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一家人都坐在偏廳里用晚飯的時候,小丫鬟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傳話,“二夫人,二少爺受傷了,被人抬了回來。”
二夫人聞言,臉色驟變,立即丟了碗筷隨小丫鬟跑去了大廳,聽到莊懷舟受傷的消息,哪里還有人坐得住繼續吃飯,不管是真關心還是假關懷,都必須去看望一下的。
宮伊沫隨著眾人一起到了大廳,只見出去尋大老爺的莊懷舟被人抬了回來,臉色蒼白的躺在單架上面,濃密的眉緊緊的斂起,一眼望去就能看出他的腿有些異常,身上的衣服也十分的臟亂,像在泥土里打了一圈似的。
“怎么會從馬上摔下來呢?請大夫看過沒有?”眾人進了大廳正好聽到二夫人在對莊懷舟問話,只見莊懷舟緊閉著眼,唇角緊抿拉成一條直線,根本無力回二夫人的話。
抬著莊懷舟回來的漢子說:“這位夫人,人我們已經抬了回來,這你看是不是……”漢子的意思是早點給工錢讓他們離開,他們還趕著回家干活。
二夫人狠狠的剜了漢子一眼,“我們莊家還會少你這幾個子不成嗎?你先說清楚,他怎么會從馬上掉下來?”
不難看出這粗壯的漢子是老實之人,被二夫人用這種口吻逼問竟然也只是漲紅了臉,尷尬的退了一步,并沒有什么不悅的情緒表露出來,反倒是回了她的話,“我也不清楚,就是在路上看到了他,所以送他回來了。”
宮伊沫見二夫人還在不依不擾的尋這漢子的麻煩,不耐的皺起了眉頭,正想開口的時候,就聽到大夫人說:“晚秋,讓人去請秦大夫過來,你帶他們下去,到帳房支十兩銀子給他們。”畢竟送了莊懷舟回來,大夫人打賞銀兩時倒不寒磣,又另叫了兩個平日里手腳靈活的小廝將莊懷舟抬到了房間。
莊懷舟顯然還沒有看過大夫,就直接被人抬了回來,只是宮伊沫算著這時辰,雖然不確定他是從哪里摔下馬的,但從他離開家的時辰看來,該是離陵州較近才是,怎么沒有直接去陵州而是回了豐都。
莊懷舟受了傷躺在床上不能動彈,而二夫人也失了平日里的氣焰,此時哭得像淚人一樣趴在床頭,一副莊懷舟馬上就要死去了的模樣。
大夫人緊繃著臉指使著莊懷舟院里的丫鬟先替莊懷舟洗清換件干凈的衣服,而他們全都在莊懷舟的院子里等著。
莊思琪此時頻頻探頭,俏麗的小臉上染了憂愁,雖然二哥身上沒見什么血漬,可是見他這樣像是傷得不輕的模樣。
“娘子,二弟沒事吧?”莊子然白凈的臉頰布滿憂愁,宮伊沫看了自然是心憐,“不會有事的,你不要擔心,你要不要先回屋里?我讓墜兒做些糕點給你吃?”飯菜吃到一半鬧出這事,大家都還餓著肚子,宮伊沫擔心莊子然,就想讓他先回屋里,反正他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而且他回了屋里,也沒人會說他什么。
“我不要,我也要在這里守著二弟。”莊子然不依的反駁,聲音有點大,宮伊沫立即拉著他到一邊輕聲說:“你乖一點不要鬧,我就讓你留在這里。”
“好!我不鬧。”
莊子然的保證聲才落下就聽到屋里傳來罵人的聲音,“你這蠢材,手腳不會輕一點嗎?要你有什么用,改明兒將你買入勾欄院,滾開……”
宮伊沫沒在屋里,只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小丫鬟做事手腳不夠輕巧,被二夫人罵了一頓。小丫鬟噙著眼淚走了出來,手里還抱著莊懷舟換下的臟衣服,向她們這邊福了福身子才抱著衣服出了院子。
屋里本來就只留了兩個丫鬟替莊懷舟換衣服,這會兒被罵出來了一人,此時替莊懷舟換衣服的人肯定就是二夫人本人,屋里罵人的聲音沒人,里面靜了一會兒才有一個俏麗的丫鬟走了出來,“大夫人,二少爺已經換好了衣服。”
一行人又進了莊懷舟的屋里,此時莊懷舟已經清醒了一些,至少有精神和他們說話了,二夫人在一邊嘮叨她苦命的孩子,怎么就會出這種事情。
“懷舟,怎么會受傷的了?”大夫人斂眉問道,以前莊懷舟雖然風風火火,但自從到江湖上走了一圈回來后,做人處事倒是沉穩不少,也沒見他闖過什么禍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老爺說城西的新鋪子要交給懷舟時,她才沒打岔說一句不是。
“還不是為了子然,不然的話我兒怎么會有這一場災難。”二夫人氣憤難忍的向大夫人撒氣,莊懷舟立即搭腔,自責的說:“不怪大哥的事,都是我自己不小心,如今還連累大哥,大哥怎么樣了?”
“你有這心就好了,你大哥如今已經好了。”莊懷舟為了莊子然的事情,如今自己的也受了傷,大夫人自然不會再多說什么,再加上莊子然的病已經好子,心也就放寬了。
“這樣啊……”莊懷舟神情一怔,松了一口氣的說:“大哥沒事就好。”
莊子然也在這時候擠到了床邊,“二弟要好好養傷,等好了我們再一起玩。”莊子然漂亮的瞳孔閃著光芒,神情嚴肅的模樣和正常人無異,只是這說出口的話卻不像成年人該說的話。
“看到大哥沒事,我也就安心了。”莊懷舟吁了一口氣,兩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樣,正巧這時秦大夫進了屋里,床邊的人自然退了開來讓秦大夫替莊懷舟看診。
秦大夫看診完后證實了莊懷舟確實是從馬上摔了下來,并且摔斷了腿,不過好在沒經過多少折騰,倒不會留下后遺癥,這段時間養好便不會有什么事。
聽到這話,眾人都松了一口氣,大夫人又叮囑了幾句,便讓眾人都散了,不要留在這里妨礙莊懷舟休息,鬧到現在廳里的飯菜也早就涼了,大家也便各回各房隨意吃些什么,將就著一晚就這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