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猛然響起成妃正是亦陌的娘親。
他定是想起他的娘親了……我忍不住伸手握住亦陌的手，柔聲道：“對不起，讓你喚起傷心事……”亦陌卻是默然地搖搖頭。
碧荷微露傷感地看著亦陌，似是要說什么，但是礙于我在場。
“碧荷，相信我能想到的，晉王爺也能想到，我擔心的是，萬一晉王爺細查下去，怕是反而要牽連上一些不相干的人，也會不小心牽扯出很多人們不愿暴露在陽光下的秘密……我相信，你也不愿你的主子受到傷害吧？”我突然湊近她耳邊，輕道，“如果你配合點，我會給機會讓你和二皇子單獨談談……或者，把你與成妃的秘密一點一點地挖出來，讓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寧……”
“呸——”碧荷呸了我一臉血水，一股血腥直沖鼻腔！
我深吸口氣，很鎮定地掏出絲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臉上的污血，然后就著臺燭點燃，絲絹發出“滋滋”的聲響和一股帶著血腥的焦味，令人聞之反胃，待燒完，我才涼涼道：“竟然你這般不識抬舉，那就莫怪我手下無情了！”
碧荷虎視眈眈地盯著我，滿面的猙獰，她恨恨道：“憐衣，你這個可怕的女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我掏掏耳朵，巧笑嫣然，“你活著我都不怕，何況是死了？”隨即，面色一整，命令道，“亦陌，把她吊起來打！”
亦陌看著我少頃，我眼色一動，他沒有再猶豫，把碧荷綁到吊架上。
青菡忙拉住我，急切道：“姐姐，她只剩一口氣了，怎么能打？”
“她方才呸我的那股勁兒，可是底氣十足，放心，我不會讓她死的！”我不急不緩道，“我已經給過她無數次機會了，是她逼我這么做的?！?/p>
我手執鞭子，緩步走到她面前，湊近她，壓低聲音道：“亦陌的一鞭怕是比宣亦晉的十鞭都要來得痛……”
碧荷瞪著我，火辣辣的眼神。
我將手中的鞭子遞過身邊的亦陌，淡淡道：“動手吧。”
亦陌拿著鞭子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似是他矛盾的心情，左右為難著，少頃，他將鞭子塞回我手中，道：“我不打女人……何況，她曾服侍過我娘?！?/p>
我微微領首，“原來是個謙謙君子啊……”我來回踱步兩趟，眉眼一揚，含笑道，“既然你不打女人，我自是不予勉強，這樣吧，你出去找個打手來……雖然我有些擔心打手力氣太大了，且不懂得憐香惜玉，也不懂得控制好力道，萬一一個不留神還會要了她的小命……但是，沒辦法，總不能叫青菡動手吧？”我注意著他的神色越來越凝重，心頭竊喜，面上卻不動聲色，“快去吧?！?/p>
“還是我來吧。”他奪過我手中的鞭子，情緒微微憤恨，盯視著我半晌，面無表情道，“我終于明白為何五弟那般口口聲聲地說你厲害！你何止是厲害，簡直是惡毒！”話音剛落，一鞭子抽在碧荷身上。
我微愣，心頭莫名難受，唇角微抿，斂下眼瞼，卻仍是含笑著，“謝謝，我自當那是夸獎！”
小臂粗的燭臺已然燃去近半，一滴滴的燭油滴落下來，如同眼淚一般，慢慢凝結到一處，似巨大的傷疤。
我坐下身來，平靜地看著亦陌一鞭一鞭地抽打著，似乎沒什么力道，我輕搖螓首道：“這樣不行，用點力道！打暈為止！”
亦陌稍稍遲疑，加大了力道，狠狠抽了下去！
只是幾鞭子，碧荷便暈了過去。
我側首看著青菡，沉聲吩咐道：“去把她澆醒了！”
青菡微微為難，還是走上前去，捧起一盆涼水潑到她身上，碧荷耷拉著濕漉漉地腦袋，緩緩掙開眼來，滿臉憂傷地看著亦陌。
“接著打！”我冷冷命令道。
亦陌當真揮起鞭子，狠狠抽下去，毫不留情！
只兩鞭，她又暈了。
“青菡，澆醒！”我懶懶道。
青菡又捧起一盆水潑去……
“接著打！”
“澆醒！”
……
如此反復三四趟，我才起身向碧荷走近，她已經血肉模糊，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地方，頭發凌亂而糾結，那面上，已然辯不得五官，眼神潰散，毫無焦距。
我滿意地點點頭，“差不多了，把她放下來吧。”
我端過來一碗湯汁之類的，正要給她喂下，亦陌卻伸手止住，警惕地看著我，道：“這是什么？”
我平靜地笑，撥開他的手：“讓她說實話的湯?！?/p>
“那為何還要打她？”溫柔的亦陌也有憤怒的時候。
“因為，對付意志力特堅定的人，不是很有效。”我扳開她的嘴，灌進去，“得先打得她喪失意識！”
碧荷癱在石桌上，眼神潰散而茫然地看著前方，我回頭看了眼亦陌和青菡，微微猶豫，有些事，他們是不能知道的！
沉吟少頃，我還是道：“你們先出去吧！”我不能連累了青菡！有時知道得越多會死得越快！
“不行，你一個人說話算不得數！沒有人會相信你！”亦陌出口反對。
我點點頭，言之有理，隨即對他道：“那莫你留下，但是青菡不能參與！”
亦陌自然知道我擔心什么，他一直陰沉的臉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道：“你把她保護得真好?！?/p>
青菡卻抗議了，“為什么我不能參與？”
“我是為你好，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知道最好，置身事外才不會有危險！”我拉住她的手，溫柔道，“乖，在外頭等著我，我馬上就好，別走遠了，我一出去就要見到你……”
“嗯?！鼻噍展宦犜挼攸c點頭，又不放心地看了眼碧荷，道，“你會不會把她……”
“不會。”我知道她想問我，會不會把碧荷殺了？
“真的？”青菡似是不確信。
“真的?！蔽胰嗳嗨~前的發，溫言道，“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了？乖乖出去等著，好不好？我保證不再碰她一根頭發！”
青菡這才聽話地起身離去。
看著她背影消失在暗處，我才收住柔軟的表情，一回眸，對上亦陌的眼神，他的眼睛沉靜如一泓被世人遺忘千萬年的泉水，就這樣淡定地看著我，我不禁疑惑道：“怎么了？”
莫不是我臉上長痘痘了？
亦陌淺笑出聲：“就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沒情沒愛、沒心沒肺的女人，原來你也有在乎的人……”這話怎么聽怎么都像諷刺。
“每個人都有自己在乎的人。”我不以為然地笑了，原來我以前在他眼中是沒情沒愛、沒心沒肺？既然這般，他為何還要求老夫人將我賜給他？“不要告訴我你沒有？”
亦陌正待說話，突然碧荷微乎其微地呻吟了一下。
我頓時正襟危坐，喜道：“藥效來了！”
＊
大家的期望值很高，珠珠很有壓力，舉步艱難啊，怕大家會失望～
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