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金貴的明黃閃動，一撩袍子坐了下來，眼神犀利如炬，看向賢妃之時帶著柔和的笑意，隨即面色一沉，道：“聽說謀害皇嗣的真兇找到了？”

皇太子側(cè)妃之母剛要出言，賢妃搶先一步道：“皇上，今兒是這么一回事，臣妾正小憩，忽聽人稟告說有人擅闖，臣妾一聽，一笑置之，后宮之地，且又是嬪妃之宮，何人敢擅闖啊。”說道此，賢妃上前同皇上一道坐下，皇上拉著賢妃的手，點點頭。

長孫清抬眼見桑嫻目視自己，眼神帶笑，自己則露出一副苦瓜相，大有哀嘆自己命苦的模樣。桑嫻搖搖頭，示意她安心，長孫清點點頭。桑嫻的態(tài)度，長孫清也未多留意在心，一雙眼則看向皇上。

“不料，還真有人擅闖尚香宮，來著二話不說就要臣妾尚香宮的管事！臣妾一問才知道，她們說上次謀害皇家子嗣另有其人，這人便是尚香宮管事。臣妾不是袒護，也要有證有據(jù)，讓他們出示證據(jù)，他們沒有，還硬要從臣妾手中奪人，臣妾讓他們出示太后的懿旨，皇上的圣旨，他們一概全無，無奈此事關(guān)系重大，只要讓人請百忙之中的皇上來主持公道。”賢妃神態(tài)似怨似憐，皇上看后為之動容，安撫的拍拍她的手臂，怒視正殿之人。

皇太子側(cè)妃一脈等人各個面色各異，不敢正是皇上，唯唯諾諾的稱自己冒失，皇上冷哼一聲，道：“你們既然說尚香宮管事是真兇，可有證據(jù)？”

皇太子側(cè)妃之母據(jù)說還是有點來頭，若詳談，她竟然還能和皇上沾親帶故。她略胖，一臉的富貴之相，一笑起來眉眼彎彎也算慈祥。長孫清聽皇上冷喝道：“誰是尚香宮管事？”

長孫清三步并二步，落落大方的朝皇上行禮道：“奴婢是尚香宮的管事。”

皇上見她低頭，身子微微消瘦，沉聲道：“抬起頭來。”長孫清徐徐抬起頭，對上皇上那雙銳利如刀的眸子，隱隱眼眶泛紅，頗顯得委屈。

皇上不免多看她一眼，問皇太子側(cè)妃之母：“今天你可得給朕說個理來，若真是她，朕既往不咎，若不是，你們知道罪該如何！”一掃，眾人一哆嗦。

皇太子側(cè)妃之母林氏道：“吳大宮女未出事之前，曾和長孫管事關(guān)系密切。聽說事出前幾日，長孫管事上御醫(yī)館抓了二副藥，這二副藥看似沒有問題，若細細一看，就能發(fā)現(xiàn)，若將此藥二者挑出幾位來，可就是墮胎之藥。”

所有人皆看著長孫清，桑嫻和賢妃亦是如此，長孫清面色極為鎮(zhèn)定，淡淡一笑。那一笑，不免讓人生疑，皇上道：“拿過來讓朕瞧瞧。”藥單上字體娟秀，有些蒼勁之味，皇上不免多看那字兒幾眼，林氏又道：“王太醫(yī)可以做證。”

皇上宣了王太醫(yī)，王太醫(yī)點點頭道：“回稟皇上，若從此藥之中挑出幾味來，的確可成一副墮胎藥。”

皇上聞后，將二張紙砸上長孫清身上，鐵青著臉，道：“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長孫清道：“奴婢請皇上明察。”轉(zhuǎn)身問王太醫(yī)：“奴婢斗膽問王太醫(yī)，這幾味藥配出來，可是什么味？”

眾人不明所以，王太醫(yī)據(jù)實道：“奇苦無比。”

長孫清點點頭復(fù)問：“若加上其它味，可以改變這苦味么？”

王太醫(yī)道：“不能，若加上幾味，藥性改變不說，也不是墮胎之藥。”

