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青云對鳳七的暴怒絲毫不見懼意,反而得意一笑,托起花弄月的下巴,看著他沉睡的模樣,挑挑眉,轉(zhuǎn)而對上了那雙幾乎能凍結(jié)他骨血的雙眸。
“你知道他和老夫說的第一句話是什么么?”
看了一眼俊臉緊繃的鳳七,又是一笑,“他和老夫說,叫老夫不要傷害你,你能想像得到,一個明明性命垂危的人卻偏偏不顧自己的生死,反而替另一人求情么?老夫真不得不感嘆你們師徒關(guān)系的融洽,竟然能如此心系對方……”
上官青云依舊在說,鳳七卻是聽不到了,詫異的看著面色蒼白的花弄月,她怎樣也想不到花弄月竟然這么傻,竟然不顧自己的生死反而先想到她。
心底一暖,只為沒有再次遭到背叛而溫暖。
鳳目對上那依舊喋喋不休的上官青云,輕蔑一笑,同時亦打斷了上官青云的話,“你以為,把他帶來就能阻止本少?”
這句話,不止上官青云詫異,就連身后的少云、少楚兩人亦同樣的詫異,她和花弄月的感情他們都看在眼中,花弄月對她來說多么的重要他們也記在心底,此時又怎么會?可是當(dāng)他們目光看像花弄月時,卻又多了一抹了然,現(xiàn)在這樣說,對她,對他來說都是最好的。
但是上官青云也不傻,愣怔了一瞬后眸中閃過一抹精芒,看著對面一臉冷峭的鳳七,唇邊挑開一抹嗜血的弧度,左手自腰間摸出一柄短刃,把玩在手中,他絲毫不擔(dān)心鳳七會在下一瞬撲來,因為他們都是聰明人,這樣的距離,即使她趕來,那樣也只是會害了花弄月。
如他所想,在看到他手中的短刃時,鳳七的眼底閃過一抹擔(dān)憂,即便很快就被掩蓋,但仍舊沒有逃過他的眼中。
挑唇一笑,看著他們身后的懸崖,目中多了一抹狠辣,右手向后一揚,手持火箭的黑衣人慢慢圍攏,而鳳七一行人只得選擇后退,保持著同一段距離。
上官青云右手挾持著花弄月的脖頸,左手中的匕首亦貼在花弄月心口處,看著不斷后退的鳳七眾人,視線卻又一次落在了帶著面具的少云、少楚兩人身上,眸中多了抹深思,仿若透過回憶想到了什么。
看著上官青云沒有再一次動作,反而把視線落在了她的身后方,不用想,鳳七也知道他看的是誰,眸底多了抹肯定,卻沒有人察覺,就如亦沒有人察覺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精芒。
鳳目轉(zhuǎn)向身后的懸崖,視線再一次轉(zhuǎn)回上官青云的身上,看著他手上的花弄月,深吸一口氣,皺眉問道,“莫非上官堡主就有這點能耐?還是不敢與本少出手就用那些下三濫的方法?”
短刃貼近花弄月脖頸,一道血痕瞬間滑出,由此可見這柄短刃是何等的鋒利。對著鳳七眼中的嘲諷,上官青云非但不惱,反而爽朗一笑,“這天下都將是本堡主的,到時又有誰能指責(zé)本堡主的不是?”
看著過度自信的上官青云,鳳七低嘆,“你是不是自信心太過膨脹了?天下都是你的?可在本少的認(rèn)知里,這天下此刻依舊姓‘軒轅’?!?/p>
上官青云許是勝券在握,也許也是認(rèn)定了鳳七他們今日不會活著下山,極為好心情的笑了笑,看著對面同時一臉不屑的幾人,朗聲說道,“也罷,本堡主就要你們做個明白鬼?!币暰€轉(zhuǎn)向煜城的方向,目中的灼熱充分表達(dá)了他此時內(nèi)心的喜悅,“你以為你那不中用的老爹此時在做什么?恐怕此時,煜城已是尸骸一片了,不,應(yīng)該說,皇宮內(nèi)已是我們的了。”話罷,猖狂的笑聲久久回響于山頂,也同時在刺激著鳳七幾人的耳膜。
鳳目移向山道,果然,現(xiàn)在這個時刻軒轅昊揚竟然還沒有趕來,再次看像煜城的方向,恐怕那里應(yīng)該很棘手了吧,不過……嘴角挑開一抹嘲諷的弧度,輕蔑的視線落在上官青云的臉上,諷刺道,“你把小皇帝看的也太不中用了,不是么?”
