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fēng)舞動窗紗,大掛鐘滴答滴答地?fù)u擺,更顯客廳里的沉靜。
沙發(fā)上,女子雙腿交疊,悠閑地欣賞著自己纖細(xì)修長的雙手。而她的正對面坐著一個金發(fā)藍(lán)眸的俊美男人,但看他神色防備地弓著腰,擰著眉,抿著嘴唇,全身上下緊繃繃的一動不動。
許久,歐陽小雪那嬌美的唇瓣輕輕勾起,雙手放至膝蓋,挑眉瞅著這個眼神狠戾的家伙。“我不是松開你了么?干嘛擺出一副好像我要輕薄你的樣子。”
這女人典型的厚臉皮,明明是她自己剛剛挑逗人家在先,現(xiàn)在又?jǐn)[出一副對受害人自衛(wèi)的動作,難以理解的表情。阿杰依舊呲牙咧嘴地瞪著她,連淺淺的呼吸都變得謹(jǐn)慎起來,似乎只要一找到合適的機(jī)會,他便會毫不猶豫地?fù)渖先ィ瑢⑦@個女人一把撕碎。
終于,歐陽小雪她憋不下去了,毫無形象可言的大笑忽然從她的嘴里爆出來,她雙手捂著肚子,笑得連眼淚都擠出來了。
“天生一對!還真是天生一對!絕對是兩個匹配的白癡組合嘛!”
緊繃的薄唇松了松,阿杰有些莫名其妙地瞅著眼前笑得直不起腰來的女人。
“沒見過你這么蠢的男人!軟玉溫香在前竟然坐懷不亂?不過你大可放心,我歐陽小雪再不濟(jì),也不會淪落到跟那個白癡女人搶男人。遠(yuǎn)房表弟?別笑話了,這么蹩腳的理由虧她能想出來。”
阿杰眉心的折痕漸漸加深,無法理解這個女人臉上為什么會變化出這么多的表情。奇異的,隨著她開懷的笑聲之后,心底的緊張感消失了,這是出自動物的直覺:至少是現(xiàn)在,這個女人對他不具有威脅性。
“喂。”歐陽小雪揉了揉眼睛,張嘴,喚了聲。“你這家伙真的愛白纓嗎?”
“什么。”
阿杰因為她突然的問題有些發(fā)愣,昂著頭,隨即想到白纓那天給予他對于“愛”的解釋,呆了一秒,脫口到。
“愛,想跟白纓,結(jié)婚。想讓白纓,摸。”
“摸?”這回輪到歐陽小雪皺眉了,她撫著下巴,望著阿杰已經(jīng)放松下來的表情,思索了片刻,然后搖了搖頭。“算了,反正是兩個白癡之間的交流,我這個正常人怎么會聽得懂。”
“白纓那家伙在S市沒有什么親人朋友,說起來我應(yīng)該算跟她走得最近。這家伙別看平時一臉兇樣,其實又膽小又愛哭,沒什么本事還老愛跟別人叫板。”歐陽小雪聳聳肩,繼續(xù)道:“雖然我很討厭她總是管來管去的大媽樣,還老嫌棄我沒有人情味。但看在她給我做的那幾次飯的份兒上,我今天嘛,就幫她這么一把。”
阿杰似懂非懂地盯著她,很奇怪地,他現(xiàn)在竟然非常有耐心想聽這個渾身臭烘烘的女人把話說完。
“雖然你是木了一點,白癡了一點。但你至少對她沒有壞心眼,起碼比那只上官臭蟲要好的多!雖然白纓現(xiàn)在對你不理不睬的,但據(jù)我對她的了解,嘿嘿……”歐陽小雪高深莫測地笑了笑。聽到關(guān)鍵部分?jǐn)嗟簦⒔苊碱^一皺,主動往歐陽小雪那邊挪了挪,急切求知的模樣就像一個好學(xué)的小學(xué)生。
“了解,什么。”
“沒什么。”
“沒什么,是,什么。”
歐陽小雪沒太注意阿杰怪異的結(jié)巴,只當(dāng)他是天生反應(yīng)遲緩,口吃了一點。
“沒什么就是沒什么,反正你記住白纓那個大白癡其實心很軟,你只要抓住她的軟肋,她是逃不掉的。”至于上官傲么,如若歐陽小雪的預(yù)計沒錯的話,兩個白癡終成眷屬,而那個自大狂就讓他哪里涼快呆哪里去吧。
白纓是一個外表強悍,內(nèi)心脆弱的人,特別是她不善于處理人際關(guān)系。這樣的人生活在現(xiàn)在的社會很容易被吃軟怕硬的人欺負(fù)。正是因為如此,她才需要一個人來保護(hù)她,即便是對方很平凡,但只要有一顆真心,愿意對她好,愿意在她艱難困苦的時候挺身而出,那么這個人便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她的了。
歐陽小雪見過的男人太多太多,心懷鬼胎的人也不占少數(shù)。遇見一個真正愛自己的人確實很不容易,所以,她才如此看好眼前這位單純的家伙。“話說啊……”
“什么。”
“雖然我是蠻希望你跟白纓那家伙修成正果的,但看你吃喝都在這,你沒有工作是吧?”
