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櫻沫牢牢抓緊那份厚厚的文件,在意欲撕爛它的沖動來臨前深呼吸,忍耐,要習慣正常人的生活,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給她難堪的,想要她知難而退,請辭而去嗎?做夢!
哼!肖瑞文暗哼一聲,他很想像對其他醫護人員一樣對她溫和一點兒,可是想到昨天她的厚顏無恥和死纏爛打,到最后卑劣的利用劉鏡群的手段,就無法平復心中對她的厭惡,她是這家醫院第一個實習醫師,也是他上任院長后的一個污點!全拜她所賜。
“現在開始交接班,十分鐘后查房,八點半晚班的人可以下班。”肖瑞文進入工作模式,冷靜地說道。
一個接一個的醫護人員報告特別加護病人的生命體征和在白班需要注意的事項,緊接著是一個接一個病房的查詢探視,肖瑞文始終注意著櫻沫的舉動,那個口口聲聲說有實力的女人卻連筆記也不做,更沒有對病號病痛的憐憫之心,這讓他對她的態度更是冷到了極點。
回到了醫生辦公室,一個掛著“李俊峰副主任醫師”工作牌的人遞給肖瑞文一份病例,“肖主任,這個病人今日有冠脈搭橋術,病人要求由您親自來做。”
“李醫師的醫術可以勝任,你去做吧。”肖瑞文對他的評價很高,一個區區冠脈搭橋術應該不在話下。
“是病人要求的。”李俊峰無奈地說道。
既然如此……肖瑞文敲了一下病歷夾,斜睨了櫻沫一眼,實力嗎?他倒要看看她所謂的實力到底有多少,“好,通知第三手術室的器械護士、助理醫師和麻醉師,準備手術。”
“可是,肖主任,第一手術室才是你專用的吧?”李俊峰納悶地問道,似乎想要確認一下,延誤了手術時間可是肖主任的大忌。
“就是第三手術室,馬上準備。”肖瑞文再次重申,在李俊峰離去后,清咳兩聲,“櫻沫,展現你的實力給我看吧,這次算是審核,通過后我會允許你叫我一聲教員。”
“OK。”櫻沫早就聽到了他們的交談,無所事事地跟在他屁股后面忙碌了一早上,總算可以有事做了,冠脈搭橋術?那是什么?心中浮現多個問號,幸好她沒有問出來,不然可能會引發一場火山爆發的危機。
“很好,第三手術室,走。”肖瑞文來了精神,率先走了出去,進入電梯來到十二層的第三手術室,看著櫻沫笨拙地穿手術服,那完全沒有無菌概念的動作,讓他憋了一肚子火。
一番狠辣的批評和說教后,一股無力感沖擊著他脆弱的腦細胞,猛地扳過櫻沫的肩頭,咬著牙問道:“告訴我,你以前都學了什么?!把學到的知識都還給老師了嗎?”
“什么也沒學!而且,我沒有老師。”櫻沫無辜地眨動眼睛,難道按部就班地消毒和執行無菌操作就能更好地做手術嗎?
