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親王府。
“王爺,漕幫幫主李青山問咱們能給他什么好處?鹽幫的黃英說自己一介女流之輩,不打算響應,還說,只圖個現世安穩罷了。”
“女流之輩,先不去管她,告訴李青山,高官厚祿與金銀財寶隨他挑?!?/p>
“還有,王爺,生鐵的價格突然暴漲,照這樣下去,咱的銀子就不夠用的?!?/p>
“笨蛋,告訴那些賣鐵的,現在是朝廷征用,要銀子就不要腦袋。”
“還有,王爺,聽聞張錦清快不行了,康親王府也很混亂,有人說宋允暮那個情種都幾天沒吃飯了,一直守著那張錦清。康親王也是心灰意冷,每日守著宋允暮?!?/p>
睿親王想到她的樣子,又想到自己在北戎之戰時崇拜她的感覺,到后來,她拒婚,自己聽從皇后與貴妃的話,謀害父皇,再到今日與她為敵,害她性命,都如一場夢一般,可如今事情都走到這一步,就是想回頭,也回不去了,當下嘆了口氣,道:“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錦清收到黃英和絲絲的飛鴿傳書,知道了睿親王的打算,也知道了李青山就要領著漕幫的一萬人趕來京城?!翱磥恚钋嗌绞氰F了心要趟這渾水了。宋允暮,通知底下人,咱們的鐵不賣了,居然想搶,這回,叫他有銀子沒地買?!?/p>
太子府。
“太子爺,大事不好了?!?/p>
“什么是如此慌張?”
“太子爺,你舅舅昨夜被睿親王的人殺了?!?/p>
“什么?好,宋允卿,既然你殺我舅舅,我就殺你母妃。傳令給芙蓉殿的小六子,叫他今晚在皇貴妃那里下毒,哼,宋允卿,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不是善使毒么?今兒就要你知道本太子不是那么好惹的!”
當天夜里,皇貴妃被自己最信任的太監小六子毒死。皇后大驚,睿親王咬牙切齒,“宋允策,我要殺了你,以慰我母妃在天之靈。傳令下去,待李青山來了之后,就去把太子府給我圍了,若不殺他,我誓不為人!”
昭帝聽著線報,拍手大笑道:“原以為張錦清不在了,還要多費朕的事,沒想到兩個逆子先打起來了,好,打得好,最好一個不剩,朕都活不了了,你們就陪朕一塊死吧!哈……”太后得知后,搖搖頭道:“冤孽啊,冤孽……”
二月二十四日,睿親王與太子開戰,說來好笑,太子竟因為沒買到上等生鐵,打造足夠武器而戰敗。太子逃脫,一路朝西逃去。三月初四,睿親王在半路上將化妝成獵戶的太子抓住,并將其五馬分尸。太后知道此事,進宗廟念佛三日,昭帝卻拍手大笑,“好,沒要朕動手,就死了一個,好好好!”
錦清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了,但為了掩人耳目,整日還是在房里關著,不能出門,以調戲欺負宋允暮打發日子。得知太子死的消息時,錦清正給宋允暮描眉抹粉,暗衛只在門外說了一句,怕打擾兩人膩歪,便在門外守著。宋允暮坐在鏡前,任錦清擺弄,過了一會兒,一個嬌滴滴的絕世美人出現了,錦清抬起他下巴,調笑道:“來,給爺笑一個。”宋允暮對她露出勾魂似的一笑,道:“好看么?”錦清笑道:“好看,小娘子,來,給爺捶腿,讓爺享受一下?!彼卧誓盒Φ溃骸霸诖吠戎?,當大爺的不是都要輕薄一下小娘子么?”說完,就擺出一副快來輕薄我,不要因為我是嬌花就憐惜我的表情,錦清哈哈大笑:“宋允暮,人家小娘子不都是嬌嬌滴滴的一副害羞狀么?怎么到了你這兒,就成這副模樣了?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宋允暮把她抱到腿上,貼著她的臉道:“清兒,我每日忍得好辛苦,不如你就成全我一回,我不想等到成親,我快憋死了?!卞\清從他腿上下來,笑道:“那就把自己變成太監,這樣一來,咱們就成好姐妹啦,整日同吃同睡,怎么樣?”門外暗衛除了聽力驚人,好在定力也很驚人,總算沒笑出聲來。宋允暮嘟著張嘴,道:“那你親我一下也行,要不我親你一下也行?!