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酷熱難耐。午后天空布滿陰云,空氣似乎被壓抑的令人窒息。隨著一道閃電劃過天際,隆隆的雷聲響起來,豆大的雨點砸在已經干涸多日的地面上,升起朦朧的水汽。
士兵們紛紛跑到雨中肆意歡笑,畢竟天氣炎熱沉悶,這一場雨來的甚是及時。
云溪站在哨樓上,隔著瓢潑的雨幕望著琉璃城。她舒展著眉眼,唇角帶著幾分森冷的笑意。齊風揚從龍帳中出來,內侍打著傘跟在他身后。他抬頭看向哨樓上的白衣飄揚的云溪,眸色深沉,似乎與那墨黑的天空顏色極近。
云溪下了哨樓,齊風揚已經接過內侍手中的傘遮到她的頭上,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淺笑。云溪感覺兩人離得太近,頗有些不自然的向傘外躲。齊風揚卻慢慢向她挨去,云溪只好無奈的和他并肩走著。
兩人都不說話,空氣中彌漫著水汽和微微的尷尬。云溪不自然的將頭扭向一邊,去看矗立在雨中守衛的士兵。雨水順著他黑色頭盔蜿蜒流下,沁過他剛毅的臉,他見云溪二人走來,啪得行禮,干凈利落。云溪和齊風揚微一頜首在他身邊走過。
齊風揚看著有些窘意的云溪,密密的雨絲隨著風打濕了如玉的臉頰,沁潤著眉眼溫潤,將平日冷清的氣質淡淡的柔和。水嫩的朱唇泛著淡淡水光,引人綺思。
他眸色愈發深沉,待兩人轉過一座帳篷,他猛地將云溪摟進懷中,肉色的唇堵住她柔潤的檀口,那細細的香氣便流轉進了他的口中。似乎一生都不曾品嘗過的美妙滋味,他輾轉于她的唇齒之間。那沁人的芝蘭香氣一瞬間鉆入肺腑,如同帶毒的蠱直入心底,一生都不想再放開。
云溪被他突然親吻有些愣怔,但轉瞬反應過來,用力推開沉迷其中的齊風揚,并且高高揚起玉手,啪的摑向齊風揚的臉頰。瞬間五個鮮紅的指印隆起,齊風揚目光如刀鋒般看著她:“你還真不怕死。”
云溪淡然地看著面色陰沉的齊風揚,抹去眼睫上的雨水冷然說道:“難道我就聽任陛下輕薄?”
齊風揚被她堵得沒話說,卻實是自己無理在先,可是哪個女人不是上趕著投懷送抱,這個女人怎么就這么犟?
“你遲早是我的。”他壓下羞惱的怒火霸道說道,轉身向龍帳走去。
云溪看著他在風雨中的背影,手握成拳:他還真是不死心。
雨來的急,去的也急,不過一個時辰風息雨住,不過天空仍然是昏暗的鉛色。
夜,沉如墨,雖然白天剛下過雨,但是卻沒帶走絲毫暑氣。云溪身著薄薄的褻衣,手持折扇坐在燈下扇著,可是汗水仍然順著她的臉頰流下。她有些煩躁的站起身,穿上外衣走到帳外。
“帳里帳外一個樣。”云溪低聲嘟囔著。親兵見云溪出來紛紛行禮,云溪擺手向營邊走去。
齊風揚也是太熱睡不著,走到帳外見云溪正巧出來問道:“睡不著?”
經過白天的強吻云溪對他很不待見,淡然回道:“是。”便繼續向營邊走去。
齊風揚似乎沒看出她不高興的樣子,徑自跟在她的身后說道:“正好我也睡不著。”
云溪不理他在前面搖著折扇,走到營邊靠在木柵上,看向燈火通明的琉璃城頭。齊風揚走在她身邊,也順勢靠在柵欄上。
城頭上人頭閃動,似是換防又不像。兩人疑惑地對視一眼,繼續看向城頭。
天空陰沉,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城頭上燈光閃爍。兩人仔細地看著城頭,發現敵軍似乎都離開了。一會兒一聲吱嘎聲隱約傳來,似乎是開城門的聲音。
云溪和齊風揚相視一眼,‘狗急跳墻’。這時有哨兵來秉,琉璃城四門大開,有數萬兵馬殺出來。
云溪和齊風揚忙點將出兵,齊風揚親自披掛上陣,帶領大軍迎敵。云溪騎馬跟在他身后,向敵軍看去。數萬人馬呼嘯而來,像是拼命般赤膊上陣,帶著哀兵之勢。一時間東齊的飛鷹騎竟被沖擊的有些慌亂。齊風揚和云溪忙指揮人馬,穩住陣腳,郭猛帶領士兵迎上去,雙方廝殺在一起。
卓斌似乎要拼了,竟然派出城中全部人馬,從四個城門沖出,沖擊敵營。而他則帶領禁衛軍藏匿在大軍中意圖突圍。雖然希望渺茫,但這些日子卓斌就要瘋了。城內百姓怨聲載道,紛紛聚到宮門前請求借糧。城外大軍圍困,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去。眼見已經糧絕,無奈之下他只好出此下策,以期能趁亂逃走。
云溪和齊風揚指揮人馬封鎖大營,務必不讓敵軍逃脫。而西涼、北燕和莫云均出兵迎敵,今夜便是最后的決戰。
廝殺了整整一夜,到次日上午仍在繼續。護城河里浮尸無數,岸邊的尸體猶如伏草般散亂在地,猶如溪流般的血水緩緩地向河中流去,將原本碧綠澄澈的河水染成深沉的暗紅。日光照射在粼粼的水面上,似是一塊血紅翡翠。
卓斌兵馬已經所剩不過數千,本來隱藏在大軍中的卓斌也暴露在云溪等人的面前。他早已沒了數年前攻占楚宮時的意態飛揚,剩下的是痛苦地絕望。
云溪白衣染血,如同奪命羅剎揮舞著長劍砍殺著敵軍,不斷向卓斌殺去。今日便要為父母報仇。
上官莫離率領本部向云溪飛馳而來,揮劍斬殺了云溪面前的敵軍關心的問道:“你沒受傷吧?”
云溪轉頭看向他染著嫣紅血跡的臉回道:“沒有。”一邊繼續殺敵。
上官莫離陪在她的左右,斬殺欲偷襲云溪的敵軍。
遠遠的又本來一隊人馬,迎風招展的飛燕旗下是紅衣妖嬈的燕無痕,他見云溪無事松了口氣,便去圍困卓斌。不一會兒,耶律天澤也率領人馬過來一起圍剿卓斌。
卓斌被團團圍困在中間,神情頹廢地持著一把長刀,看著周圍的眾人慘然一笑道:“齊皇,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云溪驚訝地看向身旁的齊風揚,他面色陰沉地看著卓斌說道:“你是自裁,還是朕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