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丫頭鏗鏘的回答,花媽媽的心忽然顫了下,總是感覺她似乎惹上了大人物,但仔細想來,總覺得不可能,若真是大家閨秀,會不學女工手紅,習得這身好功夫?再想起私下手里做的小動作,任這小丫頭的武功再厲害,她也施展不開。
于是走到眾人前頭,笑著從懷里抽出絲絹輕撫下被胭脂重重包裹的老臉:“我說小姑娘,我花媽媽可待你不薄,你在我這‘醉花樓’里吃好的、喝好的,怎還會有出走的意念?況且還打傷我的人,驚了我這一樓的客人;好好算算,今晚上我可虧了不少啊!”
我有些好笑的聽著花媽媽的話,將‘玄鳳’玩耍一般的在掌心轉了個圈,道:“陪兒不知道花媽媽這里是做這營生,所以才冒昧闖入,今日之事,就算是陪兒年少無知,請花媽媽大人見諒,放我和姐姐一同離開。”
我心里暗暗打鼓,不知剛才說的話是否欠妥,只能強裝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學著啟哥哥不卑不亢的神情,慢條斯理的回答。
花媽媽不敢相信的看眼前這小丫頭,總是覺得這丫頭不簡單,但沒想到這出口成章的本事還真是厲害;若是樓里有著兩姐妹,姐姐柔弱溫順,妹妹聰明伶俐,還不變成這里的搖錢樹?
想著,眼前不由浮現大把大把的銀票和金燦燦的金子。
“既然你已認錯,那就回去好好歇著,今日之事,媽媽我大度,就不和你一般見識。”說著,就笑盈盈的轉身,迎著手帕招攬圍觀的客人:“好啦好啦!大伙就不要再看了,李員外,你還湊什么熱鬧,還不抱著小蝶到樓上好好快活;呵呵!”
聽到這話,我不由提高嗓門:“花媽媽似乎誤會了陪兒的意思。”
原本熱鬧的場景,隨著我的一句話,馬上變得安靜異常。
花媽媽一臉吃癟的轉過身:“小丫頭,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若乖乖的上樓,我可以當做什么都沒發生,但若想離開,那就被怪我欺負小輩。”說完,又見兩排大漢圍住我們,只是這時他們手里拿的不是木棒,而是大刀。
眾人見出現這場景,都尖叫著抱著頭紛紛逃散;我緊抓著屈池姐姐顫抖的雙手,冷靜的看著花媽媽。
不一會兒,偌大的大廳,變得就剩下我們對峙,而那圍觀之人早已消聲彌跡,不知躲在哪個角旮旯里。
感到姐姐的擔憂,我轉頭一笑,想要告訴她我沒事;其實在我心里也是不停打鼓,從小打大,我從未遇到這種事,現在只剩下堅強的意念支撐著不讓自己癱軟。
忽然感覺胸口一悶,眼前不覺出現一些不同尋常的幻覺。
見我有些搖晃,屈池姐姐忙扶住我,焦急的看著我:“妹妹,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只是……”
“她中了我的迷魂藥,我早就防著這丫頭會出來給我鬧事,就在她的洗澡水里放了迷魂藥,此藥順著她的皮膚慢慢進入體內,沒想到這丫頭的武功不弱,到現在才發作。”
花媽媽驕傲的說著自己的杰作,大笑不止。
聽到這話,屈池姐姐更是驚慌的看著我,眼淚又流出來:“媽媽,屈池求您,不要傷害陪兒,我答應您留在這里接客,您讓她離開吧。”
聽到姐姐這話,我大駭著掙開她的扶持:“姐姐你說什么話?我是不會丟下你的;這群人,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從小我雖習得一身功夫,卻從未有過實戰,這次,我就先拿他們來練。”
“哼!小丫頭大禍臨頭還嘴硬,大伙一起上,制服這丫頭;不要弄花了那張臉,我還要靠她掙錢呢。”
說完,兩排大漢一擁而上;揮舞著大刀朝我們砍來。
我一個提勁就將屈池姐姐推到一邊,快速朝后退了幾步;警惕的看著這群來勢洶洶的‘猛獸’。
看到垂落在大廳旁邊的紅色紗幔,一計生起;手臂用力一扯,寬長的紗幔就飄然而落,眾人見我這動作,先是一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朝我奔來。
單手使力,紗幔隨勁而起,像有生命一般,翻卷著朝他們纏去;瞬間,就聽見乒乓的落地聲,大漢手里舉著的兵刃盡數被我掃落,他們先是一驚,有些害怕的看著我,但花媽媽的吼叫很快就又讓他們朝我打來,我騰空而起,在空中隨意卷起手里的紗幔,來回幾次飛速旋轉,飛快的穿梭在他們之間;最后怔怔的停在花媽媽面前;見花媽媽驚嚇的表情,淡笑不語。
笑看那張欲要變成青色的老臉,手指輕拉;‘砰’的一聲,數十個大漢隨聲而倒,就見他們身上皆纏滿了火紅紗幔,躺在地上就像一只只蟲子在不停蠕動。
‘玄鳳’清脆的鳴叫回響在大廳中,陰寒的劍尖直頂花媽媽的脖頸:“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嗎?”