卞\清笑道:“還能換個主意么?你整日就這一個主意,一點也沒意思?”宋允暮壞笑道:“不然,我摸摸你,你摸摸我?”錦清笑道:“宋允暮,這才是你的本來面目吧,先前還裝出一副君子形象,現在露餡了吧?”宋允暮厚著臉皮,道:“我摸自己媳婦怎么了?”錦清笑道:“咱們還沒成親呢?回頭,我三個哥哥知道了,就揍你個生活不能自理!”宋允暮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不如娘子成全,讓小生做個風流鬼?”一把抱過錦清,低頭吻了下來,兩人正親的意亂神迷呢,暗衛在門口傳話:“王爺,老王爺來了?!?/p>
兩人慌忙分開,整好衣服,錦清一看宋允暮還穿著女裝,忙一把把他拉到鏡子前,裝作給他畫眉的樣子??涤H王此時推門進來,道:“王妃,允暮呢?怎么是你在這兒?剛才,他們不說你去廚房給錦清燉補品去了?”錦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宋允暮也弄了個大紅臉,道:“父王,何事?”康親王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兒子,當下笑道:“你就寵著這瘋丫頭上天吧,行了,快去洗把臉,咱們爺仨商量商量接下來怎么辦。”錦清道:“我父親呢?”康親王笑道:“他去你外公那了,想找你外公卜上一卦,你也知道,他也是心里沒底?!卞\清笑道:“這回,咱們還是等,不行,就先拿君家人開刀,讓皇后焦急,以為是皇上做的。到時,就算,皇上懷疑咱們,也沒那閑工夫對付咱,睿親王與皇后也不會想到是咱們在里面動的手腳。我已經通知江南各官員,兩江巡撫與湖廣總督也通了信,到時都會聯合京畿官員上奏折去求皇太后讓皇上退位,讓位于你?!笨涤H王道:“不成,我不想做大周皇帝,太累了?!彼卧誓旱溃骸案竿?,這也只是權宜之計,因為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了,不過,我擔心,兩江巡撫會不會按咱們所說的做?!卞\清笑道:“萬無一失,有黃姐姐幫忙,各地官員想不在半夜三更被鹽幫的好漢殺死,就得聽咱的,再說,此事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肯定會做。兩江巡撫也知道我在江南的勢力,他若不想被百姓唾沫淹死,他就得極力促成此事。這事咱們是雙管齊下,保證會萬無一失。”
三月十六,睿親王剛回京城,當天夜里,君家現任族長,皇后的父親死在家中?;屎蟠篑?,心道:“難道?皇上開始行動?”東方元也很是慌亂,自從從皇后口中得知昭帝命不久也,東方家把人力財力都壓在了睿親王身上,希望可以助他成大業,已保日后榮華富貴,如今得之君家族長半夜三更被人在家里殺害,一家人都亂了手腳。睿親王一大早就得知這個消息,心里懷疑,“難道,父皇開始對君家下手?現在,太子死了,老四遠在廬陵,宮中就只有不滿四歲的老五,父皇吸五石散吸瘋了不成?要把江山交給老五?”此時的昭帝正躺在木榻上享受五石散,線人來報,說君家族長死了的時候,哈哈大笑,“張錦清,你終于出手了?朕逼你,你就逼朕,好好好!朕偏不如你的愿,朕不好過,你也好過不了。來人,擬旨,睿親王才智雙全,是國之棟梁,今封睿親王為太子,為國之儲君?!碧笠徊节s來,將圣旨撕得粉碎,道:“來人,拿銅鏡來,叫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瞧瞧自己的那副德行!”昭帝看向銅鏡里的自己,原本豐潤如玉的臉如今枯黃消瘦,頭發已經大半發白,一下子呆住了,口中喃喃自語:“這不是朕,不是朕,來人,拿五石散來,拿五石散來!”太后痛心不已,咬牙切齒道:“宋允卿,你這個孽畜,哀家定要你為你父皇殉葬!”接著,拿走皇上的兵符和傳國玉璽,又將自己心腹太監于大海留在昭陽宮,道:“好生服侍皇上,從今兒起,皇上閉關修仙,閑雜人不得靠近昭陽宮,有靠近者,格殺勿論!”
