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很深,一輪明月孤寂的懸掛在清冷的夜空中,泛著冷冷的清輝,風舞陽雙手被綁,側靠在一間看似華貴的房間內,門口不停的有侍衛來回走動的身影,卻是寂靜如初。
看來魑蒙是不會攻城了,自己離開之時,他尚在昏迷之中,莫士漣向來以毒著稱,那藥竟能逃過了自己的眼睛,想來不是普通的毒藥,可能魑蒙此時尚在昏迷之中也未可知。
“叩見大人。”門吱呀一聲被開啟,月華如水般傾瀉進來,映得門口那身青衣恍若天人,風舞陽這才聽清了遠處將士來回奔走的聲音,難道?
風舞陽本能的往床里靠了靠,原以為夜這么深了,莫士漣不會再來,卻不料……
“你若是過來,我便咬舌自盡。”風舞陽提高音量,強自鎮定,聲音卻還是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是嗎?”聲音淡漠的傳來,低沉的嗓音中卻帶著一絲戲謔的笑,還未及她反應,那身青衣便到了床前。
“唯衡?”風舞陽驚詫的睜大了明麗的雙眸,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衣,刀刻般的臉龐俊朗如初,“莫士漣呢?”
“你希望是他嗎?”唯衡傾身上前,解開了束縛著她手的繩子,側臉掠過一片晦暗不明的神色。
“唯衡,可以放了我嗎?”風舞陽柔和了聲音,語氣有絲哀愁,她一直相信唯衡不是弒君背主之人,是以對他抱了一絲的希望。
“不可以。”他薄唇微抿,語氣冷淡,深邃的雙眸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倏然雙手一把拽住她的肩,大步往門外走去。
未走出多遠,遠處城樓之上便傳來了大軍攻城的聲音,喊殺聲一時震耳欲聾,風舞陽內心突然開始不安,魑蒙按計劃前來攻城,可是此刻唯衡這是要帶自己去哪?
門外寒風瑟瑟,三月的邊境較之商國皇城又冷上了幾分,風舞陽裙裾拖過冰冷的城墻地磚,聲音卻被城樓之上的喊殺聲覆蓋。
“你當真叛國了。”她止住了腳步,回身漠然的望了一眼唯衡,卻見他青衣翻飛,如水的月光照在他俊朗的側面上,薄唇緊抿,神色如常。
他一言不發,只抓著她的肩大步往城樓的方向去,力并不大,卻令她痛徹心扉,良久,她才道:“綰卿也快生了吧?那日我在靳城的酒樓見過她,也見到了你,可是當時我并不認識你。”
肩上突然傳來了一陣劇痛,城樓已到,風舞陽未及回首,便被一把推搡到了一位將軍的面前。
“是舞兒嗎?”男子獨特的低沉嗓音傳來,風舞陽恍然抬首,那人竟不是莫士漣,難道這月白城中還有他人。
“你是什么人?”如今極少有人喚她舞兒,雖然她此刻未戴面具,但是世人皆以為她已死,而眼前這個男子竟喚她舞兒。
“連王兄也不記得了嗎?”男子回身,青白消瘦的臉上笑意盈盈,竟然是綦國國君幕斯命。
此刻他正身著一身黑色盔甲,紅纓隨風飛揚,面色和煦,自從和親之后,風舞陽便再未見過自己這位名義上的王兄,卻不料今日在這邊陲重地見到他。
“你……”風舞陽黛眉微皺,回身看了一眼唯衡,卻見他扶著城墻,默然不語,對他們的對話亦恍若未聞。
“莫士漣,快些投降,我可饒你一死。”城樓之下傳來一道霸氣十足的聲音,風舞陽傾身向前,卻見萬軍之中,魑蒙重甲拱衛,一身銀色的盔甲在月色之下依舊耀眼奪目。
幕斯命忽然撫掌大笑,身側侍衛早已寶劍出鞘,抵在了風舞陽白皙如玉的頸上:“魑蒙,你若是不怕風舞陽香消玉殞,就盡管攻上城來。”
如洗的月光之下,風舞陽分明看到了魑蒙那雙冰藍色的雙眸之中驚駭無比的神色,這本是一個萬無一失的攻城計劃,魑蒙五千驍勇鐵騎在手,趁著月白城防守疏漏之際,本可一舉拿下月白城,了卻先王和今上多年夙愿,卻不料一切不過是個陰謀。
此時魑蒙若是強行攻城,怕是會落入幕斯命早已布好的陷阱也未可知:“魑蒙,你還不快退兵。”
風舞陽此言一出,一旁的幕斯命神色一凜,立刻揮退左右侍衛,掐住她如玉般的脖頸,咬牙切齒:“你怕死?”
“世上誰人會不怕死?”風舞陽了然一笑,月色映襯的她絕美的容顏散發著智慧的光芒,他果然故布疑陣,依著她以前的性子,定會叫魑蒙進城,如此他便可來個甕中捉鱉,只是他未曾料到她會有此一招。
“還不快退兵。”風舞陽迎風大聲喚道,削金斷玉般的聲音擲地有聲,“你是要我死在這里嗎?”
城樓之下,魑蒙黯然垂首,揮手正欲退兵,卻見身后不足十里處,一陣踏馬聲傳來,為首的旌旗上赫然寫著“上官”二字。
老將上官青玄一馬當先,將士們紛紛讓道,他一拉馬韁,赫然躍到了魑蒙坐騎旁:“魑蒙,本帥來助你,你帶領五千鐵騎充當先鋒,本帥為你助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