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好些了嗎?把我和爹都嚇壞了?!睂殐号肋^去坐在黎香旁邊小聲地說。
黎香倚在顏無咎懷里,摸著寶兒的小腦袋,“莫怕,娘沒事?!?/p>
“娘,爹說了,我們再也不干那壞事了?!睂殐河懞玫啬弥∧X袋拱了拱黎香。
黎香虛弱地笑笑,不想嘴一動,唇上就傳來一陣陣銳痛。她手一摸,嘴上的火炮有些觸目驚心。她一嘆,歉意地說,“讓你們都擔心了?!?/p>
顏無咎低著頭沒說話,拿過被子讓黎香靠著,自己下炕給她倒了碗水,黎香一口氣喝光了。
黎老憨二話不說下炕做飯,不一會屋里就飄起了米粥香。
“娘,你生病了,今天咱能再吃回野豬肉嗎?”炕上寶兒不知死活地盯著黎香問。
顏無咎一聽立馬揮起大巴掌,寶兒大眼睛一閃,“爹,咋了?”
顏無咎嘴一抿,竟說不出話,眼眸瞟著黎香,“沒咋,你娘病剛好,不能吃葷腥?!?/p>
寶兒立馬轉頭看向黎香。
黎香虛弱地笑著,把寶兒拉進懷里,“寶兒莫急,待娘好了,就給你做紅燒肉吃?!?/p>
“真的?”寶兒眼睛一下子亮了。
“娘啥時騙過寶兒?”
寶兒眼珠子一轉,“娘,其實我不饞,我是想給你補身子。”
顏無咎驚奇地看了寶兒一眼,這臭小子,知道心疼他娘了。他嘴角笑了笑。
吃過午飯,顏無咎就出去了。整個下午都不見人影,黎香倚在炕頭不時地往外瞧,實在忍不住就問起寶兒,“寶兒,你爹干什么去了?”
寶兒望著門外呼嘯的冷風,嘴里喃喃道,“難不成爹去搓澡了?”
“搓澡?”黎香一聽這個詞腦袋就‘嗡’地一聲響,她瞅了瞅外面北風呼號滿天的大雪不由皺眉。
“爹說,娘嫌他身子臟,說要抽個空去搓個澡?!睂殐貉弁巴獠蛔杂X地說。
黎香垂下眼瞼,“寶兒,你爹有說到哪兒去了嗎?”
“還能到哪兒?爹當然是到揚谷場雪窩里去搓身子唄!”
黎香一聽,二話沒說就溜下炕,也不顧自己身子虛推門就走了出去。
“娘,你干嗎去?爹說不讓你去找他?!睂殐赫驹诳簧洗舐暯小?/p>
黎香頭也不回地跑了。
蹲在灶前一直悶頭抽煙的黎老憨看了看門外,心里掂量著事便站起來,“寶兒,你娘沒事。爺要出去一下,你在家好好守著?!闭f著揣著煙斗也出去了。
寶兒在炕上欲哭無淚,“你們又把我一個人丟在家。”
外面風雪彌漫,黎香踏著厚厚的積雪朝揚谷場走去。果然,揚谷場的草垛子上扔著男人的破棉袍。
黎香松了口氣,沒出聲,悄悄走過去。外面風雪能凍死人,她靠在草垛子旁聽著男人的動靜,那是凍得哆嗦的聲音。黎香抿了抿嘴,這個男人還真是憨,想洗澡,挖一桶雪水化了在屋里洗就好,哪有他這樣跑出來用雪搓身子的。
此刻,顏無咎站在雪地里用雪不停地搓著身子,整個臉凍的紫青,他卻精神抖擻地哼著曲,只是上牙打著下牙,那曲不成調,卻惹得黎香一陣心疼。
顏無咎見搓得差不多了,隨意地披上老棉袍,手邊的寒辰劍一揚,人便象一頭巨龍沖進了風雪中。
不是沒看過男人舞劍,可此刻再看,黎香心里的震撼竟然無法形容。諾大的揚谷場,厚厚的積雪能沒過人大腿,可此刻男人劍氣飛揚氣勢如虹,竟生生以他為中心把積極雪割出了一個圓。積雪飛揚中,男人的身姿矯健而俊美,讓黎香一時看得癡了。
“你來了?”不知何時,顏無咎竟已站到黎香面前。他清俊奪神的容顏,澄澈晶亮的眼眸,因為舞劍,整個人都仿若鮮活了起來。哈著熱氣,眉目專注地盯著黎香。
黎香望進了那眼眸的深處,突然就羞紅了臉。
她低下頭,“寶兒說你出來……我不放心,就出來找你了?!?/p>
顏無咎嘿嘿笑著,“病還未好,出來干什么?難不成還怕我跑到鎮上去?”這個女人真是在乎他在乎到了心坎里。
黎香一聽,本能地又揮起拳頭。
顏無咎卻心疼地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心,再不會了,為了你,我也得潔身自好。”
黎香臉紅地抽出手,轉身,“回家了?!闭f著,跨步向前。
顏無咎嘴角勾著沁心的笑,扯過外袍穿上,提著寒辰劍就跟在了黎香的身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