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向自己走來,云溪回頭一看,原來是耶律天澤。
耶律天澤依然白衣翩翩,云溪懷疑他是否有別的顏色的衣服。
耶律天澤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向云溪,輕聲說道:“云溪公主。”云溪向耶律天澤施禮答道:“太子殿下。”
耶律天澤輕聲笑道:“是不是打擾你了?”云溪說道:“沒有,我只是在這邊透透氣。那里人太多了,有些亂。”
耶律天澤走到云溪身邊,看著湖面上的月影說道:“公主,今日之舞,傾國傾城,令天澤驚艷。不知何時再有幸看公主之舞?”
云溪將柳枝拋到湖里笑著道:“殿下過講了。”卻并不接耶律天澤的問題。
耶律天澤看著云溪的側臉,冷月的清輝將如玉的臉龐映的更加透明,在周邊形成了淡淡的光輝,剎那間,耶律天澤癡了。
云溪見耶律天澤看著自己不說話,輕聲喚道:“太子殿下。”
耶律天澤聽到云溪喚他,覺得有些羞意,忙轉了目光繼續看那湖里的月影說道:“公主明日可愿與天澤出宮游玩?上次出了事,也沒玩盡興。明天請公主帶天澤共游楚都,不知可否?”
云溪看著耶律天澤說道:“云溪做不了主,得請示父皇。”
耶律天澤忙說道:“無妨,此事就交給在下吧,天澤去請示楚皇。”云溪點點頭道:“時辰不早了,該開宴了吧?我們回去吧。”
耶律天澤來到云溪身旁,并肩而行向宴席走去。
燕無痕看到云溪和耶律天澤一起出現,心中微有些酸意,卻不露聲色地向云溪和耶律天澤魅然而笑:“二位可來晚了,得罰酒哦。”
耶律天澤愉悅的說道:“燕王爺既然如此說,天澤遵命就是。只不過九公主不善飲酒,就由本宮代勞,不知可否?”
燕無痕剛要接話,楚皇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還是先坐下吧。朕這的美酒可多得很,今天可要多飲幾杯。”
耶律天澤對云溪說道:“請公主坐到天澤旁邊。”說完對楚皇說道:“楚皇陛下,天澤逾矩了。”楚皇笑道:“無妨,云溪坐吧。”
云溪向楚皇等人行過禮后,坐到耶律天澤的左手邊。
齊風揚和燕無痕與云溪坐了對面。燕無痕拋個媚眼過去,云溪白他一眼,看向別處,心中想道:就會四處賣弄風騷。
齊風揚只是深深的看了云溪一眼,便端起酒杯飲了一口說道:“好酒!南楚的女兒紅可是酒中之魁啊!何況這15年的陳釀。楚皇陛下,孤所言可對?”
楚皇撫須而笑道:“齊皇所言不差,這正是十五年女兒紅。”
耶律天澤端起酒杯道:“本宮敬各位一杯。”說完一飲而盡。楚皇贊道:“好酒量!”眾人舉杯同飲。云溪則端起茶杯淺嘗一口。
宴席上總是那一套,寒暄客套,虛情假意,曲意逢迎。無論四國局勢現在如何微妙,但在酒宴上卻其樂融融,呼朋喚友。
云溪實在無聊,耶律天澤看她難耐的模樣,更覺得她可愛,便輕聲問道:“可是煩了?”云溪笑道:“沒有。”
耶律天澤笑道:“還否認?我都看出來了。不如我帶你去湖邊待會兒?”云溪推辭道:“不必了,父皇會問的。”
燕無痕看著耶律天澤和云溪輕聲細語,心中更為失落。只不過仍然笑容滿面,舌燦蓮花。無疑燕無痕也是引人注目的,有一道熱烈的視線,讓他想忽略都不成。
轉頭看過去,見南宮知玉風騷入骨的拋了個媚眼過來。
燕無痕視若無睹,轉過頭來向云溪說道:“九公主。”南宮知玉見燕無痕和云溪說話時,溫柔似水,不覺緊緊的握住酒杯。
云溪正在吃菜,抬起頭看向燕無痕問道:“燕王爺何事?”燕無痕輕眨桃花眼,魅惑一笑:“后日無痕便要回國了,明日可否請公主共游楚都?”
