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來蔓蘿國兩個多月了,因為小筑的夫人生病的緣故,花花私下跟京城的一些名醫什么的保持著聯系,固定的日子,會請他們去小筑,給夫人復查身體。
這下子,花花倒是成了病人。
恩,既然肯定了自己中毒,宮里動靜又太大,不如一個人偷偷出宮。
給花花看病的大夫,姓羅。
羅大夫是個六十開外的老大夫了,對于毒物之類的私下有些研究。
他給花花服了家傳的秘制藥丸后,關切的說:“還要接著喝一些藥,也許一段時間后,你會覺得身體仍然很虛,但肯定不會毒發。因著這種罕見的慢性中毒,我只能治標不治本,無法根除。又不知道中毒的原因,所以更加麻煩些。我只聽說過,世上只有一人能解此毒。”
“那是誰?”花花問道。
“是二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蕭藥王,早些年入宮當了御醫,后來當今皇上即位之后,他急急忙忙夜逃,從此,再無音訊。據說,他聞之氣色,能解百毒。”
等等,好像,有人跟花花提過這個勞什子藥王!是哪天來著?花花搜尋著記憶,哪天哪天,唔,沒錯,是那天,算命那天!
玉兒,今天這事兒,忘了最好,那老頭子肯定腦子有病。誒,對啦,有什么好大夫,哪天請來給他治一治!
大夫什么的我不熟,好兒,你知道么?玉兒把話題拋給好兒。
我倒是聽花爺說過,從前宮里有個御醫,給人腦袋做過手術。但是好像因為出了什么變故,那個御醫連夜逃出皇宮,后來,再也無人知曉他的行蹤。好兒說。
那時候,花花心想,哎呀呀,蔓蘿國忒先進啊,都敢給人作開顱手術啊!
那個藥王肯定本事很大,不然好兒玉兒都跟他不是一輩的人了,還會記得他。
只是,都失蹤這么多年來,他是死是活誰知道呢?
花花想起了在現代的幾年前,一直想把自己訓練成材的怪老頭失蹤之后,警方找了很久,最后當做懸案不了了之。
在科技落后的蔓蘿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蕭藥王,已經失蹤20幾年。還有誰還會關心呢?
可是,花花這毒,不解不行,不然,天天像個病秧子似的,風一吹就刮跑了還得了!
花花算是個倒霉的了,她又不是出頭鳥,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瞄準她干嘛!
人家穿越的女主不是要風得風,就是要雨得雨!花花的幸福生活還沒開始,就中了毒!沒準哪天暴病而亡,以后想拜祭她的人連墳頭都找不著!要多慘有多慘,可她做錯了什么?
是多看了幾眼帥哥?
還是調戲了良家婦女?
花花一沒跟你們搶男人,二沒跟你們搶風頭,三是對你們要多厚道有多厚道!你們這群古代人啊,心都是黑的!
花花才十六歲,大好的青春年華,你們忍心么?
上次被毒死的那只貓,花花每次看見它的墳頭都會難過好久。
畢竟,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
回宮的時候,已是日落時分。
花花私下吩咐好兒幫著打聽蕭藥王的下落。
好兒啊,跟了花爺多年,小道消息還是很靈通的。
花語馨回到青扇殿后,屁股都沒坐熱,皇后殿下像是掐著時間似的,差人請花花去御花園賞花。
老人家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額,花花已經拒絕她很多次了,每次都推說身體不適,這次實在也躲不過去了。)請花花一趟。
花花心想,既然解了毒,精神好些了,就給老人家個面子,看看花兒吧。
于是,花花換了件淡綠色的薄衫子,帶著好兒玉兒來到御花園。
皇后可真有情調,七月份了,擱現代應該吃西瓜而不是賞花!