因昭帝已數月不早朝,朝政此時一塌糊涂,太后強忍著毒發之痛,親自去請云太傅。“云太傅,你是先皇在時的老臣,皇帝如今已經不再像個人,如今,這朝堂之上,這朝政處理,還有這大周的百姓都需要您,就當哀家求你了!”云太傅心生不忍,答應太后請求。第二日,太后在錦成的攙扶之下,和云太傅一起上了朝堂,太后決定垂簾聽政,重振朝綱。錦清知道此事之后,詢問康親王:“咱們還要助太后一臂之力么?”康親王支支吾吾道:“我已經把王府暗衛給了母后。母后現在把京畿軍隊指揮權交到我手上,咱們只需與母后里應外合便可。”錦清問道:“三千人夠么?”康親王支支吾吾的道:“這些年本王暗中也養了些,一共有七八千人?!卞\清取笑他道:“小老頭兒,看不出啊,原來你還有這手啊?”康親王道:“你也知道,生在天家,誰不為自己留條后路?”錦清笑道:“若太后早一點放棄皇上,咱們也就走不了這么多的彎路了。”
早朝之上。
“列位臣工,本來哀家以數年不問朝政,可如今因皇儲之爭,朝中已經亂的不成樣子,皇帝不忍心看他們兄弟相殘,去閉關修仙了,如今,只有我這個半入土的老婆子在這里撐著大局。”太后話還沒說完,皇后和睿親王進來了,皇后笑道:“這種事何必再勞累母后,睿親王年輕有為,完全可以代、理皇上處理朝政?!痹捯魟偮洌陀窟M來一干士兵。睿親王笑道:“皇祖母,孫兒還是勸你把傳國玉璽給孫兒吧,您一把年紀,留著有什么用?”眾大臣都心道:“這是在逼宮了?”皇太后道:“來人,將這個弒兄忤逆的孽畜拿下!”皇后笑道:“這大內可全都是我的人了!”話音剛落,就見四周傳來幾聲悶哼,自己和睿親王早已被康親王府的暗衛包圍,太后笑道:“你的人?來人,將這個狠毒的夫人與這個孽畜關進天牢!若有反抗,格殺勿論!”睿親王笑道:“這宮外都是我的人馬,大不了同歸于盡!”這時,康親王笑道:“睿親王,你千算萬算,怎么會把本王給忘了呢?”睿親王大驚,道:“你不是在家守著你那半死不活的兒子么?”康親王道:“說起來,本王該怎么謝你呢?若不是派人暗殺允暮與錦清,咱們也沒辦法將計就計迷惑你了?!鳖SH王此時知道大勢已去,高呼:“張錦清,我做鬼也繞不了你!”皇太后趴在他耳邊道:“那哀家與你父皇又怎么能饒了你?”宋允卿臉色蒼白,坐在地上,被暗衛拖進天牢,皇后忙跪下磕頭,大呼饒命,太后揮了揮手,叫暗衛把她拖了下去。
宮外,錦清看著李青山跪地求饒的樣子,笑道:“李幫主,我記得之前提醒過你,可你放著安穩日子不過,非要來京城趟這潭子渾水,還真是找死啊?漕幫的兄弟聽著,若還想活命回江南好好過日子的,就站在這邊,若有義氣的,想和你們李幫主一起關進天牢等著誅九族的,就站這邊?!痹捯魟偮?,一干人等全都跑到另一邊,跪下求饒:“我等愿意活著回江南。”錦清笑道:“李幫主,看來你的為人不怎么樣嘛?你手下兄弟居然沒有一個陪著你受苦的,不好意思,委屈了?!彼卧誓旱溃骸皝砣?,將叛賊李青山抓進天牢?!碧笙轮?,凡睿親王一黨,一律嚴辦,君家與東方家的輝煌到此結束。
三月二十一,朝中大臣集體上奏太后,要昭帝讓位與康親王,三月二十二日,朝中三品以上眾臣長跪朝堂,請求太后主持大局,要康親王即位。太后推開昭陽宮的大門,此時的昭帝已經神志不清了,太后嘆了口氣,關上昭陽宮的門,回到慈寧宮,一夜無眠。三月二十三日,皇太后傳昭帝手諭:“朕近日尋修仙之道,無心朝政,朕之皇子無一人能擔當重任,朕之胞弟宋言康一心為民,知人善用,是擔當重任之人,朕將傳位與他,望眾朝臣全力輔佐,共創我大周盛世。”
三月二十四日,康親王登基,史稱端皇。登記后,封康親王妃為靜安皇后,宋允暮為太子,又提拔大部分青年才干,四月中旬,張承祖在戶部重新上任,錦成官復原職。錦清辭去定遠侯一職。端皇笑道:“兒媳婦,你在家安心養身子,等著我家允暮前去娶你?!卞\清心道:“自己雖辭官在家,但這一生都與政治分不開了。”一時之間,張家又成了眾官員巴結的對象,就連遠在西夏的李延宗聽到錦清的事,也道:“女中豪杰,大周朝日后有她做國母,天下大安?!?/p>
四月三十日,昭帝走完他的一生,駕鶴西去了。次日,君氏與宋允卿被賜白綾?;侍蠊蛟谧趶R,向祖宗磕頭賠罪。
大周又掀開了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