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七載……
五月已是春末,滿園的白薔薇已經盛開,薔薇花香隨著春風絲絲填滿整個院子,沁人心脾。
遠處望去,七歲的人兒負手而立,仔細的盯著朵朵白薔薇出神。
江蒼緩步走到她身邊,面對的是她的左側身,江蒼微微勾起嘴角,這左側臉是她完好的模樣,并無青色的毒記,是這般可愛和討人喜歡。
“遙兒,很喜歡這白薔薇嗎?”和藹慈祥的聲音響起。
簫遙下意識的點頭,她從白薔薇中拉回思緒,轉過臉時,右臉上從額角到腮幫的青色毒記是這般刺眼。
江蒼微微蹙眉,每一次看到這毒記都讓他很愧疚,已經七年了,卻仍然無法研制出解藥。
眼見來人是最疼愛自己的谷主爺爺,簫遙甜甜喚道:“爺爺,今日你不出谷嗎?”
平日這個時間,神醫江蒼都要到附近村落去施藥。
江蒼慈愛的摸了摸簫遙的頭道:“今日谷中會有人前來,爺爺要在這里等候。”
“噢?”靈動的眼珠子轱轆一轉,搓了搓手掌,像是隨時準備痛宰誰似的,她賊賊笑道:“什么大人物需要谷主爺爺親自迎接?”
心下盤算著,前來求醫的大人物,一定會帶不少厚禮,好吃好玩的肯定多!
江蒼不禁被簫遙的可愛模樣逗樂,寵溺笑道:“你這鬼靈精,今日恐怕得不到好處了!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一個比你大三歲的小孩子罷了!”
簫遙撇了撇嘴,略帶失望道:“看來他的爹娘一定很了不起,不然爺爺不會親自迎接他!是來谷中學習的,還是看?。俊?/p>
江蒼微微蹙眉,長嘆了口氣道:“兩者都有吧!哎,是個不太合群的孩子?!?/p>
簫遙眨了眨眼睛,茫然道:“不合群?難道和我一樣長得丑,所以大家不喜歡他?”
聞言,江蒼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苦笑道:“遙兒,爺爺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許說自己丑,等爺爺研制出解藥,你不知道有多漂亮呢!”
“漂亮?哈哈……”簫遙捂住偷笑的嘴,小聲嘀咕道:“爺爺,你忘了?遙兒是男孩,要說英??!”
江蒼拍了拍額頭,恍然笑道:“對對對,是英??!等爺爺研制出解藥,遙兒定然是這谷中最英俊的!到時候,那些臭小子們就不敢說你丑了!”
爺孫倆笑的正開心時,簫遙突然垂下頭,悶悶不樂了起來。
“怎么了?”江蒼有些愕然。
簫遙沒有抬頭,扯了扯江蒼的衣袖,聲帶委屈道:“爺爺,你又忘了,等我變英俊了,我就不能住在谷中了,他們也說不了我丑了!”
江蒼微微一愣,老臉突然垮了下來,感嘆道:“看來爺爺真的……老了!”
想起當年在師祖們的牌位前所說的,自己一旦研制出解藥,就會把遙兒送出谷,想到此,本來急于研究出解藥的心,突然變得不舍,反而覺得也許慢一些,也就能相處的更久些,這孩子是這般討人喜歡,還真不舍得將她送出谷。
江蒼沉思之際,簫遙突然開口,聲帶幾絲撒嬌道:“爺爺,我能搬到這薔薇院住嗎?”
江蒼想要一口答應,因為自己對于這孩子有愧疚,所以過去她要什么,江蒼總是一口答應,對她極其寵愛,可是這一次江蒼卻猶豫了。
簫遙小心抬頭看向江蒼,見他一臉糾結,她只得撇嘴道:“我只是隨便說說,爺爺若是有不便,遙兒不會勉強的,其實我本來住的桃花院也不錯的!”只是我不喜歡桃花的妖艷罷了。后面這句,她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里小聲嘀咕著。
看她時不時的偷偷瞅一眼白薔薇,江蒼有些不忍心拒絕,畢竟之前就覺得這孩子很喜歡這里的白薔薇。
“遙兒,今日要來的那個孩子,只能住在這薔薇院中,他身上的病必須由薔薇花香輔助才能痊愈,若是你要住這里,就必須和他同住?!?/p>
簫遙笑道:“這有什么,那就一起住唄,這院子這么大呢!”
江蒼有些擔憂道:“爺爺之前就告訴過你,那孩子性格上不太好相處,你若是和他同住,爺爺怕……”
簫遙知道江蒼要說什么,忙打斷道:“爺爺是怕我被欺負嗎?”她捂嘴竊笑道:“爺爺,你太小看我了,我何時被真的欺負過呢?”
江蒼想起谷中那些孩子因為簫遙長的丑,常常欺負她,可每一次都是反過來被這小娃兒給欺負了。
江蒼不由笑出了聲,捏了捏簫遙的小鼻子,取笑道:“爺爺什么時候說過怕你被欺負,爺爺是怕那孩子被你欺負!”
簫遙忙信誓旦旦道:“我保證不欺負他,而且我會好好照顧他的!”說完后,她扯著江蒼的衣袖搖晃,撒嬌道:“爺爺,你就讓我住這里吧!”
看來這小遙兒真的很喜歡白薔薇??!江蒼寵溺笑道:“好好好,讓你住這里!但是一定要信守承諾,好好照顧那孩子,他和爺爺有些親戚關系,若是他回去告狀,爺爺面子上會很難堪的!”
“親戚關系?”簫遙眨了眨眼睛,一臉驚異。
江蒼微微點頭,苦笑道:“是爺爺兄長的嫡孫。”
“遙兒是爺爺認得孫女,那我是不是可以喚他哥哥?”簫遙一臉期待,她除了這個認得爺爺,似乎已經沒有親人了,每一次谷中其他人的親人前來探望,都讓她羨慕很久。在她看來,能夠多個哥哥,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就像認了爺爺后,爺爺對自己特別寵愛一樣。
江蒼微微蹙眉,有些為難道:“這個……若是他不愿意,爺爺也難勉強,那孩子脾氣很古怪,如果遙兒有辦法讓他做遙兒的義兄,爺爺不會反對,如果沒有辦法,還是喚他師兄吧?!?/p>
“師兄?為什么?”簫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他明明晚進谷,應該喚我師兄才對!”
江蒼摸了摸胡子,和藹笑道:“他滿月時來過神醫谷,那時候爺爺的兄長讓爺爺給他掛個名,所以輩份比你高了,比這里很多人都高。”
簫遙撇了撇嘴,稚氣一笑道:“我才不要叫他師兄呢!我的師兄已經夠多了!我想多個哥哥!”
金邊珠簾的馬車緩緩駕來,一看此馬車就知道車內是個富貴人,但是對于神醫谷門口的兩個白衣青年來說,這樣的馬車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前來神醫谷求醫的,哪個不是非富則貴的?
“什么人?”兩人一如既往,口氣平平,攔截下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