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季云驍家大業(yè)大,自家的祖墓應(yīng)該修在廣袤無垠的平坦大道上,方便季家的子子孫孫在清明或是什么節(jié)日的,可以好好觀瞻、祭拜,但事實上,卻建在這么個鮮少有人踏足的山野之地。
“誒,季云驍,其他人都將祖先葬在公墓,為什么你們家卻是列外呢?”
建在這‘鳥不拉……’算啦,還是打住,待會兒又發(fā)生那種不必要的麻煩,她可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這里面可是有學(xué)問的哦,可不是只有葬在公墓你就完事那么簡單?!?/p>
季云驍坐在一塊林間的一塊大石磯上,愜意地望著頭頂密集的枝葉,拍拍身旁的位置,“你也坐下來歇息一下吧,不會累嗎?”
忸怩地挪過去,莎麗金從旅行袋里翻出一張報紙,鋪平墊在上面,才緩緩地坐了下去,抬起走疼得腳,也顧不得是不是雅觀,當(dāng)著季云驍?shù)拿婢腿嗄笃饋怼U鎰e說,這可是她出生以來,首次走這么長、這么曲折的‘路’了。
還真得‘感謝’季云驍呢,讓她一次性長了那么多的見識,什么奇怪的石頭,‘可愛’的花草,調(diào)皮的昆蟲,當(dāng)然還有那讓她難以接受的‘營養(yǎng)花肥’。
“怎么,還在想剛才被花草蟄傷的事么?”
“或者你會更喜歡那些黏在你身上的蜥蜴?”
“其實‘營養(yǎng)的花肥’或許更合你的味道哦?!?/p>
看到莎麗金被這些奇異的生物,談之色變,他就忍不住在腹里爆笑,當(dāng)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當(dāng)著某女的面笑羅,除非他想吃她的拳頭大餐,這也不是他怕她的粉拳繡腿,可是如果她又發(fā)揮她那只字不言的賭氣功夫,這才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所以千萬不要為了一時的吁解痛快,而給自己惹來長遠的麻煩。所以在心里偷笑就好,也就最多換來她的碧眼怒瞪。
“哎,你不是想知道為什么我家的家族墓地,不建在好好的公墓,卻建在這什么勞子的山野之地么,我告訴你好了。”
中國的傳統(tǒng)使然,有風(fēng)水一說,只要是興建土木,無論是住宅、廟堂,都會請所謂的風(fēng)水師到興建之地考察一番,進行勘驗與點穴。
當(dāng)然墓地也不例外,家族越是古老的墓地,其風(fēng)水就越是講究。
山脈或河流叫作龍脈,在龍脈上有許多的吉利點,如果在了吉利能量的點上,吸取的就是龍脈吉利的能量,子孫后代就會富貴昌盛。
任何事物所蘊藏的能量都是一定的,而不是無限度的,同理,公墓的砂水所蘊藏的吉兇能量也是一定的,不是無限量的。在這個一定能量的公墓地里,如果墓地里百分之八十都被其他墓地占用的話,那么選擇的機會就大大的降低了,把祖先葬在了兇險的穴位上的機會也就會增加。
季家祖先選擇的這一山野,氣脈在山的深處流動,所以下游的能量極大,可供給的吉利點也就更多,完全不用擔(dān)心外人的墓競爭地吸取龍脈。
“不過你怎么知道沒人來和你們家搶龍脈。”
說不定過了幾年,十幾年之后,這山野可就是滿眼的墳冢了。到時候,他們季家會不會流落街頭呢,很難想象,白鬢廖生,蓬頭垢面的季云驍,拄著拐杖,一顛一跛地在街頭乞生的畫面……
她還真的想讓自己淪落到街頭乞討的下場呢,看她一臉笑爛的樣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有時候她還真是單蠢的可以,什么事都寫在臉上,也難怪不得她的初戀會被她的堂姐搶去了,
“這個不用你來操心,別說著座山方圓幾百里都是我季家的產(chǎn)業(yè),就算是真有人來搶了季家的龍脈,我季云驍還不至于淪落到那種飯都沒得吃的田地?!?/p>
“更何況到時候,不是還有你,咳。”
季云驍在此突然咳嗽了一聲,自己怎么談到她的頭上了,繼續(xù)道,“恩,對了,休息好了就趕路吧,這路可比你想象中的長哦,遠不止幾個小時呢?!?/p>
說著就往更高的地帶走去。
不太清楚他前面說了些什么,莎麗金的注意力完全放在季云驍?shù)淖詈笠痪湓捔恕?/p>
什么!不止幾個小時,難道說會在這山上過夜不成,不行,她可不要在這個到處都是‘寶貝’的野山上過夜,“季云驍,我不要在這兒過夜,不要不要,聽到?jīng)]有!”
