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渝妃生了,是個小皇子。”數日后的一大早,飛硯匆匆掀簾而入稟報,一身淡藍的宮裝上尚帶著數片鵝毛雪花。
聞言,風舞陽身形微微一僵,但隨即恢復如常,修長的手指輕柔的侍弄著花瓶中的幾支寒梅,聲音優雅如初:“生了便好。”
這幾日渝妃身子一直不好,夏侯睿也一直待在梨棠殿焦慮不安,如今生了便好,他也終于可以放心了。
“娘娘——”飛硯低低的喚了一聲,上前悄聲道,“這可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啊,更何況還是個男嬰,您就不擔心……”
風舞陽唇角泛起一縷淺淺的笑,神色如常:“沒有什么好擔心的,反倒是你,說話這般不小心,若是讓人聽去了,當真以為我有什么惡毒的心思呢。”
“飛硯知錯,請娘娘責罰。”飛硯恭敬的垂下了頭。
“好了,我不會怪你,你還是下去準備一下賀禮,得空也該去趟梨棠殿。”放下手中的綻放著冷意的寒梅,輕輕拭去指尖的濕氣,風舞陽淡然的吩咐道。
“是。”飛硯雖是不情愿,還是應聲退了下去,臨走前將一個備好的暖手爐放進她的手中,關切道,“娘娘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了,莫要受冷了。”
風舞陽美麗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自己并未和她說過自己懷孕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娘娘這個月沒來月事,而且飛硯經常看到娘娘撫著小腹低語,是以才聯想到的,雖然不知道娘娘為什么不說出來,但是飛硯絕不會說出去的。”飛硯說完,退了出去。
風舞陽下意識的去撫小腹,自己竟表現的那般明顯嗎?幸好只有飛硯知道,否則怕是很難保全這個孩子,宮中的勾心斗角她都懂,只是不屑,但這并不能保證別人就不會來傷害自己的孩子。
如今腹中的胎兒只有兩個月,也許她還可以等到慕風退位,實踐的諾言的時候,到時她便可以遠離宮中是非,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手指輕撫過古琴,揚起一段優雅哀傷的長相思,長相思不如長相守,一切該是不遠了吧。
夜色朦朧,月光隱在濃厚的暗云之后,沒有瀉下絲毫光亮,但大地卻因著漫天的白雪分外白亮。
風舞陽輕踏著一地白雪,步入梨棠殿內,殿內燈火通紅,一應仆婦宮人卻都守在殿外較遠的地方,側耳待命。
眾人見是風舞陽,紛紛下跪叩首:“參見新妃娘娘,娘娘吉祥。”
“都起來吧,進去通報一聲,就說本宮來賀渝妃誕下皇子大喜。”她隱約覺得這梨棠殿今日氛圍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
“回娘娘,渝妃已經睡下了,吩咐不見客。”一個看似品階高些的宮女上前稟報道。
“我家娘娘特地備禮來看渝妃,豈有她不見之理。”飛硯看不過,上前理論道。
“渝妃娘娘誕下皇子后身子一直不好,陛下吩咐過,娘娘可以不見客。”紅衣宮女也不懼怕,上前理直氣壯的說道,眉色間甚至有些高傲的神色。
飛硯還欲理論,被風舞陽伸手制止:“既然渝妃不見客,那么本宮先行告退,等渝妃身子好些了再來,飛硯,把賀禮放下。”
她剛要走,卻突然聽到殿內傳來一陣東西破碎的聲音,似是發生了什么爭執。
“這是怎么回事?”風舞陽冷眉一挑,清麗的眸中帶上了往日的威嚴。
宮女具被她的神色震懾到,驚嚇的跪地求饒:“奴婢不知,娘娘只吩咐我等不準進去……”
“混賬,若是你家娘娘和小皇子出了什么事,你如何擔當的起?”風舞陽心中的恐懼之色愈加強烈,不顧飛硯的阻攔,上前推門而入。
推門的那一剎那,她只覺一陣冷風迎面襲來,直抵心中,殿內有兩人對峙而立,在她推門的那一剎那,都將目光投射到了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