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閣還是那樣的金碧輝煌,人來人往,不過那樣的奢華之下卻是掩飾不住的淫靡。
云祚站在暗香閣下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云顏,“妹妹,你帶我來的是什么地方啊?”
“泠州最大最漂亮的青樓啊。”小獸回答的很順暢,有些驚訝的望著云祚,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你沒來過?”
云祚頓了頓,有些羞赧的搖搖頭,“其實(shí),我七歲的時(shí)候就拜入道家三清門了,直到十七歲才回來。回來在云浮呆了兩年,就被派出來找你了。”
“原來你是道家弟子。”小獸嘆了口氣,隨即笑的更壞,“那就更要進(jìn)去看看了,你們不是說色就是空,空就是色的么!”
云祚被小獸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拉了進(jìn)去,一邊輕輕的掙扎一邊辯解,“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佛家說的啊。”
暗香閣的龜公認(rèn)出這是久違的泠州小侯爺,不由的笑的諂媚,“小侯爺,好久沒見到了,真是越發(fā)的英姿颯爽,風(fēng)流倜儻啊。來,上座!”
上了二樓,進(jìn)了貴賓的包間,這是個(gè)小小的屋子,擺著幾張舒適的椅子還有茶幾,窗戶打開著,視角正好對著表演的舞臺。一個(gè)和小獸熟悉的丫鬟看見小獸,不由的有些激動,話都說不完整了,“喲,這不是小侯爺么!侯爺你怎么突然回來了,真是驚喜死奴婢了。小侯爺是不是知道今天是你的紫菀姑娘開雹的日子,所以特地趕了回來啊。”
“紫菀?開笣?”小獸一口茶噴了出來。
“可不是么,今天是紫菀姑娘的十八歲生辰,你看看下面的那些男人,都是為了紫菀姑娘而來啊。”
紫菀——小獸心底一嘆,想起了她們第一次相見的時(shí)候,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小獸十二,紫菀十三,那個(gè)時(shí)候的紫菀從暗香閣逃跑,穿著紫色的花紋奇怪的裙子,膚白勝雪,明眸皓齒,額間掛著一串珠玉,身上玲玲當(dāng)當(dāng)?shù)呐錆M了各種好看的垂下來的飾物。
她說她不想留在那個(gè)吃人不眨眼的地方,而她則信誓旦旦的會保護(hù)她。
可是兩年后她突然的就走了,連聲招呼都沒和她打。她,該不會怪她的吧?
丫鬟看見小獸略帶惆悵的表情,連忙寬慰她,“小侯爺,誰都知道紫菀姑娘心里只有你的。老侯爺說你外出學(xué)藝去了,這三年來紫菀姑娘一直都心心念念的等著你呢,本來十六就要開笣的,硬是拖了兩年。今年實(shí)在是避不過去了,只能今天開笣。今天上午,紫菀姑娘還哭了一場呢,沒想到今晚上小侯爺就來了,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天若有情天亦老,天妒紅顏——”
“打住打住。”小獸連忙喊停,她現(xiàn)在終于知道用錯(cuò)成語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了。想當(dāng)年,師傅是怎么忍下來她的?
嘆了一口氣,小獸的目光落在舞臺上,那里,音樂聲漸起,一個(gè)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臺上。
長袖遮住了大半個(gè)臉,女子慢慢下腰,一副如水中擺柳的模樣。然而,隨著琴聲的激昂,云落將長長的水袖向天際一甩,隨手拔出腰際的劍來,開始了劍舞。
慷慨激昂的劍氣和佳人曼妙的身姿交相呼應(yīng),她美艷的容顏就如同是盛世牡丹,猛然綻放在各位賓客面前。
表演之后,大家紛紛喝彩,不過大家似乎關(guān)心的不是歌舞,而是那個(gè)女子的身體。沒過多久,下面就開始競價(jià),買這個(gè)女子的初夜。
“一千兩!”
“一千二百兩!”
“一千五!”
“兩千!”
“兩千五!”
下面的聲音熙熙攘攘。
突然,二流傳來一個(gè)清脆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卻傳到了每個(gè)人心底,“這么小氣?咱們紫菀姑娘,就值這么點(diǎn)銀子?”
這樣卷狂的聲音,讓下面的人很是不爽,紛紛叫罵起來,“小兔崽子,你大氣!你出多少?”