沖著他的背影大叫,空曠的山野回音寥寥,一如既往的背影絲毫不受影響。
可惡的季豬頭,她怨惱地直跺腳,跨上行李,氣沖沖地跑著跟了上去。
“我說金大小姐,這可不是來旅游的,你就不能看著路好好地走么,你這樣,小心摔倒?!?/p>
真有她的,剛才還一副怕怕的樣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喜歡上這里的花花草草,開始優(yōu)哉游哉地拿著手機拍起照來。
“萬一又發(fā)生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季云驍望著眼前興致勃勃地選取鏡頭的女人,不是他有心嚇唬,要是真出什么意外,可不是好玩的。
“喂,我說你?!?/p>
季云驍剛說到一半就留意到莎麗金的腳步正在懸崖邊徘徊,
“呀!”
剛才那個角度,簡直就是完美,不想剛調(diào)好焦距就被這個豬頭拉了一把,
“你干嘛啊?”
“你知不知道剛才我,選好一個合適的鏡頭,眼見就要?!?/p>
“你干嘛奪我的手機,還給我。”
莎麗金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真是莫名其妙,伸過手去搶,而季云驍利用身高、敏捷的優(yōu)勢,她始終沒能如愿。
“你這是在侵犯人權(quán)知不知道,快還給我?!?/p>
再次伸出的手被他單手箝住,迎上他的眼,不明白他的眼神里的惱怒,哼,她好心好意陪他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她好不容易才適應(yīng),他就這樣把自己的興致破壞得一干二凈,該生氣的是自己好不好,他這是生氣個什么勁兒?
“別鬧了!”
季云驍大聲一喝,懾住了她,也讓自己能清楚地講話。
“看看那邊是什么?”
握著手機的手往她剛才站的方向一指。
什么嘛,那不是自己剛才站的位置么?是……懸崖!他原來是想提醒自己,真是的,干嘛不明說啊。
白皙的臉頰有些燥熱,“對不起啊,我并知道你是為了,救我才沒收了我的手機,大不了,在找到風(fēng)玉之前,手機歸你保管好了?!?/p>
季云驍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看得她莫名地不自在,最后松開了手,不過手機卻裝在了他的旅行袋里。
是真的不打算還她了呢,不還就不還,自己回去再買一部不就得了。
午飯時間,他們停下前行的步伐,選了一處比較平坦的綠茵,吃些隨身攜帶的干糧和飲料,稍作休息,就繼續(xù)趕路。
他們的計劃是在明天早上之前走出這山野,也就是說,他們得趕在今天傍晚把玉從祖墓里挖掘出來。
想到這兒,季云驍突然有些想笑,他盜自家的墓,還真是有夠奇怪的。他家老頭一定想不到自己居然去做這么有意思的事吧,他完全能夠想象,當(dāng)他把這件趣事跟老頭談起時,他會出現(xiàn)的表情。好!就這么決定,回去好好氣氣他家老頭。
季云驍走在莎麗金的后面,一方面,因為天色漸晚,身為女人的她難免會害怕,到時候來個夜里驚魂的尖叫,那可不是他能受得了的;另一方面,是確實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斜暉還沒有完全收起它的溫度,但莎麗金單薄的衣裳,被徐風(fēng)扶起微弱的漣漪,風(fēng)就這么鉆隙地滑進掀起的衣擺,敏感的肌膚竄起一嘟嚕雞皮疙瘩,走著走著,她感覺有人在輕拍她的背部,她緩緩地轉(zhuǎn)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