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年輕女子披頭散發縮在街角,嚶嚶的哭泣著,滿身的綾羅綢羅與青一塊紫一塊的臉蛋毫不相稱,一邊哭一邊驚恐的看著慢慢向她靠近的青衣惡少。
人群里不知誰小聲嘆息了一句:“哎,這個彩珠昨晚才進了李家做妾,怎么今天一大早就被打成這樣了。”
“彩珠好可憐啊,大概是不從了李少,才會被虐待。”
凰婉清從他們的小聲的議論聲中明白了事情經過,滿臉忿忿的瞪著那惡少,差一點兒忍不住沖上去救人了。看看自己的打扮又打消了主意——她現在已經不是華陽公主了,何來本事為弱民伸張正義?
“賤人,今天我就要讓你嘗嘗本少爺的厲害!”青衣的惡少說著挽起袖子,露出粗壯的手臂,獰笑著朝彩珠撲了下去。
突然一個不明飛行物劃著優雅的弧線朝惡少飛了過去,“砰!”的一聲正中腦后。
惡少受擊,停下了打彩珠的巴掌,惱怒的回過頭來瞪著圍觀的人群,沖都會不明物飛來的方向惡狠狠的吼道:“是誰敢壞大爺的好事?”
人群嘩的退開,像退潮一樣獨留凰婉清這只貝殼露出水面,凰婉清看看身邊兩側突然多出來的空地,有些懊惱——這些人太不仗義了,居然讓她一個面對惡霸!
凰婉清清清喉嚨,挺直了腰桿道:“本少爺看不慣你的惡行,今天就要為弱民伸張正義!”
“喲,原來是個細皮嫩肉的小子啊!”惡少看到皮膚白皙,眉目如畫的凰婉清,壞笑著慢慢靠近。
凰婉清下意識的后退一步,對他猥瑣的樣子十分厭惡,不由得蹙起眉頭。
這個小小的動作被惡少看在眼城,不由得露出一抹壞笑,摩拳擦掌嘿嘿的笑著走過來,眼看就要對凰婉清不利,昏倒在地上的弱女突然醒了過來,使出全身力氣朝著惡少沖了過來。
“哎呀!”
眾人不妨,惡少被她撞倒在地,疼得齜牙咧嘴,一腳把弱女給踹到一旁,恨恨的罵道:“真他娘的衰,給老子滾到一邊去!是不是昨晚沒爽夠!”
弱女不甘心的爬過來抱住惡少的腿,朝凰婉清大聲叫道:“公子快跑!”
凰婉清打量了一下形勢,猶豫著要不要臨陣逃脫,海芋已經快速跑了過來拽起她就跑。
惡少沒有料到強出頭的小公子竟然也是個怕事之人,臨陣逃脫,心中更為得意,掃視一眼圍觀的人群,命令手下的走狗:“追!老子今天要讓他們嘗嘗老子的厲害!”
凰婉清邊跑邊回頭看趴在地上死命拉住惡少的弱女,擔憂地問:“真要丟下她不管嗎?”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咱們打不過就得趕緊跑!”海芋有些受不了凰婉清的白癡行為,拉著她轉入一條小巷子。
才轉進去跑不過十步,海芋就后悔了。
前面居然是條死路!
兩個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不知被誰家宅院擋住的出口,不知所措。
“快,他們在這里!”一名走狗追了進來,隨即放慢了腳步大笑起來,“哈哈,跑啊,再跑啊!這是死路!”
“他們追來了,怎么辦?”凰婉清緊張的握著海芋的手,冷汗濕了手心。
海芋也懵了,沒想到會這么衰,那么條路不選,偏偏選了一條死路,這下可怎么辦才好?
惡少也趕過來了,拍著他肥膩的大掌,奸笑著一步步靠近,海芋想了想,銀牙一咬,用自己同樣瘦弱的身板擋在了凰婉清面前,大聲吼道:“不準過來!”