長孫清再沉聲問道：“王太醫(yī)可確信么？”王太醫(yī)心中一緊，看向皇上道：“老臣拿性命擔(dān)保。”

長孫清點點頭，似十分滿意，重新跪下，朝皇上磕頭道：“請皇上明察，方才王太醫(yī)已經(jīng)表明，此藥奇苦無比。那日吳大宮女喝的蒸花桂米粥，可是無色無味之藥。試問，這奇苦無比的墮胎藥，若換上無色無味，那便失去藥性，也便不是墮胎藥。何況，那幾位藥性質(zhì)粘稠，遇水不化，怎么能滲入蒸花桂米粥內(nèi)？”

周圍冷吸一口氣，林氏更是瞪大的雙眼，長孫清搶一步道：“皇上明察秋毫，還望給奴婢做主。那二副藥一副是驅(qū)寒，一副調(diào)理身子。這些奴婢身旁的巧兒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是醫(yī)都能從中看出方子的端倪，奴婢怎么會如此愚笨讓人逮了把柄去？還望皇上明鑒。”長孫清說完，猛磕頭起來。

賢妃看著心疼，皇上瞥一眼賢妃，道：“你先起來會話，你若真是無辜，朕自會還你一公道。”長孫清喜極而泣的站起身。

皇上點點頭，看向林氏，林氏額頭冷汗直流，逼問道：“事發(fā)前幾日，也是你抓藥隔天，你就和吳大宮女會面一次，你們似乎談?wù)摿撕芫茫銈兌颊務(wù)摿耸裁矗俊?/p>

長孫清道：“淑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尾隨其后，我們談?wù)撌裁矗蛔植徊畹穆犃诉M去。”果然見林氏面色極為難看，長孫清問道：“依照夫人這般斷言，意義是吳大宮女自己謀害皇家子嗣，然后嫁禍給皇太子側(cè)妃是么？敢問，吳大宮女為什么這么？奴婢為什么要幫吳大宮女？”

吳菲菲為什么這么做？倘若真是吳菲菲所謂，在座的不難猜測不她身后的動機是什么！可是，證據(jù)呢？有什么證據(jù)？林氏打著太后的旗號，本想太后撐腰討個說話，沒有料到賢妃居然將皇上請了過來，本以為長孫清能嚇唬嚇唬幾聲，定能招出實話，吳菲菲那邊也就不攻自破，沒有料到，長孫清句句實話，也未見嚇唬到那里去。

林氏的面容鐵青起來，一時間，正殿氣氛壓抑異常，林氏不甘心道：“你說你不會幫吳大宮女，當(dāng)初邵陽殿來鞠苑挑選大宮女之時，你為何讓吳菲菲替你去？”

長孫清皺眉道：“當(dāng)初吳大宮女嚷嚷說春日大宮女偏心，奴婢見吳大宮女堅持，也就讓她去了。不信可以問桑大宮女，當(dāng)時她也在其中，春日大宮女也在其中。”

九皇子拿著鞭子來回踱步，巧兒站在一旁勸慰：“九皇子不必擔(dān)憂，長孫管事聰慧明銳，賢妃娘娘也會在一旁照看袒護的，您不用擔(dān)心。”

小數(shù)子也在一旁寬慰：“九爺，您就不用擔(dān)心了，長孫管事機智靈敏，何況還有賢妃娘娘，您放心吧。”

心中一痛，九皇子面色更加難看，忽然轉(zhuǎn)身一把抓住小數(shù)子，嚇得小數(shù)子一動不動，干笑道：“九爺。”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中氣一斷，就聽擺架回宮的聲音，巧兒喜道：“皇上回宮了，皇上回宮了。”

小數(shù)子前襟壓力一送，亦是歡喜道：“太好了，長孫管事沒事了。”

九皇子喜色轉(zhuǎn)身飛奔出去，朝正殿走去，半路就見巧兒奔來，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九皇子接住她，問道：“清兒可好？”

巧兒道：“脫險了，因證據(jù)不足，皇上未說什么。”眼前一股風(fēng)吹過，九皇子已經(jīng)沒有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