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先生幫忙照顧我岳父,真是辛苦你了!”君顗安禮貌而又客氣的道。
“沒事,這是我的工作?!敝x文恒扶了下鼻梁上的金邊眼睛,望了君怡一眼,道;“……怡兒她給的工資很高。”
君怡有點小意外,深深的看了謝文恒一眼,臉上卻是自然的淡笑。
門鈴響起,君怡猜測著是她爸爸回來了,馬上跑過去看。
門外的人果然是李君怡的父親李平實和保姆方姐。
“爸!”君怡看著方姐扶著父親,驚喜的叫了一聲,連忙上前扶住,“你被人扶著可以走路了?!”
君顗安和謝文恒也都站了起來。謝文恒本來是要上前扶住李平實進屋,君顗安卻早他一步上前了,所以他剛伸出去的一只腳也就收了回來。他望著客廳地板上淡淡的影子,不是他的速度不夠快,而是他的底氣不足,做事有所顧及,也就顯得遲緩,被人搶了先。
君父看見了君顗安,也不急著說任何一句話,笑著任女兒和這個陌生的男人把他一步一步慢慢的扶坐到客廳的沙發(fā)上。君父囑咐方姐去廚房準(zhǔn)備。
君怡扶著父親坐下,自己卻不敢坐,站在父親面前,輕道:“爸,這是我的丈夫,你的女婿,君顗安。這次,他和我一塊兒回來了!”既然爸爸已經(jīng)知道她結(jié)婚了,也沒必要在他面前拐彎抹角。
“爸!”君顗安問候著自己的“岳父”,神態(tài)與語氣都自然,心里有點不習(xí)慣。用普通話稱呼應(yīng)該是“爸爸”而不是“爸”,他卻得入鄉(xiāng)隨俗,又不會說陜西話。
君父招呼著大家坐,認(rèn)真的打量著君顗安一眼,對君怡道;“小伙子長的挺帥氣的嘛!”他用的是普通話。
“哪里呢!他都老成什么樣子了,還小伙子?!本櫚櫛亲樱氨任掖罅鶜q呢!”見爸爸用了普通話,君怡也改了口,用普通話。
“呵呵,六歲說大也大,說不大其實也大不了多少嘛!”君父笑道。
“我又沒真嫌他老!”君怡拉長了聲音道。
“唉!”君父長嘆一聲,摸了摸君怡的頭發(fā),“你還孩子真是的,結(jié)婚也不給爸爸說一聲,我這輩子就你這么一個女兒,你這輩子也就結(jié)一次婚,竟被爸爸給錯過了。要是你媽地下有知,一定會怨怪我的!”
“爸!”君怡拉住父親的手,“有什么嘛,補一次婚宴不就得了!當(dāng)年不告訴你,是怕你阻止我嘛!況且他當(dāng)時真的不愛我,”君怡說著就氣嗔的用手搗了一下君顗安,“告訴你了還不是讓你陷入內(nèi)疚和痛苦中不能自拔!”君怡實話實說,與其讓父親追問,還不如自己老實的主動交代,占得先機。
“你看這孩子,”君父對謝文恒笑道,口氣中有著溺愛,“真是不把家長放在眼里,結(jié)婚這么大的事情,連我也瞞,還瞞了這么久。”轉(zhuǎn)而又對君顗安說,“怡兒這丫頭,從小就被我寵壞了,有時候做事固執(zhí)的很,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就得多擔(dān)待一些?!?/p>
“君怡她非常的好。”君顗安笑道,“當(dāng)年我們結(jié)婚時沒有告訴你,是因為君怡怕你知道后擔(dān)心,當(dāng)時我們的婚姻并不是建立在感情的基礎(chǔ)上。后來相處了一段時間,就慢慢的相愛了!”怡兒說讓他隨機應(yīng)變,說相信他的能力,連他自己現(xiàn)在也不得不相信自己了。他編起謊話來,真是天衣無縫。
“什么一段時間,有一年多好不好?整天給我擺著一張臭臉,好像我欠了你十輩子的債似的!”君怡不滿道,開始翻起了“舊帳”。
“那是誰整天和我作對來著?”君顗安笑著反問。
“是你先擺一張臭臉還是我先和你作對的?”不翻到底就誓不罷休。
“那你們,是怎么結(jié)婚的?”聽了半天,謝文恒也懂了一些,又有一些不懂。他們兩方都不愿意,卻結(jié)了婚,因為家長的關(guān)系?
