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馬果如傳說中的日行千里,只消一會兒,便回到了皇宮。幽月將輕顏送會昕雪苑,看看天色,道是不早了,讓她好好休息,便管自走了。
輕顏卻是過了睡眠的時間,一時竟難以入睡。轉輾反側,忽聽得,知書在輕輕的扣門。
“小姐,你睡了嗎?”
輕顏披了衣裳起床,她忽然發現,知書呼她小姐時,一般不外乎兩種情況,一事態緊急;二興之所至,得意忘形。此際,又發生了什么事呢?將門打開,知書懷里揣了個小花布包偷偷摸摸的進來。
“小姐,我們逃吧?”
輕顏愕然的看著知書,“逃?”
知書點了點頭,雖然這小院就主仆二人,但她是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壓低了嗓子,說道:“我把那些娘娘賞的東西都帶上了?!?/p>
輕顏讓知書進了屋,返身關了門,“好端端的為什么想到要逃?”她沒說出口的是,小姐我剛從外面回來,雖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可是亡命天涯卻不是一件浪漫的事不是?
知書扭扭捏捏的半響,顧左右而言他,無非是什么,宮里太兇險,自己死了不足惜,不能讓小姐也出意外。輕顏也不打斷她,一直臉帶微笑的看著她。
見知書,再無所言,才問道:“說吧,發生什么事了?你瞞了小姐我什么事?”
知書眼見勸不了輕顏,咬了咬牙,說道:“我懷疑太子殿下遇刺的事與二皇子有關,也跟皇上有關?!?/p>
輕顏愣了愣,皇位之爭兄弟相殘,父子成仇,這事她看到的聽到的不少??芍獣@丫頭,怎的敢如此出言不馴,這可是滅九簇的罪名。靈光一閃間,輕顏追問道:“你聽到了什么,還是看到了什么?!?/p>
知書低垂了頭,“我那天在花園里無意間聽到,曹淑媛和她宮里的惜泉的話。”
輕顏蹙了眉頭,曹淑媛,那個時不時出來跳一下,卻又又不至于太過火的曹淑媛!“她們說了些什么?”
知書側了頭想了想,道:“惜泉說,那些午門外處斬的人不是真兇,被曹淑媛給罵了?!?/p>
輕顏便笑了笑,說道:“你就憑這說太子之死與皇上和二皇子有關,知書,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聲音陡然之間冷冽下來,眉眼間的笑也是冷冷的。
知書從沒看過自家小姐這副神情,那凜凜的目光仿若三尺寒刃迫得她肌骨生寒,腳一軟,整個人便跌在了地上。
“小姐,你怎的不想想,如若那些午門外的真不是真兇,那么誰有那個能力敢保下殺太子的人?太子被刺,皇帝卻估息了真兇,那又代表了什么?逃吧,小姐,這里真的是虎狼之窩?!?/p>
輕顏凜冽的眉眼便微微的有了淡笑之意,這丫頭,原來是扮豬吃老虎,一點都不傻嘛!只是忽然便發現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眉頭越發的蹙得緊了,“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知書抖了抖,小姐好像生氣了?為什么生氣呢?但對于輕顏的問話她很快的回答了,“就是上次你被罰在神御殿思過的時候?!?/p>
輕顏有嘔血的沖動,這丫頭瞞了這么久?心里存了心的要探探知書的底,看看這丫頭的水到底有多深。往凳子上一坐,說道:“知書,那是他們皇家的事,我為什么要逃?”
知書根本沒有抬頭去看輕顏的神情,便不知道輕顏眉宇之間的促狹之意,“小姐,你曾說某朝有過父占兒婦的故事,你有龍令。”
輕顏點了點頭,大嘆,真當是士別三日當剮目向看,她的小丫頭竟是如此聰慧。幽月也曾提醒自己,皇帝有可能的行為。只是逃,卻逃往何處?如果誰都想要那塊龍令,她何不也湊個熱鬧?穿越都行,做個武則天又如何?
“知書,去把東西收好,記住,這天下對我來說,沒有比這皇宮更安全的地方了?!?/p>
知書急道:“小姐,你怎的不明白,那些娘娘不會放過你的?!?/p>
“可是我也沒打算放過她們??!”輕顏調皮的眨了眨眼。
“小姐,你……”知書不知道還要說什么才能勸得動自己家的小姐,莫不是要搬了夫人出來,但是想想小姐的話也不無道理啊,她們逃到哪去呢?太尉俯是不可能會庇護主仆二人的。長長的嘆了口氣。
“知書,你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滅之。”
知書被輕顏話語之間的肅殺而驚到,她茫然的抬頭,只見月光下,輕顏清瘦卻絕美的臉籠著一層剛毅凌歷的氣勢,風將那一身白色的中衣吹起,瘦小嬌弱的身子直直如松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堅執。
“小姐……”知書再無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