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元宵節,回龍鎮每年都要舉行花燈展,四鄉八村的山里人都會涌到回龍鎮看熱鬧,這也是山里人最后一個歡騰的節日。過了驚蟄,就要準備犁地種莊稼了。往年每當這個時候,黎家村的村民就會早早地坐上牛車到鎮上去逛花燈,這已經是約定成俗的習慣。
一大早,黎香早早地起來做了面燈,捏了面龍,還做了雜醬面和糖瓜。以往的元宵節,黎老憨根本不會讓黎香獨自帶著寶兒去鎮上,即便寶兒眼饞的不行,黎老憨都不曾松動。
他是怕,鎮上魚龍混雜,寶兒又生的俊氣,一不小心就會被人販子盯上。往年這個時候,山里人總是會丟幾個俊俏的孩子,一輩子都找不回來。
如今有了顏無咎,黎老憨沒再堅持,他曉得顏無咎的本事,寶兒盼星星盼月亮終于能在今年去鎮上看花燈了。小家伙興奮的一天都蹦蹦跳跳。
顏無咎鄙視地看著他,“不過是逛個花燈,瞧你這個出息!”
“爹,你不曉得,二蛋說鎮上的花燈是他見過最漂亮的景致。”寶兒摟著顏無咎的脖子,兩眼發光地說。
顏無咎撇撇嘴,“別沒事總跟二蛋比,寶兒,你將來是要干大事的人,眼光要放長遠。”
寶兒琢磨著爹的話,鄭重地點點頭,“我將來要娶個比小桃紅還漂亮的老婆。”
黎香一聽,一巴掌把寶兒打趴下。
顏無咎卻哈哈大笑起來。
下午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炮籠,鞭炮聲聲,村里的孩子玩鬧,天還不黑就挑著紙燈滿村子里亂躥。寶兒饞的不行,提著顏無咎給他糊的兔子燈,跑到街上溜了一圈,回來后不待吃飯就急不可耐地喊,“娘,咱什么時候到鎮子上去看花燈?爹說還有猜燈謎,放河燈,吃元宵,可好玩了……娘,元宵是什么?是不是跟咱家的糖瓜一個樣?”
黎香轉頭笑看著寶兒,“一會到了鎮上就買給你吃。”
“娘,我能吃碗紅燒肉嗎?‘余桃館’旁的那家小店的紅燒肉可好吃了。”寶兒得寸進尺地提了要求,黎香一聽,立馬又掄起巴掌。
寶兒兩小短腿一閃就跑開了,“我去纏爹去。”
黎香沉著臉瞪他,說什么都不能讓他們爺兒倆再靠近‘余桃館’。
早早地吃了晚飯,山里人到鎮上要坐牛車翻山,所以天大亮著就得出發。顏無咎和寶兒歡心雀躍,又能到鎮上去了,兩人之前美好的經歷讓他們都有些急不可耐。顏無咎已經答應寶兒偷偷帶他去吃紅燒肉,寶兒的小心肝撲通撲通亂跳著。
黎香怎會不明白爺兒倆的心思?不停地對他們瞪眼睛,顏無咎和寶兒只當看不見。終于收拾停當,黎香帶著顏無咎和寶兒就要出門,黎老憨卻叫住了她,“香,等會兒。”
“爹,還有啥事?”黎香轉頭問,該吩咐的爹老早就吩咐了,有顏無咎在,他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黎老憨笑笑,從炕尾的鋪席下慢慢摸出一個沉舊的帕子,遞到黎香面前打開。
黎香不明所以,打開一看,竟然是一串串的銅錢,足有五兩之多。
黎香一驚,“爹,你這是?”
黎老憨樂呵呵地一笑,“爹瞞著你攢的,原本是想等你出嫁的時候添置點嫁妝,如今,現在給你也好。你七叔公已經答應了,先為你倆訂個婚事,待他到鎮上安了戶口,再蓋上廈屋,就讓你倆成親。這個錢你拿著,到了鎮上你倆看還有什么需要的,就趁機添點。”說著,黎老憨把錢塞黎香手里。
“爹……”黎香眼一潮,只怕這是爹最后的棺材本。
“快去,別耽擱了,一會兒牛車該坐不下了。”黎老憨知道自家閨女的心思,不由擺了擺手催促著。
顏無咎和寶兒站在一邊不說話,最后還是顏無咎開了口,“這錢你老就留著吧!我和黎香用不著。”
黎香一聽,鄭重地把帕子包好,又遞給黎老憨,“爹,以后還要過日子,這錢你還是留著吧!我和他都年輕,不怕日子過不好。以后用錢的地方多著呢!”