看著皇后坐在亭子里,花花邁著步子走過去。
咦?那黃黃白白的花……花花曾經說過對花沒什么研究,但是,唯獨對一種花很感興趣,那就是凌霄花。
原來在現代常見的凌雪花,多為橙紅色或鮮紅色,花瓣多為五枚。因著它的美麗記載,記住了它。
據傳說,我國古代還有黃色和白色的凌霄花。
《爾難》里就有記載:“苕,陵苕,黃花,白花。”
花花一直對這個記錄心存懷疑。
沒想到,今天真的看見了!那白色的凌霄花活生生的跳入眼簾!
白色或黃白色的花瓣,緊緊相抱。
一時間把花花迷住了。
皇后見花花來了,歡喜得不得了的樣子,笑吟吟道:“好媳婦,前些時候,你總推說身體不好,哀家一直很擔心,今日你來了,有心思賞花,才算是放心了。”
花花一直特疑惑,為什么皇后每次見了自己,都是一副很喜歡的樣子。
平日里跟她沒什么交集,花花也很少恭維她。還叫花花好媳婦,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額。
花花緩過神來,走進亭子,整理思緒,說:“母后,有人說,藤花之可敬者,莫若凌霄,看到這些花兒,竟讓我感嘆起來。”
“這是最好不過的,不如,大伙兒就著凌霄花,各自念上一句詩,如何?”皇后突然詩性大發:“我先來,裊裊枯藤淺淺葩,寅緣直上照殘霞。”
皇后把話茬兒一拋,大伙兒都各自思索起來。
這皇后未免太詩情畫意了吧!
花花趁著大伙兒冥思苦想的當二,環顧四周,陪著皇后的……有靜妃,蘭妃,和幾個臉生的女的,以及一大幫子丫鬟奴才和侍衛。最打眼的人,莫過于坐在皇后身邊的一個穿著水紅色衣裳的姑娘,濃眉大眼,樸實可愛。
“母后,靜兒獻丑了,直繞枝干凌霄去,猶有根源與地平。”靜妃說道。
哇,靜妃這個女人有點兒文化哇!花花心想,我原來倒是小瞧她了。那么,如果我不文化文化,你怎么知道我的高深呢?
于是,花花琢磨著接著靜妃的詩說:“額,我倒是接著靜妃的是說說吧,不道花依他樹發,強攀紅日斗修明。”
“我的好媳婦就是文采斐然啊!你們說,是不是?”皇后笑道。
“那是自然,姑姑你的眼里只有花表嫂了,再也沒有旁的人了。”一個穿著水紅色衣裳的姑娘哧哧地笑。
花花用狐疑的目光打量著說話的人兒,她是誰?叫皇后姑姑,那就是皇后父輩里的孩子了。
“你這小潑皮!哦,快走近些,你家嫂嫂還不認得你呢!”皇后也笑了。
莫靈兒這孩子,是皇后的哥哥的小女兒,打小兒不怕生,和小艾艾性格相似。
“花表嫂,我叫莫靈兒!呵呵,早就聽說您很有才華呢!”
“那是別人瞎傳的。”花花笑了笑。心里想著,莫靈兒,莫靈兒,這個名字挺好聽!跟花花差不多的年紀,應該比較好相處。
皇后看著眼前的花語馨,這孩子才十六歲!
雖說是個代嫁的媳婦,也不知辛兒跟她達成什么協議她才肯嫁,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她,就很喜歡她。小艾艾也很歡喜她,就像著了魔似的。眼下,看莫靈兒的神情就知道,靈兒對她感覺不錯!
皇后一直很自責,她知道這個孩子每晚都做惡夢,一定是因為刺客的緣故。
那晚,宮里鬧得沸沸揚揚,這孩子身邊卻沒個侍衛。
先前辛兒跟她提過要撥暗衛,她不同意,還跟辛兒鬧了意見。她有她的考慮。朱大跟了靜妃多年,如果撥給花妃,勢必隔著肚皮,黃二和謝三雖說跟著蘭妃只一些時候,可蘭妃的身子怎么辦?蘭兒這孩子,身子弱,胎不穩,可不能有個閃失。
皇后心里想著,這三個侍衛,一個都不能撥給這孩子!
