬!”
你聽聽,這是多么大的榮耀,華陽公主的地位多位高貴和穩固!可惜她沒有那樣的宏圖大志,只想安穩度日,在母親的身邊繼續她糜爛的奢侈生活就好,呃,雖然她的生活已經幸福到了登峰造極,甚至有睦驕蠻任性。
她的想法太簡單,也太過自信,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兩道如劍的光芒恨不得把她碎尸萬段。
四月春光正好,天氣晴朗,陽光暖暖,有微風挾著御花園中的百花香輕輕吹過,午后的宮殿一片詳和的安寧,不賞花還用來干什么?華陽公主攜著壯觀的隊伍走向御花園。
在御花園逗留了一會兒,看著園中紅艷艷的玫瑰華陽公主突然興起想洗個玫瑰澡,對身邊的宮女耳語幾句,宮女領命,伸手招來在園中伺候的小宮女們,一聲令下,滿園玫瑰盡數采光,用竹籃子裝了全部送往華陽公主的宮殿——華陽殿。隨后而來賞花的嬪妃看著光禿禿的玫瑰枝,恨得牙癢癢,又發作不得。
唉,誰叫人家那么得寵呢?或者說,誰讓人家的母親柳貴妃那么得寵呢?
樂極生悲,華陽殿中悠然自得的華陽公主凰婉清尚未察覺到天空飄來的烏云,天天沐浴著玫瑰澡,不光華陽殿,站在華陽殿十米外都可以聞得到玫瑰的香味。
路過的華陽殿的雪妃在殿外頓了頓腳步,露出一絲冷笑:“再讓你得意兩天,三日后定要你們母女卸盡榮華,在本宮的眼皮底下討生活!”
果然,天有不測風云,半個月后,皇帝突然暴病而亡,四皇子凰祈云繼承帝位,其母雪妃順理成章作了太后,成了后宮眾人爭相奉承的對像,原本熱鬧的流云宮和華陽殿門可羅雀,與昔日的輝煌形成鮮明的對比。
眾人皆知,柳貴妃與雪貴妃素來不和,先前柳貴妃仗著皇上寵愛差點兒把雪貴妃打入冷宮,現在皇上兩腿一伸,留下孤兒寡母不說,偏偏繼承大統的還是雪貴妃的兒子,雪貴妃不趁機報復還等幾時?于是紛紛擺出看好戲的樣子,冷眼瞅著華陽母女在雪貴妃的刻意指使下,地位日益下滑,生活也一日不如一日,不是克扣了份例,就是給了一堆破東西。
自皇兄登基月余,生活質量下滑得厲害,讓奢華慣了婉清心里甚覺屈辱。華陽公主幾次憤怒的向四皇兄討說法,遭到的卻是冷嘲熱諷,沒有父王撐腰,她連一個普通的公主都不如!
比如現在,華陽公主正為這個月應得的上等銀炭被內務府換成了下等的黑炭黑著一張俏臉風行電疾的的去御書房找四皇兄。
御書房外的太監王成一看到華陽公主就頭疼不已,皺緊了眉頭,冷言冷語的瞪著華陽公主:“公主請留步,皇上正在議事……”
話還沒說宛,華陽公主就大聲怒道:“滾開,膽敢攔本公主的路,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凰祈云正在議事,聞得書房外嘈雜的聲音,隱約可以聽到華陽公主憤怒的聲音,心里暗暗偷笑,這丫頭肯定是為了銀炭變黑炭的事情來的。
幾位老臣也知道是華陽公主來撒潑來了,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先退下,凰祈云故作輕松的擺擺手,示意他們繼續。為首的楊宰相道:“皇上,現在天下安定,臣認為應該……”
話還沒說完,就聽砰的一聲,御書房的門開了,光線灑進來的同時,門口還出現了一個粉紅宮裝的華麗身影,憤怒的看著御座上身穿明黃龍袍的四皇兄,慢慢靠近。
“皇兄,請問華陽殿這個月的份例是怎么回事?”華陽憤怒得忘了行禮,怒氣沖沖的質問道。
眾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而凰祈云則是非常沒有面子的黑了臉瞪著眼前越走越近的九皇妹:“九皇妹,你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想找四皇兄討個說法而已!”華陽公主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
凰祈云慣性的被她強勢的態度嚇得有些心虛,佯裝不知:“九皇妹說什么,朕聽不明白?!?/p>
“哦,對了,現在本公主該稱皇兄為皇上了!”華陽公主冷冷一笑,面含譏誚的跪下,端端正正的行了君臣之禮,“臣妹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凰祈云知道她在譏笑他以不正當的手段取得帝位,但那又怎樣,現在他才是凰朝老大。不在意的笑道:“九皇妹快快請起,咱們兄妹之間何需如此大禮!”