云溪一怔,說道:“燕王爺,云溪已經有約了。”燕無痕雖心里失望,可仍然微笑說道:“無妨,公主赴約就是。”
云溪很納悶,今天燕無痕怎么了?怎么這么,呃···斯文了。
楚皇笑著問云溪:“云溪明日約了誰啦?”云溪笑道:“父皇,是西涼太子殿下。”楚皇看向耶律天澤笑道:“明日云溪就有勞太子了。”耶律天澤說道:“天澤必會保護好公主。請楚皇陛下放心。”
第二天,耶律天澤很早便來接云溪出宮。兩個人沒乘馬車,慢步走在街上。看到街邊的小攤,兩個人饒有興趣的駐足觀看。
云溪高興的走在街邊,偶爾看看小飾品;偶爾看看算卦先生卜卦。
見到賣泥人的,云溪拿起兩個泥娃娃愛不釋手。耶律天澤見她喜歡,便掏出幾枚銅葉子。云溪看著笑道:“只要幾銅株就好。”說著從他的手中拿起一枚銅葉遞給小販。
小販欲找零錢,云溪笑著道:“不必找了,賞你了。”小販歡喜的謝過云溪和耶律天澤。
耶律天澤和云溪不知不覺逛了半條街,耶律天澤見云溪熱的臉色微紅,便對云溪說道:“不如找家茶舍,我們去喝茶可好?”云溪聞言,便將耶律天澤引到‘聞香居’。
聞香居位于琉璃城東,壞境極為雅致。綠色的竹林掩映,竹子做的籬笆將一間間的茶室隔開,形成單獨的小院。
伙計將云溪二人引到賞蘭軒。進了賞蘭軒,便可以看到籬笆旁長著幾從蘭草。青磚的甬道旁還有幾口魚缸,魚兒正在水里游來游去。
竹子做的茶室內擺著幾盆蘭花。墻上掛著一幅幽蘭圖,圖中蘭葉纖細多姿,有幾枚花苞掩映在蘭葉之中。蘭花生于石畔,兩只蝴蝶流連于花間。將蘭花的雅態與風骨,畫的極為傳神。
窗邊的銅鼎中燃著淡雅的蘭香,煙霧裊裊,銅鼎旁邊是一架古琴。中間的矮榻上放著一張矮桌,桌上放著青瓷描蘭的茶具。一室的風雅。
耶律天澤贊道:“果然雅致,是品茶的好地方。”云溪請耶律天澤落座說道:“云溪極為喜歡這里,每次來必進這賞蘭軒。”
伙計將屋外的泥爐點著,片刻便將水燒開,將陶壺提進室內沏茶。
洗茶,沖茶,倒茶如行云流水一氣呵成。耶律天澤拿起一杯,微品一口道:“滋味醇厚,入口馨香,果然好茶。”伙計笑著接話道:“這是雨前茶,用城西玉庭山的泉水沖泡而成,自然是佳品。”
云溪令伙計退下,親自為耶律天澤斟茶。二人細品茶香,間或評判幾句,一室的恬然。
耶律天澤看著云溪垂首品茶,柔聲說道:“公主,天澤可以叫你云溪嗎?”云溪抬起頭說道:“可以。太子殿下隨意。”耶律天澤溫雅一笑道:“那你也要叫我的名字。”
云溪遲疑道:“這于理不合。你貴為西涼太子,又是南楚貴客,云溪怎能叫你的名字?”耶律天澤說道:“無妨,云溪叫我天澤就好。”
耶律天澤見云溪不再說話,只是執起茶杯,端詳著杯上的蘭草,便打破沉默說道:“云溪,我給你彈首曲子可好?”云溪將茶杯放下柔美的笑道:“云溪能聽到殿下的曲子,何其有幸。殿下請!”
耶律天澤坐到琴架后面。耶律天澤面色溫柔,氣質儒雅,向云溪含情一笑,便輕撫琴弦,一首悅耳悠揚的曲子彈了出來。
云溪品著茶,陶醉在美妙的音樂里。那琴聲古樸悠遠,如訴如泣,如歌如嘆,令人心傷神醉。
一曲彈完,耶律天澤柔聲問云溪道:“云溪可聽過這首曲子?”云溪有些懵懂的說道:“沒聽過,這是什么曲子?如此悅耳,且暗含憂傷。”耶律天澤輕聲說道:“思凰曲。”云溪眨著水眸道:“思凰曲,有什么典故嗎?”
耶律天澤娓娓道來:“傳說上古有一鳳,獨居于九幽山。日日站于九幽峰上,朝看紅日東升,夕看繁星滿天。日日孤獨寂寞,卻難以抒懷。一日乍見一凰,其凰五彩飛羽,從天空飛過。鳳見之忘情,便去尋凰,而凰卻再無影蹤。鳳思之如狂,每日長鳴于九幽山峰,盼凰能與之相合。自此古人作了思凰曲,常為求愛之曲。”說完耶律天澤滿眼柔情的看向云溪。
云溪聞言臉紅如血說道:“云溪尚小,不懂這其中的意思。”耶律天澤不禁黯然說道:“云溪,等你長大了,能不能再聽我彈奏思凰曲?”云溪輕聲說道:“誰知那時候會如何?殿下還是早日覓得真凰吧。”
耶律天澤不再說話,執起茶杯,黯然飲茶。
“燕王爺在里面嗎?”門口傳來柔糯的聲音。云溪向外一看,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