黎老憨想了想,“也好,待你倆成婚有了孩子,留著辦滿月酒也是好的。”說著,他自個兒先滿意的笑出聲。
“這個主意好。”顏無咎也滿意了。
“還不趕快走?一會趕不上牛車,你自己用兩條腿出山。”黎香瞪了顏無咎一眼,扯著寶兒就出了門。顏無咎摸著鼻子笑笑,趕緊跟上。
路上,寶兒一直惦記著元宵,他扯著黎香的衣袖,“娘,你不拿爺的錢,我到鎮上還怎么吃元宵?”
黎香一聽,眼一瞪,“就知道吃。”
“你可是答應我的呀!”寶兒不依不僥,非纏著黎香再答應他。顏無咎一看,急忙把寶兒拉到一邊,揪著他的耳朵就低語一陣。
寶兒眼睛一亮,立馬抱住爹,“爹,你到底還有多少私房錢?你咋不告訴娘。”爹已經答應帶他去吃紅燒肉,沒想爹竟然還有吃元宵的錢。
顏無咎急忙捂住寶兒嘴,“小聲點,別讓你娘聽見!你娘就是個守財奴,爹的私房錢都給她了,咱爺兒倆還吃什么紅燒肉啊!警告你,不準說漏了嘴啊!”
寶兒立馬鬼鬼地一笑,緊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到了村口,遠遠看著村口停了幾輛牛車,村里人三三兩兩地從家里走出來聚在這里,黎香扯著顏無咎和寶兒便上了一輛牛車。此時二蛋扶著小桃紅走出來,小桃紅一身碎花的襖子,祛了風塵之氣,一張俏臉倒也秀麗,只是二蛋扒拉著別人,護著小桃紅有些小心翼翼。
顏無咎眉一挑,沖著二蛋一笑,“有事了啊?”
二蛋這才看見顏無咎,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笑的羞澀,“顏大哥,俺做爹了。”
黎香一聽,立馬也笑了,“二蛋,恭喜你了。”
小桃紅看到顏無咎和黎香,急忙從其他牛車下來,上了黎香坐著的牛車,她看著顏無咎目光閃閃笑的意味,“顏大哥,俺現在也算是修的圓滿了,下面可就看你的了。”
“嘁,”顏無咎嗤笑一聲,“黎香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俺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本事。”
小桃紅撲哧一笑,“你與香妹子還沒成親呢,就說這沒臉沒騷的話,也不怕丟人。”
“你方才不就是這個意思嗎?挑釁我,看咱們將來誰能生。”顏無咎抱著肩一臉傲嬌地說。
二蛋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他臉皮薄,還不能接受顏無咎的混不吝。
黎香卻紅著臉抬腿就踢了顏無咎一腳,“能不能正經點?”還沒成婚呢!就這么沒臉沒臊的,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顏無咎瞟了黎香一眼,摸了摸鼻子干笑兩聲。
小桃紅看著他那慫樣,一下子又噴笑,“不過,我是真羨慕你們倆,香妹子,別看顏大哥言語無忌,卻是真心疼你呢!你是個有福的。”
黎香臉一紅,笑笑沒說話。
村里人陸陸續續的到來,趕車的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吆喝一聲,不再等了。此刻能來的都來的,不能來的,這個點不來也就不去了。鞭子一揚,牛車便在雪路上吱嘎吱嘎走起來。大家都挺興奮的,能翻山去鎮上看花燈的基本都是年青人,姑娘小子的坐一車,大家有說有笑氣氛相當熱烈。
隨著牛車的顛簸,小桃紅不停變換著坐姿,顯然不大舒服,有了身子的人真不該去湊這個熱鬧。顏無咎眨著她皺了皺眉,“都這樣了,還不安分,非要跟著大家去折騰?”
小桃紅忍著難受,虛虛地靠在二蛋懷里,“必須走這一趟,鎮上還有些事沒了結。”最主要她還有一些私房銀子在姐妹那里必須得取回來,上次她的贖身銀子都是顏無咎出的,她私存的錢絲毫沒動,這次她懷了身子生孩子也需要錢。二蛋是一個子兒都沒有了。
顏無咎似乎能猜到她究竟是為什么事,“需要我的話,說一聲。”
小桃紅一聽,臉有喜色,滿眼都是感激,“顏大哥,你是我和二蛋的恩人……”
“說這些作甚!”顏無咎一擺手,“你這次去鎮上可是都安排好了?”