笑聲一頓,上官青云卻是無所謂的冷哼一聲,左手再次抵住花弄月脖頸,一邊威脅的說道,“你們,都給我退到崖邊去?!闭f罷,舉著火箭的黑衣人亦向前前進(jìn)了數(shù)步,再次逼近了鳳七幾人。而他們卻也無所選擇,即便身手再好,在這崖邊根本不能做太大的動作,而且——花弄月此時還在他的手上,即便棄花弄月于不顧,可是這數(shù)百只火箭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當(dāng)初沒在崖邊對于他們來說可謂是輕而易舉,可是此時卻僅有兩成的把握。
無奈的嘆氣,幾人這次卻是真真正正站到了崖邊,上官青云看著被眾黑衣人層層包圍的鳳七幾人,眸中多了抹喜色,臉上也多了抹笑意,仿佛已經(jīng)看到全天下人民匍匐在他腳邊的模樣,還有她——他們終于可以不畏流言在一起了。
鳳七站在崖邊,后退一步卻是萬丈懸崖,看到腳邊的一顆石子,向后一錯,石子滾落到崖下,起初還可以聽到幾聲回音,此時卻再也聽不得任何聲響,視線向崖底望去,云霧繚繞,看不真切。幽幽一嘆,看著面色越來越蒼白的花弄月,鳳目再次對上上官青云,“把他給我。”說的是那般的狂傲,說的是那般的理所當(dāng)然,仿若現(xiàn)在被逼向崖邊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他。
上官青云不屑的啐了一口,短刃再像花弄月頸邊貼近了幾分,一邊說道,“把蟬翼刃給我。”
鳳七不動,上官青云雙目一瞇,擒住花弄月的手勁又大了幾分,錯骨的聲音也在這靜謐的崖邊什么響亮。
對峙了半響,就在慕容倪辰以為鳳七不會妥協(xié)的情況下,只見她先是看了下放晴的天際,接下來卻是將蟬翼刃自懷內(nèi)掏出,在身后眾人詫異的視線下,高高舉起,迎著上官青云那暴睜的雙瞳下,瀟灑的松了手,蟬翼刃瞬間便跌向了崖底。
鳳目微微一瞇,嘴角勾起一道涼薄,“本少的東西只有本少想不想要,沒有人能從本少手中奪走。”
“你們都去死!”暴怒的聲音仿若能穿透人的耳膜,只見上官青云猛的將花弄月拋向鳳七的方向,同時一揚手,火箭如雨點般射向鳳七眾人。而此時,鳳七卻做了一個極為大膽的舉動,在接過花弄月的下一秒,人卻擁著他跳下懸崖,而納蘭紫極等人卻想也沒想的緊隨其后,崖邊瞬時不見了六人的身影,而火箭也在下一秒插在了他們六人剛剛站立的地方。若是在晚一秒,他們幾人也會被火箭活活燒死。
“不——”兩道悲憤的聲音同時傳來,而那上一秒還乖乖坐于籠內(nèi)的納蘭清夜此時猛的掙脫牢籠,已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向崖邊,只得看到一條黑色碎步在風(fēng)中搖擺,可見之處卻是見不到鳳七的身影。
被鳳七夸獎過如紫羅蘭般的眼眸卻漸漸轉(zhuǎn)變成了深紫色,小心翼翼的將那塊碎步揣在懷內(nèi),就在上官青云下令再一次放箭之時,離著籠內(nèi)最近得一名黑衣人猛的倒地,血腥味自空中傳開,上官青云回身,看到的卻是一襲紅衣的容月屹立在黑衣男子身旁,而她的左掌,卻是整個貫穿了男子的后腦,本是白皙的手指沾染了紅色,灰白色疑似腦漿的物體夾雜在猩紅的鮮血中,竟是格外的刺眼,而那黑衣男子此時正軟趴趴的倒在容月腳邊,除了那上揚的頭顱外,身子卻是外向了另一邊。