那個(gè)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可一世的霸氣,“傾城以聘!我愿意把整個(gè)泠州城獻(xiàn)上,換上咱們紫菀姑娘的一個(gè)笑容。”
“好大的口氣,誰啊——”下面的人似乎被鎮(zhèn)住了,互相面面相覷的看著,看看到底是誰這么大口氣。
“吱呀——”一聲,二樓的窗戶打開了,一個(gè)一身紅衣的清俊公子靠著窗戶,滿面笑意的望著臺下的人,“我,宋云,泠州小侯爺。不知道紫菀姑娘愿不愿意上來,嘗薄酒一杯呢?”
竟然是泠州小侯爺,下面的人頓時(shí)失去了爭的興致,都有些失望的退了下去。只剩下紫菀站在臺上,怔怔的望著二樓的清俊公子,說不出話來,“是你么?你終于回來了——”
一杯又一杯酒,紫菀喝的滿臉通紅,眼睛里盛滿了笑意,“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小獸淡淡一笑,“今天,回來后想來見見你,沒想到正好撞見你——”開笣兩個(gè)字咽了下去,小獸尷尬的一笑。
紫菀的臉更紅了,有些嬌羞的望著小獸,聲音極小,“那,今晚你不是說,嗯我知道我身份卑賤,配不上小侯爺,但是侯爺待我極好,紫菀愿意為奴為妾,陪在小侯爺身邊。”
小獸瞪大了眼睛,望著紫菀,“誰說你卑賤了,再說我怎么好意思讓你為奴為妾呢。紫菀,你永遠(yuǎn)都是我最好的朋友。等會,咱們就一起回侯府去,侯府的人可比暗香閣的好多了,他們不會欺負(fù)你的。”
紫菀的臉紅的幾乎滴血,掙扎了半天,也不顧旁邊有個(gè)正在看好戲的云祚,鼓起勇氣問,“那,小侯爺喜歡紫菀嗎?”
小獸想也沒想,很自然的回答。“當(dāng)然,我最喜歡的女人就是紫菀了。”
紫菀的眼圈微紅,良久才喃喃道,“紫菀何德何能,竟然得到小侯爺如此相待。”嘴唇嗡動,似乎在掙扎著什么,良久,才開口,有些糾結(jié)的望著小獸,“要是紫菀有秘密,或者是騙了你,你會怎么樣?”
小獸毫無芥蒂,“誰沒有秘密啊,沒事的,紫菀,我原諒你就是。”
紫菀紅了眼圈,感動的望著小獸,又喝了兩杯酒,終于支撐不住醉意,睡了過去。
云祚沉默的看了半天戲,良久才疑惑的開了腔,“妹妹,我很好奇,你怎么娶一個(gè)女的?”
小獸驚訝的瞪大眼睛,“我沒說我要娶紫菀啊,我一直當(dāng)她是好姐姐的。”
云祚有些無奈,“那你把她帶到府里去,是什么意思?”
小獸捧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很是訝異,“就是讓她去侯府住啊,反正過段時(shí)間我就要和師傅成親了,那時(shí)候自然會向外宣布泠州小侯爺生病去世的消息。若是紫菀愿意嫁人,我自然會替她安排,若是不愿意,我送她回南疆。”
“原來都安排好了。”云祚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你們都喝多了,我把你們送回侯府吧。”
進(jìn)了侯府,云煥自然出現(xiàn),把小獸抱了回去。云祚則無奈的反客為主的安排紫菀的住所。
抱著小獸,看著她喝的醉醺醺的樣子,云煥有些生氣和心疼,雖然知道她和紫菀只是姐妹般的感情,但是那個(gè)紫菀并不知道他的寶貝是個(gè)女的,還對他的寶貝情根深種。想到從此他的情敵不止有男人,還有女人,心里就癟癟的生氣。“小壞蛋!”輕輕的捏著她高挺的鼻子,云煥把她放在床上。
卻沒想到她卻不愿意放手,摟著他的脖子不放,還動了動,尋了個(gè)更舒服的姿勢,睡在他的懷里。
心里一下子滿滿的。
她睡著了,卻說著夢話,“師傅,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騙了你,或者是有秘密,你會怎么樣?”
“還會怎么樣?又不是大不了的事情,不會怎么樣的。”云煥的心情很好,沒有深思,只是替她蓋好被子,然后起身,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舅舅說,十天后,是今年最好的日子,宜動土,宜沐浴,宜——婚嫁。
感覺到那個(gè)身影離開了房間。小獸的眼睛驀然睜開,明亮極了,哪里有一絲昏睡的跡象。
師傅,如果有一天,你知道我是你最恨的人的女兒,你還會原諒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