雖有刺客事件,不過,事后,聽辛兒說這孩子沒事兒,她又忙著處理后宮其他的事情,便把侍衛的事兒給忘了。
皇后現在想起來,心里不是滋味!
那晚,這孩子一定是嚇著了!
越想越心疼!
皇后索性脫下右手的玉鐲子,說:“好孩子,來,哀家也沒帶什么好東西出來,這個鐲子,你戴上。”
“母后,您這是……”
花花看不明白了,對她好也不必好成這樣子吧!
花花可聽說這玉鐲子是先帝賜給她的,表彰她這個做媳婦的賢良淑德。當時,當今皇上還是皇子,她只是個名門后裔而已。后來她因為照顧太后有功,漸漸的被先帝和皇子重視!所以說,這女人很厲害,要想搞定男人,先搞定他親愛的媽媽!走婆婆路線!
推辭是不可能的,她已經把鐲子套在花花腕子上了。
花花還能說過什么:“謝母后。”看著手上的鐲子,心中五味雜陳。
對于皇后的的熱情,花花不得不抱有疑問,只是,真的是多心了么?
自從中毒之后,花花已經很難準確掌握人心了。
花花只知道,自己陷入了危機。
只是,危機在哪里,無從得知!
月如鉤。
靜安宮。
這是靜妃的住處。
每天夜深人靜的時候,靜妃就會洗澡。
這是多年來的習慣。
靜妃的奶娘胡麼麼年紀有些大了,眼神兒不太好使,彎著腰,和幾個丫頭一起伺候靜妃洗澡。
靜妃對胡麼麼說:“這個花妃可真是妖精,連皇后都被她迷了心竅。上回我喝了她泡的茶,差點兒也被她蠱惑了。不過就是做惡夢罷了,皇后竟然把那么貴重的鐲子送給她了!我也做過惡夢,怎么沒見誰來安慰我呀!”
胡麼麼說:“娘娘,您沒見她越來越消瘦了么,準是做了什么虧心事兒,娘娘何必動氣呢?指不定,她哪天就沒了。”
“哼,其實我倒是希望這小妖精好好的,別出什么亂子來!蘭妃那騷娘們兒,我還指望她幫我牽制著。”
“可是,據奴婢所知,太子爺很少去她宮里了。”
“你懂什么,凌辛不是過了新鮮勁,而是那妖精罵罵咧咧的不讓常去。凌辛這人,從來沒這么憋屈過!他才真的對這妖精念念不忘呢!蘭妃專房又如何,凌辛看著蘭妃的小身子骨就擔心!所以啊,花妃不能出事兒,你幫我看著點!”
胡麼麼是看著靜兒長大的。
近年來,她越來越覺得自己老了,想告老歸田,可是不放心靜兒。靜兒從小被慣壞了,打小兒驕縱,進了宮,還是沒什么收斂。她一直勸著靜兒,誰知道,有幾個壞腸子的丫頭整天兒給靜兒出壞主意,導致靜兒越來越惡名昭彰!
一個人變壞,是很容易的!因為她壞一次就不怕懷第二次,索性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可是,靜兒小時候不是這樣的!那個時侯,靜兒總是被慣壞了,喊奶娘喊得賊甜!而現在,靜兒有很多話不愿意同她講了,做很多事也瞞著她。她不是不知道,只是……
青扇殿。
這個時辰,殿里的燈火幾乎同一時間熄滅。
因這花語馨的節儉原則,連掌燈的時間都嚴格控制。
而花語馨的房間的燭火,還亮著。
花語馨摸著腕子上的鐲子,不知是喜是悲。這鐲子到底對她來說,意味著什么?
她打開首飾盒,將腕子上的鐲子脫下來,小心的在進錦盒里頭。畢竟,這鐲子太名貴了!
剛收好鐲子,她一眼看到那塊玉佩。
那塊公子秦的玉佩。
竟然把它忘了……是什么時候收進這盒子的?
不是說,玉能壓驚么?公子秦還說過要她隨身戴著呢。
花花心想,卻笑了。呵呵,鐲子就暫時收著吧,她戴這塊玉佩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