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伊沫不用扭頭去看就知道來人是二夫人,但身份擱在這里,就是不情愿見到二夫人也得客套的站起來虛禮一番。
二夫人看到宮伊沫,神情一冷,“剛在大廳不見你這做嫂子的露面,還以為你不關心云凌呢!沒想到這么有心,早就得了消息在這兒陪著她。”二夫人說起話來酸溜溜的,宮伊沫權當沒有聽見。
“云兒,齊二少來提親的事,你也聽說了吧?”秀貞姨娘和春卉姨娘緊跟二夫人進屋,秀貞姨娘是莊云凌的生母,這話自然就由她先提起。
莊云凌低垂頭顱,心底一片凄涼的應了聲。從她們進屋,她就已經知道了結果,想想也是,這么好的親事,又怎么會推拒門外呢!是她自己的錯,不抱期望就不會失望,幸好她知道期望渺茫,失望相應也就小一些,只是心痛卻是她控制不了的感覺。
“我們云凌丫頭是有福氣的人,老爺就是出門在外做生意也不忘你的終身大事,幫你訂了這么好的一門親事,對方可是齊家二少爺,不要看他是二少爺,可卻是齊家的嫡子,將來整個齊家都是由他繼承,而且這次娶你也是三媒六聘,名媒正娶,將來你可是要做齊家主母的,看齊二少的態度,對你可是上了心的,將來嫁過去也不用擔心受夫君的冷落。”春卉姨娘一臉的羨慕,恨不得能自己代替莊云凌嫁過去。
“這可不是嗎?就像有些人嫁給大少爺也做不了主母是一樣的,這同人就是不同命。”二夫人意有所指的話,宮伊沫怎么會聽不出來,只是她不想往這坑里跳,她不是傻子,她如果答腔了,二夫人定會譏諷幾句,表示自己所說的大少爺是齊家大少。
“云兒……”秀貞姨娘性子極淡,對身份地位及財富這些身外物并沒有極大的追求,所以也只有她沒被這門所謂的好親事沖昏了頭,有注意到莊云凌的異常,“該不會是不想嫁吧?”秀貞姨娘試探性的問,心底卻希望是自己多想,畢竟老爺決定了的事情,她們也無力回天,更何況與齊家結親,對莊家的生意有很大的幫忙,所以這板上釘釘的事想變是不可能的。
“娘,女兒不想嫁,女兒嫁人了你怎么辦,女兒不嫁就守著你。”莊云凌剪水的秋瞳噙滿淚水,也只有宮伊沫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與其嫁不得心愛的人,倒不如孤寡一人,至少還能存有念想。但二夫人和春卉姨娘顯然誤會了她的意思,反而打趣笑說:“小丫頭想法,女子哪能不嫁人一輩子待在娘家里呢!這不就成了老姑娘嗎?再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現在不讓你嫁了,再晚兩年你就該恨我們了。”
“可不是嗎?城里不知道多少姑娘想嫁入齊家呢!你可不能傻得往外推。”春卉姨娘嫉妒的說:“也就是對你老爺才會這么用心,你看看我們家可惟,老爺至今只讓他在城南的鋪子里跟著財叔學習,連間鋪子都沒交給他打理。”說起這事,春卉姨娘就有話要說,真不知道老爺怎么想的,可惟畢竟是他的兒子,總比懷舟親一些吧,竟然將城西的新鋪子交給懷舟打理也不交給可惟。
莊云凌嘴角無力的勾起,有口難開。
秀貞姨娘性子是淡,可是人不傻,更何況年少時也經歷過情愛,并不是盲婚啞嫁入的莊家,而是陰錯陽差之下嫁進來的,她原本相戀相守的人并不是大老爺莊耀恩。可惜天公不疼好人,讓她與情郎處于如今尷尬的局面,不能相守卻日日相見。
“這就是命,我們得認命。”秀貞姨娘落寞的開口,不知道是為自己還是為了女兒,莊云凌的這一番話她曾經也對自己的母親說過,所以她很清楚的明白,莊云凌并非是因為害羞所以才說這樣的話,而是她真的并不想嫁人。
見莊云凌噙著淚的模樣,宮伊沫不得不開口,“四妹,你不是說要教我彈琴的嗎?趁著現在還有時間趕快教我吧!免得到時候你嫁了人,我就沒機會向你學習了。”宮伊沫故意說這話,就是為了警告莊云凌,她這一哭不要緊,可是卻會引起二夫人和春卉姨娘的懷疑,都是人精一樣的人,結了這么好的一門親事,卻哭得淚流滿面,如何讓人不懷疑。
莊云凌偏過頭,快速擦了一下微濕的眼眶,轉頭若無其事的對宮伊沫說:“嫂子說的哪里話呢!嫂子想學云凌哪有不教的道理。”
秀貞姨娘見她這樣,落寞的嘆了一口氣,她希望女兒幸福,不要像她這樣虛度一生,可是因為這女兒并不是她所求,所以從小到大自己對她也沒有過分關注,如今女兒大了倒不好接近了,云凌的許多事情,她也不知道,現下看云凌和宮伊沫關系好,她也不再留下來礙眼睛,就讓宮伊沫開導她。
秀貞叮囑了兩句起身要離開,二夫人和春卉姨娘也沒再多坐便離開了。等人走后,莊云凌終是不受控制的哭了起來,像被人遺棄的小貓一樣,捂著嘴嚶嚶咽咽的聲音聽得讓人難受,宮伊沫最看不得人這樣哭,像是天要塌了,世界要末日了一樣。
宮伊沫心底很酸,見凌云凌疲憊的模樣也不再打擾她,讓丫鬟好好侍候便和莊子然回了竹里苑。
莊子然一路沉默不語,宮伊沫見他情緒低落的勾著頭,以為他是見到莊云凌哭所以不知所措嚇到了,便告訴她:“四妹的心里很難過,因為她即將失去她最看重的人。”
莊子然神情復雜的抬眸看向宮伊沫,宮伊沫也明白他不懂這種復雜的情感,用力的回捏住與他相握的手,“就好像你失去了我一樣。”
“四妹的相公不見了嗎?”莊子然仰著頭望向天空,沒人注意到他的眼神,不知道他在想著什么。
相公?宮伊沫一笑,“是呀!如果我失去了你,我也會這么難過的。”在莊云凌心中,崔昊才是她一輩子的良人,才是她認定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