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怎么辦？”丁丁問。

經過一天的休息，樂珊看起來已經恢復了好多，臉色亦沒有先前的蒼白。

樂珊對著她抿嘴一笑，柔柔的卻語氣堅定地說：“我想生下她?！?/p>

“你確定？”丁丁覷眉，這個一向理智的好友，可不要在這個時候犯糊涂。

樂珊思索了一會兒，看著丁丁說道：“我確定，當我要失去她的時候，我就很確定了，我一定要留下她?！?/p>

“你……”丁丁想說，你以前不是很不喜歡小孩子的嗎？還曾講過永遠不想要小孩的話，可這時她也不好拿這樣的話去堵她了。

樂珊仿似看出她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丁丁，你不知道這種感覺，好像生命突然有了另一種含義，這種感覺很微妙，我現在很喜悅?！?/p>

“可是，如果她爸爸找不到呢？你想過嗎？”也許說這話不是時候，但作為好友，她必須第一個給她打擊，讓她能更清醒自己的選擇。

微笑一滯，樂珊瞬間失落地低下頭，牙齒輕咬雙唇，無助在不經意間留露。

“樂珊，你要想清楚，好的壞的，都要想，你的生活是不是可以沉載一個孩子的出現。”

——

在醫院休息了三天，樂珊辦了出院手續。

其實她的身體一直都挺不錯的，要不是那段時間超負荷的工作，亦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這個孩子的到來，對她來說真的太意外了，因為本身對孩子的抗拒，她一直都有在做避孕，沒想到還是有了，還讓她以這么驚天動地的方式知道她的存在。

樂珊一個人靜靜地坐沙發上，靜靜地發著呆，暗夜適合思考，所以她細細地想，想著自己，想著孩子，想著——衛項揚。

丁丁的話讓她的心一直很沉重，她不是個會逃避的人，可這兩天還是將她的話自動屏蔽掉，可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世，從今天起肚子會一天天大起來，而她必須竟早為自己的生活做好安排。

想起丁丁的話，那股喜悅漸漸淡去，憂慮逐漸代替，她的生活要怎樣沉載一個孩子的出現？恐怕到時肯定一塌糊涂，先不說生活中種種瑣事的麻煩，光那些周圍相識的人，她都很難去應付，還有自己的父母，想到這，樂珊忍不住覷眉咬唇，已經可以想見到時她的生活會是怎樣的翻天覆地。

而最讓她擔憂的是，未婚生子！私生子！這種種的標貼，她不知自己是否承受的住。

她沒辦法保證別人會理解，或者最好保持冷漠，就只怕自己受不了閑言碎語。

她亦不能保證，這個孩子出生后，自己是否能當得好媽媽的角色，因為沒有準備好，所以對于要當媽媽的事實她到現在還是虛虛實實，不知如何是好。

樂珊看著茶幾上衛項揚用過的杯子，怔怔的出神，那段日子她曾期盼過他的出現，因為他所有的東西都在這，可是到現在他都沒有出現過，想起他，心不免仍一陣痛過一陣。

樂珊輕撫著肚子，問著自己，如果他真的再不出現呢？如果自己真的再也找不到他呢？

——

樂珊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以至于丁丁不可思異地瞪眼看她，驚呼：“你瘋了！”

這段日子她給的驚人之舉已經夠多了，她想不需要再多一項吧。

先是為了一個流浪的人和相處兩年的男友分手，再和他未婚同居，然后又要生下他的孩子，現在居然說要辭了工作去找他。

“樂珊，你有想過你辭掉這份工作代表什么嗎？你要怎么找他，向他當初流浪一樣，你也流浪去？可是你不是要生下這個孩子嗎？你折騰的起嗎？”丁丁連環炮似地追問，她是真的替好友生氣，替她不值，那個男人就這樣好！她為他已經失去的夠多了，她還可以傻到這個承度。