一美若天仙的女子用這般鐵血的手段,實在嚇到了在場的眾人,以至于本是殺手的他們都有一瞬間的愣怔,也是這一瞬,給了納蘭清夜足夠的機(jī)會,自他最近得一人下手,五指成爪,猛的扣向那人心臟,在那人還沒有反應(yīng)的情況下,心臟已被清夜自手中取出,看著身旁的幾人,納蘭清夜卻是緩緩一笑,在他們的目光下捏碎了掌心的心臟,猩紅的血液四散,有些濺在了他的臉上,形成了數(shù)朵“薔薇。”
此時的清夜及容月活像一雙地獄而來的惡鬼,而他們面前的黑衣人卻是他們眼中的獵物,看著被人層層保護(hù)著的上官青云,面上顯起一派肅殺,身形卻如幽魅一般沖向了黑衣人,眼中除了炙熱的殺戮外,再無其他。
而容月亦如此,鮮血染紅了她的面容,染紅了她的雙眸,看著鳳七跳下的那一刻心早已狠狠的抽痛,看著一臉冷然的上官青云,眸中以露瘋狂,就是他,是他害死了——他!
對著兩人的夾擊,上官青云卻是不見一絲驚慌,眸中只有惋惜,籌劃了這么久,想不到還會缺了一寶,不過——此寶已經(jīng)墜崖,倒也慶幸??粗鴱P殺的眾人,上官青云淡淡的吩咐道,“這里交給你們了,我還有事要做?!?/p>
圍在他身邊的黑衣人聞言頷首,隨后四散,加入了兩列隊伍中,上官青云卻是乘上了來時的轎子,緩緩被人抬下山去。
看著上官青云離去的身影,納蘭清夜自然不能放他離去,奈何身邊新加的幾名黑衣人實在難纏,因此他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逼死鳳七的人瀟灑離去,而自己卻做不了任何事。
如同五年前一般的無力感深深撞擊著他的心,失去了鳳七的他漸漸瘋狂,看著面前那幾個一臉冷熱的黑衣人,勾唇一笑,那抹笑邪肆漂亮但卻詭異至極。
誰也不曾看到他怎樣出手,只是在反應(yīng)過來時身體左臂卻傳來撕裂般的疼痛,當(dāng)他的視線移向左臂時,眼底卻是深深的驚慌,左臂就那般無預(yù)警的被人整個撕裂,可他卻是沒有一點反應(yīng),等候驚慌過后,夾雜著痛苦的喊叫聲響徹山頂。
“啊——”同時身子亦不斷在地上滾動,汩汩鮮血自他斷臂處涌出。
看著同伴的遭遇,有些人雙瞳早已露出怯意,看著那唇角勾笑,眸中卻是一片嗜血的納蘭清夜,有人想跑,可是那撕裂的疼痛卻是緊接著襲來。
被雨洗刷過的崖頂空氣本應(yīng)格外清新,偏偏此地血腥味極為濃重,疲憊不堪的清夜及容月倒地喘息,一身傷口就那般任它流淌,終究抵不住疲倦,緩緩的閉上了雙眸。
同一天,江湖上也掀起了不小的騷亂,上官青云聲淚俱下的描述了武陵山頂?shù)膽K況,并煽動武林人士一同上山誅殺殘黨,就在他們決定趕往山頂?shù)耐瑫r,煜城那方卻已掀起了不小的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