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云惜夢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守在她床邊的小丫頭見醒來了,連忙把屋里的燈點上,暖暖的黃色燭光把房間映襯的格外溫暖。
含玉輕輕對云惜夢說:“小姐,我扶你起來吧,你已經昏迷五天了,醒來一定是餓了吧?我現在就去把煲在砂鍋里的燕窩粥給你端來?!?/p>
云惜夢微微一笑,對含玉說:“扶我起來吧,躺得我渾身好像被車碾過一樣,關節都疼了?!?/p>
含玉聞言,慌張的跪在了地上說:“請小姐饒了奴婢吧,奴婢當時嚇呆了沒有及時把小姐推到一邊才讓小姐吃了這樣苦……”
云惜夢一愣,伸出白皙纖細的手把含玉扶了起來“含玉,起來吧……我沒有怪你的意思,當時的情況緊急,你能把我帶會云府就已經盡了你的全力了,我謝你都來不及又怎么會責怪你呢?以后,在我跟前就跟我下跪了,你我雖是主仆但是相處多年已經是我不能缺少的親人了,如果你也當我是你的親人就記住我的話,好嗎?”
含玉雙眼含淚,激動的連聲說好,她沒有想到云惜夢醒來回和顏悅色的和她說話,她以為小姐會驕縱的讓管家狠狠處罰她。她知道云惜夢失憶了,但是沒想過失憶的小姐竟然變得這么溫柔、善解人意,她在心里默默的希望著小姐的記憶永遠都不要回來,永遠這樣下去。
“含玉,幫我把鏡子拿過來,我想照一照?!?/p>
“呵呵呵……小姐放心好了,你的臉好好的,還是我們軒轅王朝的第一美人!”含玉轉身去拿銅鏡,打趣的對云惜夢說道。
“你這臭丫頭!”云惜夢嬌嗔的說道。
拿過含玉手中的銅鏡,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傾國傾城的絕色姿容,光滑白皙的瓜子臉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梢略微向上,更顯出一種嫵媚的風情,鼻子高挺秀美,嘴巴圓潤飽滿,禁不住想讓人一親芳澤的沖動。美,真是太美了,真不愧是第一美人,這樣的容貌有誰能不心動呢?不知道她的夫君,是否也能被她迷住呢?
“唉……”云惜夢嘆了口氣,從醒來到現在北辰宵沒有一點消息,這樣的大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真的休棄了她嗎?
“小姐,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大夫來瞧瞧?”
“不用了,我沒事!”
“哦,那含玉去把燕窩粥端來吧!”
看著含玉已經出去,云惜夢放下手中的銅鏡,用手托著小巧的下頜想著北辰宵,陷入沉思。
想到她在夢中見到了這個云惜夢,她最后的囑托,人已逝去,已經不能再去彌補他什么,希望陸惜夢能代自己去補償他,讓陸惜夢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北辰宵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小姐……”
“回來啦!”
端起桌子上的那碗燕窩粥,用勺子輕輕的攪拌,吹了吹它的熱氣,裝作不經意的輕聲問道:“北辰宵……的人來過嗎?”
“回小姐,含玉不清楚……”含玉偷偷的看了看云惜夢的神色。
“哦……這樣啊,我就是隨便問一問?!闭f完,云惜夢舀起燕窩粥,輕輕的吹了吹開始吃了起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都吃完了,然后用手絹擦擦嘴角。
“含玉,給我那套衣服,我想去見見我爹?!?/p>
“小姐身體剛好,要不我給老爺傳個話說小姐想見他吧?”
“不用了,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已經沒事了,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氣說不定我會好的更快呢!”云惜夢俏皮的說道。
含玉從衣柜里拿出了一條淡綠色的裙子和一件鵝黃色的罩衫,幫云惜夢穿好,又在梳妝臺取下檀木梳子為她打理那頭如海藻一樣的青絲,手法嫻熟的為她挽了一個飛天髻,然后又在首飾盒中挑選了一支嘴中含著珍珠的蝴蝶形金步搖,還想再給云惜夢別上兩支珠花,云惜夢卻淡笑著說這樣就夠了。臉上脂粉未施,更顯得她清純可人,少了以往的高不可攀。略微發白的臉蛋上,呈現一種西子捧心的柔美,讓人忍不住去憐惜、疼愛。
“好了,就這樣吧,扶我去爹爹那里吧!”
“是,小姐。”
云惜夢在含玉的攙扶下,走出了這個院落,抬頭望了望這門上的匾額“靈竹居”,真是個雅致、靈秀的好名字。
走了一段走,云惜夢有些喘息,輕聲問道:“含玉,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有到?。俊?/p>
“小姐,穿過前面的那個花園就到老爺的書房了。”
“好,走吧……”
云府真不愧是開國大將軍的府邸,院落之大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亭臺樓閣,奇石假山,蓮池花園一樣都不少,每樣都是美輪美奐,住在這里可真是一種享受??!太美了!
初夏的花園中,一群螢火蟲在聚集飛舞,像是在黑布上散落的鉆石,發出璀璨的光芒。微風拂來,輕輕帶起了云惜夢裙子的下擺,此刻站在花園里的她,好像是天上下凡的仙子,隨時會翩然飛走。
在花園的一個角落,有一個人用帶著迷茫和探究的目光,看著云惜夢的一舉一動,直到她消失在花園的盡頭,還未收回目光。
終于到了云震風的書房,云惜夢輕叩房門。
“是誰?”