“敢問皇上,華陽是被奪了封號還是被降了俸祿,為何華陽殿的份例一應被降了等級?”華陽公主憤怒的紅了臉,不顧有臣子在,對凰祈云步步相逼。
凰祈云笑笑,解釋道:“這個嘛,現在國庫空虛,作為皇室成員更應以身作則,節儉度日……”
“你放屁!”華陽公主徹底惱了,“這個月進貢的血燕全送到太后和你的妃子宮中去了,別在這兒和本公主談節儉!”
眾臣再次倒吸一口冷氣。雖然不是第一天知道華陽公主的脾氣火爆,但辱罵君王還是第一次。
凰祈云黑了臉,怒視著華陽喝道:“九皇妹說的這是什么話!堂堂一個公主竟然出口成臟,而且動作粗魯意圖毀壞御書房,實在是罪大惡極!朕看在你年幼的份上饒你一次,馬上滾回華陽殿禁足一月!”
“你敢!”華陽不服的站起來,怒視著凰祈云,兄妹倆大眼瞪小眼,場面十分緊張怪異,眾臣皆垂著頭裝透明人。
凰祈云徹底火了,他最不能容忍有人滅視天威!嘩的一下站起來,指著御書房外的侍衛叫道:“你們幾個,把華陽公主送回華陽殿,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來!”
“你竟然敢……”華陽公主不可置信的瞪著凰祈云,不敢相信一向在她面前軟弱的凰祈云竟然敢這樣對待她這個先皇的寵女。
凰祈云別過臉去不再看她,心里卻得意萬分。雖然他表面上的失了君王的顏面,但能在眾臣面前理直氣壯的教訓這個傲慢的妹妹,實在是大快人心。
侍衛一擁而上,不由分說就要架起為華陽公主離開。華陽公主火大的甩開他們,恨恨的罵道:“拿開你們的臟手,本公主自己會走!”
恨恨的瞪了一眼凰祈云,他身上明黃的龍袍晃花她的眼睛,華旭公主總算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已經今非昔比,甩甩袖子紅著眼眶跑出御書房。
一路跑去,委屈的淚水灑在地面上,很快洇了下去,沒有痕跡。狼狽的回到華陽殿,華陽公主有些恍惚,剛才她竟然在御書房受到了皇兄的譏笑,和禁足的懲罰。那可是父皇允許她自由出入的御書房呵!
從流云宮過來的柳貴妃瞄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雙眼一紅,抱住華陽公主涰泣道:“清兒,現在咱們失去了靠山受人欺負也是應該的,你要記住,將來無論如何受寵也要得到權勢,只有權勢在握才能過你想要的生活!”
聽了母親的話,華陽頗為受教的點點頭,擦擦眼眶大聲說:“母妃不用擔心,清兒記住了。總有一日,清兒會讓母妃過回從前的生活!”
她的口氣頗為狂妄,目光也夠堅決,可惜她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她父王駕崩,她就不再是凰朝最尊貴的華陽公主了,不久以后,她會嘗到地位一落千丈的滋味。因為此時此刻,太后的慈寧宮中,狼狽為奸的母子倆正在為她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