花媽媽嚇的跪在我面前,顫音道:“可……可以!”
我昏昏沉沉的走到屈池姐姐身邊,拉著還有些發呆的她,朝外面走去。
花媽媽見終于送走了這小閻王,長長地舒了口氣;半天回不神來。
如此厲害的輕功、如此俊俏的功夫,她,會是誰?
剛出‘醉花樓’我就癱軟在屈池姐姐的懷里。
“妹妹,你怎么樣?”我倒在她懷里,幾乎快要昏昏欲睡。
“姐姐我沒事,只是這藥效實在是霸道,我想要休息會兒;你趕快找個僻靜之所,讓我倆躲一躲,免得那花媽媽追趕出來。”
說完,我就酣然入睡。
屈池看著懷里睡的安靜的陪兒,心疼不已;都是為了她,陪兒才會受此磨難。
想著,就慌張的朝四周看了看,黑暗的夜幕雖然恐懼,但她現在毫不畏懼,為了這個肝膽相照的妹妹,她也要趕快找個地方,躲好。
動作吃力的背著陪兒嬌小的身體,一步一步朝黑暗走去。
天下山莊
金莊書房
一聲尖銳的鷹叫驚起趴在桌子上淺眠的蕭寒啟。
蕭寒啟一臉驚恐的走到飼養的山鷹前,看著躁動不安的山鷹,心里大駭。
陪兒出事了!
“尹藍!尹藍!”
隨著幾聲怒吼,尹藍趕緊從外面跑進來;跪在蕭寒啟面前,不敢抬頭。
蕭寒啟一把提起尹藍健壯的身子,緊張的說道:“還沒有陪兒的消息嗎?你知道不知道,山鷹叫了,陪兒出事了;我說陪兒出事了,你知道嗎?”
尹藍看著幾欲要崩潰的主子,心顫的看著想要掙脫鐵鏈的山鷹;不好的感覺也漸漸蒙上心頭。
“快備馬,我要親自去找陪兒。”蕭寒啟松開緊抓尹藍的大手,神情痛苦的說道。
尹藍聽到,忙出言阻止:“主子,您不能離開山莊;天下山莊還要您來坐鎮呢。”
“那怎么辦?山鷹鳴啼、蠱王預警,這是苗疆巫蠱師親口說的;只要陪兒遇險,蠱王就會發出預警提醒山鷹;現在這情況,你還要我鎮座山莊?”
尹藍見主子已方寸大亂,沉住氣走到山鷹前,又看外面漆黑的夜色;擔憂之色幾欲呼出。
“主子,在屬下看來,山鷹朝北而鳴,小姐定是在北方;北方皆富庶之地,鮮少有強盜惡賊;小姐許是身體欠佳,事情也許并沒那么壞;屬下立馬派人去北方尋找;主子,您千萬不要章法大亂,這天下,還要靠您支撐著。”
蕭寒啟聽著尹藍的話,心痛的回過神,身體慌顫的走到窗前,看著窗外的明月:“明月啊!請你告訴我,我的陪兒在哪里?她在哪里?”眼淚,再也溢不住的流下來,沾濕了俊美的容顏;哀傷的愁緒、悲痛的呼吸,連空氣中都似隱含淚水。
“天下?沒有陪兒的天下,我要它,又有何用?”
說完,就癱坐在地上,對著光亮的地面,怔怔發呆;傷痛的心、悲愴的情,那個最愛的人,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