“還不是他媽看上了我!”君怡道。
“還不是我媽看上了她!”君顗安道。
異口同聲的回答,相當(dāng)?shù)木哂心酢?/p>
兩人意外的對望一眼,君顗安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這么說,君怡也知道,但是君顗安不知道君怡知道。
“呵呵!”君父開心的笑著,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心相愛?!澳悄阋膊挥貌m我這么久啊,在一起了就告訴我,非要等到你哥哥來對我說。”看得出來他們相愛是一回事,心中卻總有一股疑問。兒子比他更了解怡兒的婚事,為什么他聽他的意思,好像他實在忍不住怡兒的生活,才向他“告發(fā)”?怡兒生活的很好,兒子沒必要那么自責(zé)與痛苦,即便怡兒當(dāng)年嫁人的最大原因是為了她哥哥。
“我哥哥他不相信我過的好嘛!其實這也不能怪他,剛開始時我是騙他說我過的好,后來真的好的時候,我請他去我家,結(jié)果……”君怡狠狠的盯了君顗安一眼,“誰知道他那天不知道鬧哪門子的脾氣,當(dāng)著安安的面跟我生氣,讓哥哥誤會。后來我再說,他就是不相信了。”
又聊了一會兒,方姐準(zhǔn)備好要做的菜,君父說要自己去做飯,迎接女兒的到來。因為早已習(xí)慣,君怡也沒說什么,去廚房打下手,君顗安也去了,只是讓君怡站在廚房里看。
進了廚房,君顗安才發(fā)現(xiàn)李家廚房和別的家較不一樣。油鹽醬醋鍋碗瓢勺都有兩份,一份和平常人家的放法一樣,另一份東西都稍小幾分,放在廚房一角里很低的桌面上。君父坐著輕便型的小輪椅在炒菜。君顗安終于知道君怡的菜為什么做的那么的好吃了,原來君父以前是廚師。
只炒了一個菜,君父就嫌君怡站在廚房里占地方,請謝文恒進來炒一個他拿手的菜。君怡也就樂的輕閑,讓她老爸去試探個夠,自己和方姐聊起了天。
晚飯的氣氛很好,君顗安發(fā)現(xiàn)君父有的菜做的比君怡的好吃,有的就沒有她做的好了,還笑著說她青出于藍勝于藍。
吃了晚飯坐在一起邊看電視邊聊天。李家是三室兩廳,以前也就是君父一個房間,君怡的哥哥李君安一個房間,君怡一個房間。后來因為君怡和他哥哥常年在外,而君父又需要人整天照顧,開始時君怡就讓保姆在自己的房間住了下來。后來請了謝文恒這個高級一點的康復(fù)師,剛開始和前兩個康復(fù)師一樣,住自己的地方,后來因為謝文恒家遠,又是租住的地方,君父也就讓他住進了李家。反正李家的房間也大,等兒女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合住一間房也就行了。等休息的時候,君父說;“顗安,你今晚就和我住一個房間里吧,可以陪我說說話。怡兒就讓她和她方姐住一塊兒?!?/p>
君顗安心里其實有一點不太愿意,知道他時刻被君父觀察著,不能讓他覺得他不敬老,正要答應(yīng),被君怡搶了先。
“爸!”君怡拉長了聲音,有點不滿,“要說話明天也來的及啊!哪有夫妻不住一個房間里的?!”
君顗安也不在意和君怡少待一晚上,本來要替君父說話,突然靈光一閃,也就不言語了,任他們商量去。
最后商量的結(jié)果是:君父和謝文恒住一個房間,君怡和君顗安住一個房間,方姐住一個房間。
剛進了房間,關(guān)了門,君顗安就一把抱住君怡:“我很老嗎?”他冷聲問。
“不老,一點都不老,正年輕著!”君怡笑道。
“可你很不滿的說我比你大六歲!”
“你個笨蛋!我要不說你老,我爸也會覺得你老,我要是說你老了,他反倒不會覺得你老了!”她只是不想她爸覺得他的年齡比她過大一點。她不介意,她爸就有點介意,她要是有點介意,她爸反而就開導(dǎo)她,他自己也就不怎么介意了。這是人微妙的心理。
“你還是嫌我老!”她說的話是沒錯,就是聽著不舒服!
“哪里呀!”君怡笑著拍拍君顗安的肩,“這樣多好啊!男人四十一朵花,等你一朵花的時候,我三十四歲,也算年輕,不算人老珠黃。不然我和你一樣大,到時我不是老了嗎,你不要我了怎么辦?等你老的時候我剛好也老了,不正好嗎?”
“可你先給謝文恒介紹我,沒先給我介紹他!”一處平了,一處不平又起了。
“這不都一樣嗎?”
“那里一樣了!這樣說明你比較重視他!”
“他是我爸的康復(fù)師,我跟他比較熟?!边@男人!
“跟他比較熟?有跟我一樣熟嗎?”君顗安緊緊的抱住君怡。到底跟誰,是比較熟的?
“不是……”君怡也能聽出來他話里的熟之所指,解釋道,“我是說,跟他認(rèn)識的時間……”突然發(fā)現(xiàn),跟顗安認(rèn)識的時間能長一些,這倒是讓她無話說了。
“我管你時間,到底跟誰比較熟一點,你說!”君顗安有點孩子氣的問著,要不到結(jié)果不罷休。
“你!”男人有時候像孩子,這話還真不假。
“那你怎么不把他先介紹給我,倒是先把我介紹給他?”
“這不都一樣嗎?”有點無言,這可是上海鼎鼎有名的君顗安啊,誰想到會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