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時分。
唐琖晚翻了個身,揉揉眼看了看在她床前站著的男人,然后閉了眼繼續睡覺。
過了良久,她方才問了句:“你誰啊,這大半夜的站了這么久,也不嫌困啊。”
尉遲轍滿眼哀傷地看著她。她和那個男人明明還沒有成親,為何卻已經圓房了?當初他一眼便喜歡上了這個女子,為何老天待他如此不公?若是,若是能擁有她一次,他這一生,是不是也就圓滿了?想到這里,他猛地搖頭。他怎么可以這樣想。在他看來,她是如此冰清玉潔的女子,雖已非完璧之身,卻還是這般的光彩照人。可,若能擁有她一次,應是不介意的吧……
見那男人久久不回話,唐琖晚又翻了個身,正對著榻里,說道:“沒事的話,就回去睡覺。”她正說著,突然覺得有只手搭在了她的肩上。頓時“采花賊”三個字從她腦子里蹦出來,她一驚,清醒了過來,尖叫了一聲,立即扒掉身上的手,拿過瓷枕起身便往那男人身上亂砸。景遠說她這幾日不能用內力,所以她只能用武力。她邊打邊喊著:“非禮啊!快來人啊!”天啊,她長了這么大,還是第一次碰到采花賊。
云安酒樓所有的廂房頓時都燈火通明,不一會兒便聽見許多腳步從四面八方趕來。
尉遲轍沒想到她會這么大的反應,本想避開瓷枕的攻擊,奈何唐琖晚是亂砸亂打,他只得挨了幾下,然后一把抓住她的腕,沉聲道:“你打我做什么?”另只手撫了撫額角,已是砸出血了。
唐琖晚看了看他,雖然這男人長得也不錯,她大可以收在身邊,每日養養眼。但是!這個男人是個采花賊!想要非禮她!這怎么可以!她是景遠的女人,怎么能讓別人占領!尤其是采花賊!想到這里,她眼睛瞪大,一把甩開他的手,手里的瓷枕也被甩到了地上,噼里啪啦地碎了。
趕到廂房外的眾人聽到有東西摔碎了,都大為感慨了一番。這是哪個采花賊啊,連藥也不下,這么明目張膽的,還搞出這么大的動靜,不用猜也知道,內容一定很刺激很勁爆!
眾人都知道這間廂房里住著的是前些日子剛來的那位絕色女子,當下便有人準備踹開緊閉著的門。
突然聽見里面有男人的聲音傳來:“你動什么動!都已經是殘花敗柳了,還裝什么清高!”
眾人一聽,立即都垂頭喪氣了,敢情已經不是處子了啊,然后不約而同地悻悻地往回走。
又聽得一個女聲傳來:“你才殘花敗柳,你全家都是殘花敗柳!我明明還是個黃花閨女,你憑什么污我清白?”
相對于男人的話,眾人還是比較相信那女子的話。于是眾人又都折了回來,一個公子哥兒三腳踹開房門,意氣風發地翹著蘭花指,指著廂房內道:“三更半夜,朗朗乾坤,你這個采花賊好大的膽子,竟敢非禮良家少女……”
那公子哥兒還在喋喋不休地念著,廂房里的人卻愣住了。
唐琖晚被尉遲轍壓在床上,身上的單衣已經被撕破了,而她的腳丫子卻抵在尉遲轍的腹部,手正對著他的臉猛抓。
見人都來了,唐琖晚不由得低笑。這個姿勢可是她故意做的,為的就是讓人以為壓在她身上的那個男人,一定是個采花賊。
尉遲轍皺了眉,看向身上正笑得得意的女子。他突然明白,這個女人,是不好惹的!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所以,他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決定--逃跑。
他一把抹掉唐琖晚停在他臉上的手,然后飛身而起,從窗戶躍了出去。
眾人一看,采花賊跑了,立即大呼小叫地涌上前來,七嘴八舌地問著有沒有事。
唐琖晚做出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抱著被子可憐兮兮地道她很累,想要好好休息。
眾人本著憐香惜玉的心思,也都各自散了。
凌齊一臉困倦地過來,看了看她,道:“老板,沒事吧。”
她狡黠地笑:“我怎么可能會有事。”要真說有事,也該是那個男人有事。
“等景先生回來了,凌齊就要將這事說給他聽。”凌齊又變得一臉憤怒,“那個采花賊竟然敢進老板的房間,一定是不想活了。”
“隨便隨便。”唐琖晚坐起身,裹了裹被子,將手里的令牌遞給他,“幫我查查他的身份。”那令牌是她剛剛跟那個男人亂打之時,從他身上摸到的。
凌齊接過來,看了一會兒,方才恍然大悟地道:“啊,我的前任老板神通廣大,他應該認識這塊令牌的,老板你等等,我去找他。”說完,便跑出了廂房,恰巧撞上進來的梁明熙。
梁明熙只披了件外衣,見凌齊慌張的樣子,便急急地道:“可是出事了?”說著,探頭看了看。若是那個女人真出事了,景遠一定不會放過他,而他與景遠的交易,也會到此結束了。
見到是自己的前任老板,凌齊又愣了愣,將手里的令牌給他:“那個采花賊是什么人啊?”
他看了看,眉峰一聚:“是那個采花賊的?”見凌齊點頭,他冷笑一聲,“這趙安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都敢派人來離國了。”
唐琖晚本快要睡著的,一聽到“趙安”二字,立刻清醒了過來,抱著被子踮腳跑到兩人身邊,試探地問道:“你是說,那個男人是宜國皇帝派來的?”她現在對“趙安”這兩個字可是敏感得很。
梁明熙看她似是無礙,只是抱著被子有些怪異,便回道:“這令牌是宜國的御前帶刀侍衛所持有的,若我猜得不錯,此人應是趙安極為寵信的尉遲轍。”
你他丫丫的,派人不就派人了,找上我做什么!還充當什么采花賊,就那個色迷迷的樣,我呸!唐琖晚在心里暗罵著,將那個令牌拿過來,又看了看,撇撇嘴,一言不發地回了床上,打算睡覺。
兩個男人站在房中,無語地看看對方,也都離開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