“工作?”阿杰囔囔,重復(fù)著這個詞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就知道!
望著阿杰迷茫的眼神,歐陽小雪翻了個白眼。
“白纓每天吃完早飯離開家,她就是要去工作的。有了工作才能掙錢,有了錢才能養(yǎng)家,買一切你需要的東西。你是一個男人總不能吃喝總靠著女人吧?雖然我很看好你,但你四肢健全卻把上班掙錢的擔(dān)子都壓在白纓身上,確實很讓人鄙夷唾棄的。”
“我,工作,白纓,可以,不出門。”
“那也不一定,如果你的工作所掙的錢,不足以養(yǎng)家糊口,那白纓還得出去工作。”
“如果,我掙的錢,多。白纓可以,呆在家。”
“恩,這話沒錯。如果你一個月掙個個把萬,不但能養(yǎng)家還能挪出一部分錢帶白纓出去玩,這女人啊就是要靠男人的錢養(yǎng)的,你把她弄開心了,她自然會一點一點地喜歡上你。”
“帶白纓,玩。喜歡,我。”
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阿杰緊蹙的眉頭一下子舒展開了,忽然覺得腦海里的設(shè)想非常美好。他有了“錢”,可以讓白纓喜歡上他,帶她到任何地方去。帶她回樹林,跟獅子一起,再過那種悠閑快樂的日子。
想著,阿杰的嘴又大大地咧開,但下一瞬,他頓了頓,眼神忽地一暗。
“但是。”
“恩?”
阿杰的眉頭再次擰起,他搓著手心,一副苦惱的樣子。“白纓,不愿意,怎么辦。”
“啥?”
“每次,我想,讓她開心。她總是,不開心。還,吼我。”
歐陽小雪因為他說的話愣了愣,隨即了然一笑。“這說明你已經(jīng)是她默認(rèn)的一個關(guān)系很親密的人了啊,白纓也不是見誰都發(fā)脾氣的。嘿嘿,就跟我一樣,所以每次我跟她吵都沒有鬧翻過。”
至少在一起生活了這么久,雖說歐陽小雪沒去過白纓的公司,但單憑白纓每天在家里自言自語的那些,歐陽小雪可以確定那家伙悶騷到了極點,而且在與人交往方面簡直是蠢蛋一個。
“不過嘛……”瞧這阿杰一張臉黑漆漆的一片,歐陽小雪抿了抿唇,很有心改變這個家伙迂腐愚笨的腦袋:“這也正常了,話說,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生氣中的白纓立刻氣消下來。雖然這招我使出來沒用,但你可以試試。”
“什么。”
“就是……”
歐陽小雪把自己的身體向他湊了湊近,微微前傾,將唇瓣貼至阿杰的耳廓,一邊說著什么,一邊淺淺地輕笑,不過,這笑容,有些狡黠之意。
兩個人的身體貼得很近,阿杰為了聽得更清晰些,努力又往歐陽小雪這邊靠了靠。雖然這是他為了獲取“不惹白纓生氣”的秘訣所至,但一般人看到這幅肉貼肉畫面一定會產(chǎn)生一種不太純潔的想法。
至少,忘記拿昨天整理好的文件而重新回到家里的白纓,是這樣以為的。
她僵硬地提著挎包帶,望向這笑容憨傻的男人,目光顯得有些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