小桃紅點頭,“跟姐妹們都約好了。”
顏無咎沒再說話。
終于在天擦黑前趕到了鎮上,寶兒望著回龍鎮一整條街都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燈籠,紅彤彤一片,那景致相當的壯觀,人不由一下子傻了。
顏無咎好笑地捏捏他的耳朵,“這就看傻了?”
“爹,這真是太漂亮了!”寶兒大叫,隨后東張西望,“爹,賣無宵的在哪兒呢?”
顏無咎一聽,頓時嗤笑,“就知道吃,能不能長點出息?”
寶兒嘿嘿兩聲。
村里人在鎮口就分開了,約好了時間,大家就散了,各去玩各自的。黎香是個會過日子的女人,滿街的花燈物品她連看都不看一眼,卻舍得為寶兒和顏無咎買了兩串閑吃的糖葫蘆,寶兒吃的甜,顏無咎卻吃一顆,往黎香嘴里塞一顆。
黎香含了,笑的美。顏無咎歪頭看她,也笑的美。寶兒騎在顏無咎肩上吃的美。
袁青一早就守在鎮上,看到主子他桃花眼一閃,笑了笑。
顏無咎做了個手勢,不動聲色地安排,隨后目光下滑。袁青立馬摘下自己腰間的錢袋,與顏無咎擦肩而過的瞬間,錢袋就到了顏無咎手里。
沉甸甸的錢袋子,這次袁青換的全是碎銀子,顏無咎滿意地勾了勾唇。
待袁青看清了黎香的模樣,微一怔,隨后唇角一勾,對顏無咎口語了一句。
顏無咎臉一變,立馬揮出手,袁青咯咯一笑,身子一閃就在人群中沒了影。
“臭小子,竟敢調笑主子,這輩子讓你都討不到老婆。”顏無咎嘴里碎碎念了一句,趕緊把錢袋子藏懷里。這一切做的再自然不過,黎香和寶兒都沒發現。
此刻的回龍鎮仿若人間的仙境。
寬闊的石板路燈光通明,除了燈,還有各種各樣熱氣騰騰的小吃。雖然新年剛過,但元宵花燈節各種吃食一樣不少。甚至比年節時還熱鬧。這是山里人最后一個熱鬧的節日,過了驚蟄,就要忙活了。小販們也知道,山里人在這個時候更舍得花錢,擁擠的街道上小販的吆喝聲更是此起彼伏的熱鬧。
寶兒吃完了糖葫蘆,總是感到餓,他不停地撓著顏無咎的頭發,顏無咎就知道這小子惦記著元宵又惦記著紅燒肉,心癢癢的很。黎香也知道寶兒的性子,出門時他興奮的根本沒吃東西,走過燒餅鋪子,她想沒想又買了兩個燒餅,遞給顏無咎和寶兒一人一個。
顏無咎也不推遲,接過燒餅三兩下就下了肚,寶兒卻望著那燒餅不肯吃,“娘,我不吃燒餅,我想吃元宵。”
“那東西太甜,對牙齒不好。”黎香看都不看寶兒。
寶兒眼一瞪,“你明明答應我的。”寶兒都快要哭了。
“寶兒,燒餅上面有黑芝麻,對腦袋好,你吃了要比你爹還聰明。”黎香這樣安慰寶兒,寶兒眼睛眨呀眨,低頭看了顏無咎一眼,又看了看燒餅,勉強咬了一大口,“那我的武功也要比爹好。”
顏無咎清凌凌一笑。
其實每到年節,除了山里人來趕集外,還有一些從外地來的有錢有勢來獵奇的富貴之人。山里人水靈,鐘靈神秀,俊美者不乏其數,鎮上的‘梨花坊,‘余桃館’總有些絕艷的女子和男子。但更多的好貨色,卻在這兩個館里找不著。有經驗的獵奇者每每都會守在路邊的茶樓飯館自己尋找。
更有一些黑心的人販子混在其中,只要有看中的幼男幼女,就會暗暗讓爪牙暗中跟著,威逼利誘也好,坑蒙拐騙也好,總之是不弄到手不罷休。每年回龍鎮上都有丟孩子哭的嘶心裂肺的婦人。
黎香領著顏無咎和寶兒慢慢閑逛,穿過擁擠的人流,跨過玉蘭橋,他們不知不覺走向了一條偏遠的街道。黎香渾然不覺,身后一雙貪婪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們。
顏無咎觀察了周圍,不由皺緊了眉頭,有心提醒黎香,身后卻突然傳來一滑膩膩的聲音,“喲,大兄弟,咱們又見面了,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了你好久了呢!”