“爹……是我,夢兒!”
“進來吧!”
云震風看著走進書房的小女兒,眼睛為之一亮。不同于以往的穿著打扮,臉上脂粉未施,比起以往的嫵媚艷麗,這樣的她更是傾國傾城。
“坐吧,夢兒!”云震風輕聲對小女兒說道,有些不明白她此時的來意是何?
“爹……北辰宵派人來過嗎?”
云震風一愣,“爹已經派人告訴他,夢兒已經醒來了!”
“哦……”云惜夢沉默了。
“夢兒,可是有什么事情想跟爹說?”云震風看著女兒問道。
沉默片刻,“爹……夢兒,想回家去。”
“夢兒……”云震風吃驚不已,這是夢兒嗎?她對待北辰宵一向不屑一顧,驕縱蠻橫,巴不得北辰宵休了她,好還她的自由身,可這失去了記憶怎么就變化這么大呢?竟然想回去,回那個曾口口聲聲說是地獄的地方,實在是匪夷所思。
“爹,這次發生這樣的事,讓我明白很多事,我以前真的是做的太過分,沒有一點做妻子的樣子,北辰宵對我的縱容讓我更鄙視他的無能,其實他并不是無能,只是寬容的對待夢兒,而夢兒還身在福中不知福。他不來看我,雖然我心里明白但還是很難受,我不想再這樣等待下去了,爹明天就派人送我回去吧,這次回去,我只想好好的彌補自己對他的傷害,不會再和從前一樣了。”
“而且,爹和娘為了我已經操碎了心,我不能一直當個不長大的孩子,我要好好的孝順你和娘。”
“夢兒……”云震風也為小女兒的話激動不已,她終于長大了、懂事了,這種感覺比在戰場上殺敵打勝仗更讓他心潮澎湃。
“爹……夢兒當你答應女兒了,那我今晚就準備回府的東西,明早吃過早飯就走。”看著激動的爹爹,云惜夢微笑的看著他。
“爹爹,天色已晚,你也早些休息吧,夢兒就不打擾爹了!”云惜夢輕輕轉身離開。
看著站在院子中的含玉柔聲說道:“等了這么久,這么不坐在那邊石凳上呢?下次找個舒服的地方等我,知道嗎?”
含玉感動的看著小姐柔和的臉龐。
“含玉,明天吃過早飯這么就回家,等過會兒咱們回去,你就收拾一下吧!”
“小姐再休養幾天再走也不遲啊,你這身體才剛好呢!”
“回家也可以休養,而且我想回去了!”
聞言含玉也不再出聲,心里想著只有小姐高興,去哪里我都陪她、好好照顧她,她能開心就好。
在云惜夢離開云震風的書房后,書房的門前出現了一道人影,黑暗中能看出他棱角分明的臉上帶著一抹刀疤,但是這絲毫不影響這個人,反而在他俊美的臉上帶上了些許邪氣。男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身青色衣服坐在一個笨重的木椅上,椅子上帶著四個輪子。
云震風從書房出來,迎了上去。并在他做的木椅后面推著他走進書房。
“將軍……”男子低沉的聲音好像一把好聽的大提琴。
“宵兒,怎么還叫將軍,這不是在軍營。不想叫我爹是因為夢兒嗎?”
“我……”男子欲言又止。
“宵兒,你我一起生活這么多年,爹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嗎?這次夢兒真的是太過分了,不光是你的臉,連我這個做爹的臉都沒有地方放,漣兒和言兒從來就沒有讓我這個做爹的這么操心過,就是這個不孝女總是忤逆我,唉……終究夢兒是我的女兒都是我沒有把她教育好才這樣的,就讓爹帶她向你道歉吧!”云震風滿臉的慚愧,神情痛苦。
“爹……您不必跟我道歉,是宵兒自己不好,不能讓惜夢對我傾心,現在宵兒又……雙腿殘疾實在配不上惜夢,爹……就讓宵兒放她自由吧!”北辰宵低聲痛苦的說道。
“宵兒你,你在想些什么?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爹不同意。你的腿慢慢會好的,你還會和從前一樣,到時候咱們父子齊上陣一起殺敵。拿出你在戰場上的自信,要不爹都瞧不起你!”云震風嚴厲的痛斥著北辰宵。
“你剛才聽見夢兒和我說的話了吧?這次她醒來失去了記憶,但是人卻改變了很多,懂事了很多。拖著虛弱的身體來找我,就是想問你知道不知道她醒了,有沒有看她。我沒有說你來了,看得出來,夢兒很失望,她說她想回家,爹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但是她固執的非要回去,你也聽到了,她對以前那么對你后悔了,她要回去重新和你開始。宵兒,難道你就真的忍心讓她傷心嗎?”
“可是……爹,我這一輩子可能都會這樣,我是個廢人了,能給惜夢什么幸福呢?”北辰宵用手抱著頭痛苦的說道,手上的青筋凸出,可以看出他此刻的絕望和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