丁丁的憤懣讓樂珊忍不住揚起嘴角。

“笑什么笑，你還笑，現在很嚴肅。”丁丁瞪她。

樂珊只是一逕地微笑，等她的心情平和下來，才說道：“丁丁你聽我說，其實我說的辭了工作去找他，并不完全像你想象的那樣的，真沒了工作我要怎么活，難道還要去討飯??！”

樂珊看了好友一眼，輕嘆一聲，說道：“其實我是怕，怕肚子一天天大起來，我也不知，自己要怎么去面對身邊的朋友同事，還不如趁現在辭了工作，在他們面前消失；當然我也給自己謀劃好了，以前就有幾個同學，邀請過我給他們的雜志做專欄，我這幾天考慮了很久，也許現在正是時候，這樣我就不需要困在一個地方了，可以四處走走，散散心。”

“就這樣！”丁丁很懷疑地問道。

“你別這樣，丁丁，我知道你關心我，可我這么大的人了，無論是好是壞，我可以為自己負責任了?！?/p>

“可現在你不比以前啊，以前你一人，可以瀟灑來去，可你現在這樣，……”丁丁說不下去，只能輕嘆。

樂珊完全明白丁丁的意思，手不自覺得輕撫肚子，微笑著說：“這孩子其實命挺硬的，那樣都沒事，以后這點辛苦算得了什么?！?/p>

丁丁看著好友，心疼她的故做堅強，可是她也知道樂珊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是再怎么說，也沒用的。

——

和丁丁聊了一會，再拜托了一些事情，樂珊回到住處，既然心里有了主意，那接下來就是著手去做了。

樂珊拿出鑰匙開門。

“珊珊?！?/p>

樂珊拿著鑰匙的手怔愣了一下，接著轉過頭來。

電梯口，張林獨身而立，疑目看她。

樂珊回視過去，過往的一切如電影般在心頭掠過，讓她突然不知要如何面對這個男人。

最后，樂珊還是請他進去。

——

接過樂珊倒來的茶，張林定定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憔悴了好多，神情淡淡的。

他以為她一定會去找他的，他也做好了準備等她來質疑，但等來等去，卻不見她的到來，于是他來了。

“現在工作忙嗎？”樂珊的口氣就像話家常一般。

張林不知她后來和那男人怎么樣了，但看著房子里的擺設，另一個男人存在的痕跡到處都是。

男人的鞋子擺在鞋架上，男人的衣服掛在墻上。

可她看來這么不好，和以前相比防似瘦了一圈。

“嗯，老樣子?！?/p>

樂珊捧著杯子，低垂著頭。

“你怎么沒來找我？”

“找你干嘛？”

張林苦澀一笑，說不清什么滋味在心底泛濫成災。

“是我有錯在先的，都是自找的，怪不得你?！睒飞赫f的平靜。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樣做，只是看著你笑的那么幸福，……”張林有點哽咽，想起過往。

他的話觸動她心里的傷，樂珊連忙低頭喝水以掩飾眼底那一閃而過的哀傷。

強忍住激動的情緒，張林抿嘴一笑，再次面對她，眼里泛著光亮。

“我沒害了你吧?！笨煲庵皇悄且粍x那，事后他挺后悔的，哪怕她真的不好，自己也不應該以這樣做報復。

樂珊輕輕搖搖頭，說道：“張林，我要做媽媽了。”

張林一怔，兩眼定定地看著她。

樂珊微微一笑，語氣溫柔的不可思異。

“我還以為自己永遠都不可有當媽媽的一天呢，沒想到來的這么快，是一個驚喜。”

張林抿嘴，勾勾嘴角，吶吶地說了聲恭喜。

在他們以往的規劃中，孩子總是那個不被觸及的話題，而現在她已經要當媽媽了。

張林抬頭再次環視了一下房間，轉移話題道：“他呢？”

樂珊神情一愣，隨際笑著回答：“他出去了。”

張林點點頭。

兩人靜坐了一會兒，張林站起來說回去。

樂珊送他到門口。

張林躊躇著，還是轉身離開。

樂珊從后面叫住了他。

“張林，以后別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