顏無咎心里一僵,黎香卻倏地轉過了身。
她上上下了打量著眼前這個穿金戴銀肥胖到絲毫不亞于一頭豬的富婆,皺眉道,“你要干什么?我們不認識你。”
她很厭惡這女人饞涎的目光,跨前一早,用身子擋住顏無咎,“請你走開,不要擋了我們的去路。”說著,黎香朝四下看了看,才驚覺自己竟帶路走到了一處偏僻的街道,她心中暗惱。
“你不認識我沒關系,可我要這個男人!”胖女人不屑地瞟著黎香,伸手就指向顏無咎,“我相中了他,今天他必須跟我走。”說著,她手一揮,七八個彪形大漢就圍了上來。
黎香有些膽寒,“光天化日,你們竟敢當街搶人,還有沒有王法了?前面就是衙署,你們敢動手,我就喊人了。”黎香氣的渾身冒寒氣,逛個花燈節,竟然還能遇到這樣囂張的事。
顏無咎始終沒出聲,他默默把寶兒放下來抱在懷里,冷著眼看著那些個彪形大漢,沉靜的俊臉沒有一絲波動。
“哈哈哈,”聽了黎香的話,胖女人仰首就發出一陣嘲諷大笑,“你要喊人嗎?也不看看你們已經走到了什么地方?這可是玉蘭橋下,游人根本不會到這里。再者,即便你喊了又怎樣?誰敢管?衙署里的縣太爺嗎?哼哼,此刻怕是縣老爺也摟著搶來的美人在被窩里打滾呢!”
此話一出,黎香臉難看了。
她目光掃了周圍一下,看到玉蘭橋上有些人明明看到了他們這里的情況,卻扭頭都躲得遠遠的。似乎這樣情況在回龍鎮已經見怪不怪了。
黎香護著顏無咎不停地往后退,她心里有些著急,這些人她根本對付不了。情急之下,她卻忘了,顏無咎是有武功的,她本能地只想護著他。
此時玉蘭橋另一頭的柳樹下,袁青一雙桃花眼笑的美極了,他用胳膊肘搗搗蓋聶,“蓋大哥,咱們什么時候出手?讓主子這樣受辱,怕是以后主子秋后算帳時,咱們要吃不了兜著走。”
“哼,沒看到那女人正護著他嗎?他想出手,那幾個人根本不是對手。”蓋聶抱著肩懶洋洋地靠在柳樹上,絲毫沒有要去為顏無咎解圍的自覺。
袁青閃閃桃花眼,“蓋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想要公報私仇,你還在怨主子那兩天把你召進黎家村過夜……”
蓋聶輕‘咝’一聲,仿若牙根酸到了。袁青這小子真是膽子肥了啊!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敢掖揄他了啊!
蓋聶冷不丁就是一拳,袁青臉一變,立馬身子一縮,一個詭異的起跳便輕松躲過蓋聶的偷襲,隨后笑的更是欠揍,“蓋大哥,我什么都沒說,你竟然對我出手……主子那兩天到底召你干了什么?可不是我多嘴,大夫看你滿身青紫,腿軟腳軟,說你是腎氣虧虛,房……”
袁青話未完,蓋聶一手刀就劈了過去。
袁青怪叫一聲,身子象一片柳葉不停地飄來蕩去,任蓋聶凌厲的刀勢竟然連他的一片衣角都沒碰著,“臭小子,輕功又精進了。”蓋聶惡狠狠地說。
“蓋大哥,不是我說你,這幾天還沒剛養好的身子,可不要因為我再被氣病了。”袁青一邊躲閃,嘴里依舊不忘揶揄,他笑的美極。
蓋聶氣的咬牙切齒,可他輕功不及袁青,袁青就是滑不溜秋一泥鰍,輕功與主子不相上下,他不由氣恨道,“有本事你別躲。”
“不躲才是傻瓜!”袁青貼在一旁的大樹上笑的招搖,“你都用上了七層的功力,我若不躲,你不得把我劈碎了?”
“算你識相!”蓋聶惡狠狠地斥道。
袁青抱著肩懶懶地靠在樹上,看蓋聶氣的胸口一起一伏的,他更覺好笑,“蓋大哥,到底是怎樣的女子,竟然把你吃的骨頭都不剩,還怕成這樣?”
