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爺?shù)皆L,有失遠迎,先到府里休息一下吧。”
丞相就是丞相,面對安逸王的不告而訪和如此詭異的突發(fā)事件依然鎮(zhèn)定如常,禮貌而不失親切。
只是唐素懷疑她早就猜到她會來,不然霍西夜回個家怎么能有這么大的排場。
“本王無礙,倒是給丞相添麻煩了,罪過罪過。”
“王爺言重了,請。”
甫一抬步,唐素便覺出不對勁來。
她的腰,扭了。
緩緩緩緩地轉(zhuǎn)頭望著慢慢慢慢踱步而來的霍西夜,唐素深情無比地呼喚:
“夫君。”
霍西夜憋笑憋得憋屈的臉差點掛不住一貫的冰冷,難得良心發(fā)現(xiàn)扶住她僵直的身體。
“王爺舊傷發(fā)作了?”
舊傷?哦,明白,這是他給她鋪好的臺階。
唐素忙不迭點頭。
霍西夜的手掌撫上她扭傷的腰,一股寒冰之氣冒出,熨帖她的傷處,唐素緊繃的肌肉微微放松下來。
霍西夜的娘唐素的婆婆當(dāng)朝的丞相大人適時說道:
“王爺請先到府里稍事休息,大夫即刻便到。”
“丞相大人不必客氣,”借著霍西夜的攙扶,唐素跟在丞相大人左右,“本王幾日前來,是想向丞相大人求教一件事。”
“王爺請講。”
“本王想問的是上將軍的事。”
丞相停下腳步,雙眼里掩不住的詫異。
唐素笑了一笑,道:
“本王覺得上將軍一案還有許多疑點,不知丞相大人有何見解?”
丞相斂去眼中精光,擺了擺手說:
“皇上的決策豈是臣等可妄議的,王爺此話折煞臣了。”
“是嗎?”她逼近一步,“丞相大人真的要眼睜睜看著一代忠良”
“王爺,”丞相突然拔高聲音,打斷她的話,“大夫快到了,請隨臣進屋歇息。”
“不必了。”唐素冷冷地一甩手,“王夫,隨本王回府。”
霍西夜下車時環(huán)視了一圈,沒有看到他要見的人,便對相府的人始終保持無視態(tài)度,聽到唐素的話后,絲毫沒有猶豫地扶著她出了相府。
丞相受了唐素的氣,居然沒有發(fā)作,還有禮地送出門來。
“丞相還有何賜教?”唐素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番話。
她這婆婆是個人精,明面上跟她關(guān)系良好,舉手之勞自然樂意效勞。但是只要事關(guān)切身利益,巴不得離她三丈劃清界限。
唐素齜牙,她最最最討厭虛偽的人了。
“王爺慢走。”丞相大人面色平靜,絲毫沒有因為唐素的無禮而難堪。
唐素黑著臉登上馬車,霍西夜看了他娘一眼,丞相大人目光閃了閃,什么也沒說。霍西夜神色復(fù)雜地坐到唐素身邊。
馬車踢踏著離開相府,丞相身旁等候了許久的管家婆上前說道:
“大人,三侍君病得很…。”
“別提他,”丞相不耐煩地打斷管家婆的話,對著唐素的溫和有禮全然消失,“他兒子都不管他的死活了,還理他做甚。”
馬車上,唐素腰疼得哎呦哎呦直叫喚,霍西夜嫌她煩,寒冰掌運起十成的功力撫在她損傷的肌肉上。
片刻,唐素動了動腰,確實不那么疼了,驚奇地看著霍西夜。
霍西夜冷哼一聲,閉起眼再不理她。
唐素撩開車簾,吩咐車夫改道去坊市。
霍西夜沒能見到他爹,還白白地陪上些內(nèi)力,心里煩亂,沒好氣地說:
“去那里做什么?不怕女皇的禁足令了么。”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看在他給她運功療傷的份上,她不跟他計較這惡劣的口吻。
馬車在最繁華的一條街上停了下來,唐素扶著腰下了馬車,招呼霍西夜下來。
“不去。”
唐素聳聳肩,優(yōu)哉游哉地逛著街。
這是大夏國都夏城最有名也是消費最貴的一條街,青石磚鋪就的街道干凈整齊,兩旁的店鋪裝修精美,三三兩兩散開的小攤販也在是固定的位置上,看起來不僅不亂,還挺別致,唐素饒有興致,幾乎每家店鋪每個小攤都晃了一圈。
糕點,這個可以買。
綢緞,這個可以買。
補藥,這個也可以買。
糖葫蘆,這個不可以買!