“哈哈哈……”惡少和手下的走狗們一愣,然后都仰天大笑起來,仿佛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
邪惡而得意的笑聲回蕩在窄窄的小巷,凰婉清和海芋嫌惡的皺起了眉頭,笑聲嘎然而止,因為這個動作徹底惹怒了惡少,惡少暴跳如雷:“怎么,瞧不起本少爺嗎?來人,馬上把這兩個細皮嫩肉的小子給本少爺抓回去做孌童!”
“是,少爺!”
走狗們一得令,馬上蜂擁而上,清這一刻,海芋非常后悔自己沒有向凰祈燁學兩招功夫,而未見過這等陣架的凰婉清則第一次見識到了世俗的險惡,兩個人驚恐的靠在一起,瑟瑟發抖,在惡少撲過來的時候緊緊的閉上了眼。
撕扯的疼痛卻沒有如期襲來,耳邊卻傳來打斗聲和哀嚎,凰婉清和海芋吃驚的張開了眼,看看毫發無傷的同伴,驚喜得幾乎要跳起來,轉頭看著與惡人打在一起的白衣少俠,海芋一時興起,居然為他加起油來:“加油!左勾拳,右勾拳……打他的鼻子,最好閹了他!”
凰婉清目瞪口呆的看著夸張的海芋,再看看打得起勁的白衣少俠,慢慢的變了臉色。
惡少和走狗不過是仗著家業為惡,其實都是一些花拳繡腿,三下五除二就被白衣少俠給解決了,落荒而逃。
白衣的少俠拍拍衣袖,回過身來,溫柔一笑:“婉清!”
海芋一驚,用手的指指凰婉清再指指白衣的少俠:“你們認識?”
“不認識!”凰婉清陰著臉冷冷的否認。
白衣少俠原本溫柔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低頭擦擦嘴角的血絲,苦笑:“婉清,嚇到你了,對不起!”
“你認錯人了!”凰婉清惱怒的說完就拉起海芋的手準備離開。海芋一怔,不明白公主為何對救命恩人如此不禮貌。看看神色反常目光犀利如刀的婉清,再看著眼前這個憂傷滿面的白衣少俠,不明事情真相的她根本沒有說話的余地,只能任由婉清神經質的發威。
白衣少俠急忙伸手攔住她們:“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哪兒關你什么事?”凰婉清停下腳步,斜睨著他,極盡嘲諷,忽然厲聲吼了起來:“給我讓開!”
白衣少俠一怔,下意識地微微側了側身子,凰婉清趁機拉著海芋從他身邊擦身而過。衣袂飄動帶起的輕風如同利箭穿心,她再一次從他身邊逃離……白衣少俠心念一轉,忽然出手挽住了她的手,一反剛才的弱勢,堅定的看著她:“婉清,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
“憑什么?”凰婉清被迫止住了腳步,正視他深邃的眼睛,譏諷的反問。
“就憑你已經不再是古昔風的妻子!”白衣少俠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坦然接受她凌利的目光,不再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和軟弱。
凰婉清怔怔的看著他,臉色松動,心亦有一剎那的松軟,然而這份勇氣來得太晚了,晚到讓她對他失去了信心,晚到她已經到他不抱絲毫希望!遲來的挽留,有何用?
“哈哈哈……”凰婉清突然笑了起來,先是輕輕的笑,笑到后來簡直是狂笑了,眼淚都笑出來了,捂著肚子,用手指著他,問:“你怎么知道我不再是古昔風的妻子?誰告訴你的?這是皇上賜婚,任何人不得違抗,抗旨著罪當亂斬,你知不知道?楊天憶!”
最后三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吐出來,楊天憶徹底萎了下去,堅決的目光也委頓了下去,哀傷的看著與之青梅竹馬的佳人,祈求的喚著:“我一直守在古府外,才知道了一切。婉清,對不起……以后再不會了,你跟我走吧……”
海芋震驚的看著楊天憶——這個人,竟然想攜公主私奔,也太大膽了吧?尚未來得及發話,就有一個冰冷含怒的聲音破空而來。
“好大的膽子,竟然迷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