蓋聶一口鋼牙都快咬碎了,他怒目瞪著袁青,“臭小子,你今兒是想找死是吧?”
袁青摸了摸鼻子,突然眼神一變,“蓋大哥,主子不好了……”
蓋聶臉色一變,立馬轉身,就看到顏無咎和黎香正被那群人逼得落荒而逃。蓋聶正要踏上橋頭,卻突然看到另一條巷子里呼啦啦又涌出一大群人,一個干瘦濃妝艷抹的女人夾在其中,看到顏無咎眼睛立馬象被點燃了,扯著嗓子興奮地喊,“我要那個男人,別讓他跑了,不能讓胖豬得逞,今晚我要勢在必得。”
蓋聶踏上橋頭的腳立馬縮了回來,看著張牙舞爪象惡狼一般的女人,他心里倒抽一口涼氣。
“主子到底招了多少桃花啊?”袁青也摸著鼻子感慨道。
蓋聶臉上沉寒,“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哼,別讓主子吃虧。”說著自己率先登上玉蘭橋。
袁青桃花眼一閃,低喃,“主子什么吃過虧。”
“翡翠,你個不要臉的臭婊子,竟然跟我搶人!”胖女人看到瘦女人,頓時氣的氣竅生煙,不由破口大罵。
“雪梨花,老娘就跟你搶人又怎的?老娘有的是錢,上次你在他身上才砸了幾個錢,呸,也敢跟老娘拼銀子!”濃妝艷抹的翡翠絲毫不懼胖女人雪梨花,提著裙子就沖向顏無咎。
“不要臉的掃把星,你克死了那么多男人,你的銀子全是死鬼男人的陰財,還敢花的這般得意洋洋,不怕遭報應!”胖女人雪梨花一邊咒罵著翡翠,一邊追著翡翠就打。
翡翠絲毫不相讓,身子靈活地踢向雪梨花,“我的銀子不干凈,你的銀子就干凈?你拐賣了多少良家婦女,幼童幼女,你才是最該遭天打雷劈的那個!”
雪梨花一聽,立馬變了臉,揪住翡翠的衣襟,揮手就搧了她一大嘴巴子,“敢揭老娘的短,你找死!”
翡翠一頭精致的發髻立馬亂了,她急怒攻心,一把揪住雪梨花的衣裙‘吱’地一聲就扯碎了,“不要臉的臭女人,今天咱們不死不休!”說著,兩人便扭打在一起。
兩邊的打手立馬看呆了,也停止了追趕。
顏無咎懷里抱著寶兒,手里扯著黎香,氣喘吁吁地看著兩個女人撕扯在一起,他勾唇一笑,“活該!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回頭一看黎香的臉青白一片,他心一縮,黎香立馬暴吼一聲,“你到底招惹了多少女人!”
“香,你聽我解釋啊!”顏無咎急忙辯解。
“娘,這些女人都是爹上次在‘余桃館’碰到的女人,她們可闊氣了,往爹身上砸銀子,還要與爹玩親親……”顏無咎還未說完,寶兒就淡定地說話了。
只是他不說還好,一說,黎香心頭‘嗖’地就躥起了怒火,身邊沒有雞毛撣子,伸手就擰住顏無咎的耳朵,“你可真是個禍害啊!”
“香,住手,疼,疼,疼……”顏無咎呲牙咧嘴地求饒。
蓋聶一看立馬停住了腳步,瞅著主子的樣子看著都疼。
“快快快,趁翡翠和雪梨花在撕,咱們抓住那男人,既便自己不享用,賣到京城官老爺的手里也能賺上更大一笑。”這邊正鬧著,街巷里又奔出來一大群人,穿紅戴綠錦緞絲綢的全是女人和打手。
顏無咎一聽,臉立馬就綠了,他趕緊抱住黎香,“香,趕緊走。”說著,也不管黎香反抗,攔住她的腰飛快地奔向另一條巷子。
“蓋大哥,咱們怎么辦?”袁青抱著肩懶洋洋地笑著,瞅著主子進了一條巷子,他輕聲問蓋聶。
蓋聶寶劍一橫,“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殺光完事!”
袁青撇了蓋聶一眼,之前蓋大哥對女人可沒這么多成見,唉,都是在黎家村鬧的。
蓋聶和袁青一起迎上那些人,翡翠和雪梨花看不到顏無咎了,頓時也不打了,著急地一起涌過來。蓋聶和袁青頓時把這些人攪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