誰說穿越女都要吃糖葫蘆,她就不喜歡這種又酸又粘牙的東西,偏偏一個兩個一穿越看見糖葫蘆,跟見了什么新奇東西似的。北京城里一塊錢兩根的時候,怎么不見她們兩眼冒光?
花光了荷包里的銀票,唐素心滿意足地登回馬車。
果然逛街購物什么很減壓啊減壓。
她開心,霍西夜卻不爽,冷冰冰地架勢能在小小的車廂里制造出一場暴風(fēng)雪。
唐素用老板鍵直接屏蔽他,小心地擺好戰(zhàn)利品,讓車夫趕車去相府。
車夫納悶,這才剛出來,怎么又回去哪?
唐素則笑瞇瞇地看著霍西夜。
“西夜,你不問問我們?nèi)ハ喔蓡崧铮俊?/p>
霍西夜瞧瞧那張寫滿“快來問我快來問我”的臉,掉頭之。
唐素摸摸鼻子,自覺得意忘形讓人嫌棄了之。
“西夜,我們這是去送禮。”拍拍那堆戰(zhàn)利品,“這些呢,是送給我的公公你的爹的,我眼光還是不錯的,公公一定會喜歡的。”
什么?霍西夜看看扶著腰沖他笑的唐素,又看看那一堆糕點綢緞藥丸,難以置信到一貫冷冽的表情也出現(xiàn)了裂縫。
“你,什么意思?”
唐素撓頭,什么什么意思?
“反正我還要再去相府一趟,空著手多不好。”
“不”
唐素搶白:
“這些是我送給公公的,又不是送給你的,你無權(quán)拒絕。”
“……隨便你。”
說完,又恢復(fù)一貫的冰山表情,閉著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一時無語。
“你找丞相是為了上將軍的事?”
唐素正扶著腰一邊吸氣一邊怨恨地心引力,忽聽霍西夜淡淡地問。
“嗯,有人讓我救他。”
唐素沒發(fā)現(xiàn),她跟霍西夜說話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霍西夜卻聽出來,他想了一想,終于開口說道:
“江南侯的封地最近不太平。”
江南侯?唐素不解,救上將軍跟江南有什么關(guān)系?
等等,她記得大夏的江南并不是指長江以南,而是指怒江以南,也就是大夏的南部邊境。
南部邊境不太平?上將軍驍勇善戰(zhàn),如果邊境不太平,豈不是……
可是,若是封地上不太平,那天江南侯聞人翼為什么又把上將軍批的體無完膚呢?
像是知道唐素的疑惑,霍西夜又說道:
“江南侯這個人氣量狹小,素來不喜歡比她能干的人。”
難怪,是怕上將軍去搶她的功勞啊。
憑她唐素的能力,說服一個江南侯不在話下。唐素只覺頭疼了一晚上加一早上的難事頓時迎刃而解,喜不自禁。
“西夜,謝謝你幫了我的大忙。”
一扭頭,卻見霍西夜仍舊一副拒她千里之外的樣子,自覺又忘形的唐素閉上咧到耳根的嘴,偷偷偷著樂。
馬車在相府門口停了下來,府上的家丁見王爺去而復(fù)返,連忙進去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