“你!!”肖瑞文很想捏碎她的肩胛骨,深吸口氣,壓低嗓子,“櫻沫大小姐,我算怕了你了,醫院真的不是你能呆的地方,請你為病人著想一下,離開這里。”
“你不說這是審核嗎?我可以通過的。”櫻沫掙開他的禁錮,還沒上戰場就被宣布陣亡,那怎么可以,而且,她有絕對的把握治好那名病人。
“我錯了,我不能拿病人的生命開玩笑,你可以正確使用手術刀和止血鉗嗎?你能認清哪根是冠脈嗎?你會冠狀動脈旁路移植術嗎?你可以縫合嗎?你……”肖瑞文沉聲哀嚎。
“不用那些。”櫻沫擺擺手,甚至把手術服也脫了下來,扔在一邊,又換上白色大褂。
“唉,錯誤,失敗,我算敗給你了,還是我自己來吧。”肖瑞文無力地嘆氣,打算親自上臺,準備術前的各項事宜。
櫻沫卻進到本應無菌操作的手術室里,在器械護士和助理醫師的灼灼目光下,走近還沒有全麻的那位病人,是個年近五十的女人,此刻正躺在手術臺上,只蓋了一張白單,奇怪地看著俯視她的櫻沫,不會是肖主任不在吧?她要求肖主任給她做手術的啊。
櫻沫隔著白單把手擱置在她的心口,冠脈?她不太了解,可是卻已經發覺哪里不對勁里,那里有根狹窄到幾近閉塞的血管,應該是因此才需要做什么冠脈搭橋術,只要這跟血管通暢了,病情就能緩解。
很好,櫻沫思量著如何做才能不驚世駭俗,在眸子中突兀地現出銀色漩渦的時候,慢慢地閉了起來,遮住了一切暗芒,在這一剎那,每個人的眼前仿佛也失去了光亮,如置身黑暗中一般,眾人慌亂地輕呼起來,躁動只維持了不到五秒鐘,等櫻沫睜開眼眸的時候,眾人也都能視物了。
“你對我做了什么!”手術臺上的病人不安地盯著她。
不止是病人,幾位器械護士和助理醫師也都駭然地看著她,卻摸不著頭緒,不明所以,只能暗暗地交換眼神,在口罩下的嘴唇輕輕嚅動蚊音交換著言語。
“櫻沫!誰準你進到手術室里的!”肖瑞文沖了進來,忍不住地暴喝,該死,這間手術室在重新消毒前都不能再使用了,“還有沒有處理好的手術室?”
“有,第一手術室隨時可以使用。”一個助理醫師急忙回答。
還好,不能讓病人感到失望,肖瑞文狠絕地瞪了櫻沫一眼,什么都做不了就不要搗亂!
“不用了,她已經可以出院了。”櫻沫自得地拍拍手,不理會他如劍的目光爆射至她的肌膚上,輕柔地扶起手術臺上的病人,淺淺一笑,“怎么樣?感覺舒服了沒有?”
“恩,胸口不覺得悶了,氣息也很順暢……”病人不解地拍拍胸口,不斷地加深呼吸,心悸的感覺完全消失了,身體是從未有過的舒坦,奇怪地看看櫻沫,并把她工作牌上的名字記在心里,好奇異的醫生啊。
“櫻沫,你到底……”肖瑞文氣急敗壞地低吼,不要再挑戰他所能容忍她的底限了!
“剩下的交給你了,肖教員,我通過審核了。”櫻沫走過他的身邊,玩味地眨眨眼睛,輕聲吹了一聲只有他能聽到的口哨,歡快地離去。
這個女人!肖瑞文握緊了拳頭,她的所作所為完全異于常人,而且驕橫跋扈,不可理喻,深呼吸再深呼吸,這樣的精神狀態已經不適合再上手術臺,只好跟病人道歉明日再手術了,在回到心腦外科主任休息室的時候,他握緊的拳頭始終也沒有松開。
他要裁掉那個女人,以后都不想再錄用她,不管她死纏爛打,還是援交倒貼,或是用什么殺千刀的人偶威逼利誘,也不在乎劉鏡群如何的哀慟悲呼,他都不會動搖,他無法和那個女人共同處事!
“肖主任,肖主任……”敲門聲伴著李俊峰的呼叫聲傳來。
“請進。”肖瑞文抹了一把臉,從休息床上站了起來,坐在辦公桌后面。
“肖主任,今天冠脈搭橋術的病人已經申請出院了,出院前的體征檢查給你看一下,我發現很奇異的地方。”李俊峰遞過病歷夾,在心電圖和胸透上已經做出他認為奇異地方的記號。
肖瑞文一愣,出院?瘋狂地掃過病例,把胸透片子反復地看了幾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怎么可能?……”又翻找出以前的胸透資料,對比起來,手指不由得有些細微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