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門被豁然推開,林妙言鼓著腮幫子,作撒嬌狀。
“我要洗澡,可是我不想穿賓館里的衣服,把你的襯衣借給我穿?!?/p>
離景邪魅的挑起嘴角,在賓館隱約的光線里,泛著蜜一樣的潤澤。
“你確定要穿?那我可就沒得穿了?!?/p>
林妙言伸手去拿床沿上的寬大外套,一邊幫他掛起來,一邊不滿的嚷嚷:“你是個男人你怕什么?你有什么怕看的。”伸進兜里的動作微不可聞。
床上男子修長的手指如風一般劃過襯衣的扣子,所經之處露出古銅色的肌膚。
林妙言心底泛起跳脫酥麻的慌亂,兩手伸到空氣中按暫停鍵:“停!呵呵讓你個大少爺什么都不穿的確很不妥貼,我還是去穿里面的好了。”指了指身后,轉身逃也似的沖進浴室。
離景的眼睛如星子般璀璨,幽幽散發著醉人的光芒。這個女人窘迫的時候慣用的作法就是和他打哈哈。而他竟十分享受這樣的嬌寵,這讓他的人生繁衍生成一種歸屬感,覺得有這個女人似乎足矣。
她就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林妙言將兩邊的窗簾扯下來,擰成繩子系在一起,一端固定在窗棱上,另一端直接順到窗外。
只差兩三米的長度就能垂到地上了,巡視了一圈再沒見可以用作繩索的東西。心一橫,干脆順著繩索下去了。
一屁股跌到地上,“啊……”摔得一陣慘叫。
離景坐在床上深思半晌,眸光陡然一利,直奔浴室。
他太低估這個女人的靈動性了,她要真的肯如現在這般安份,就不會出現在這里,也不會用她不屑的嬌媚來麻痹他。
門被反鎖著,離景猛然用力,一腳踹開。
室中空無一人,只有嘩嘩作響的水聲和窗棱上系著的藍色窗簾。
快速沖到窗邊,林妙言正從地上爬起,藍色窗簾迎風飛起,墨色深長,在天空撩起一抹優美弧度。擾亂著他的視線。
林妙言一雙眸子在夜色的燈光下盈盈若秋水,像一顆顆溢彩的流星劃過。她的臉隱在城市的霓紅里,嘴角卻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兩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離景,再也不見!”
他的心驟然一緊,脫口叫了聲:“妙言!”
她已經拿著他衣服里的鑰匙,開車,離開。絕然的隱沒南昌的夜色里。
風吹進來,吹亂他的發,吹得他的襯衣微微鼓起。
這一場景猶在夢里見過,夜風吹得他的臉微癢,仿佛一直癢到人心里去,他在夢里蹙著眉,嘴角微微浮動,下沉。
一個女子的臉就隱在城市的霓紅里,眼睛散著凄離細碎的光,她說:“陸仁,再也不見!”
他的心仿佛被割裂了一般,疼痛隱忍。
撐在窗臺上的手臂漸漸泛起麻痹,窗玻璃上映出修長的影子,窗邊男子心緒煩亂,只望著窗外出神。
“陸仁,陸仁……”喃喃自語中忽然憶起藍媚夜總會初逢時,她轉過身喚出的名字,就是……陸仁!
拳頭狠狠砸在窗臺上,轉身出去。
林妙言,只要我離景想要的,就不論你心里掂念的是誰,都得乖乖守在我身邊,并且永遠忘記。
林妙言連打兩個噴嚏,打著方向盤的手有些微微發顫。
帶著別人的孩子跑路,說不心虛那是不可能的。必竟那個男人還是上海灘執手遮天的離家二少離景。
但是自己不想淪為生育工具這個想法亦是毋庸質疑的。為了逃脫這種命運,自己就只能逃跑。
“可是,這個孩子要怎么辦?他是無辜的?!笔謸嵩诙亲由?,一陣悵然若思。
車子已經直奔火車站,她要轉站離開這里,離開南昌,找一個離家爪牙勾不到的地方,再好好思及近來發生的一切。
藍媚夜總會里,簌簌的歌靡聲隨著包間門的開啟聲斷斷寥寥的傳進來。
林爺剛出去,包間門再一次被敲響。
離風若有所思地瞟了一眼。有些不耐煩道:“進來?!?/p>
藍媚笑意盈盈地走進來,臉上依舊閃爍著燦若繁華的影象。
“大少爺,今兒三少爺怎么沒過來?”
離風淡然抬眸,眼中冰霜若刃,不禁在藍媚的心里劃出一道驚顫。
“他永遠來不了,怕是更得某些人的心思。”
藍媚倒酒的手微微一頓,一滴酒水滴落杯外,酒意迷離。
離風微瞇眼眸,眼前一切,紋絲不露。接著扯唇笑開:“藍媚小姐,可是有什么事要說?”
藍媚抬起頭“啊”了一聲,仿佛將將憶起來意。抿唇一笑,只道:“大少爺瞧我這記性,一嘮開家常便什么都忘記了。二包間有兩個英國人,說想要見您,讓我過來問一問大少爺是否賞臉?!?/p>
“哦?英國人?近來我好像沒和英國人有業務往來。不過既然是藍媚小姐引見的,離某就不仿見見。”
昨夜的疑問還在心里充斥著,現在或許就是撲捉蛛絲馬跡的最好時候。
“那好,我便將兩位客人引過來?!?/p>
藍媚剛一起身,許林敲了兩下門閃身進來,見到藍媚神色略一收斂,靜默地看向離風。
離風略一擺手,冷然道:“藍媚小姐,先去告訴兩位英國朋友,今天離某還有事,怕是不能相見了。”
藍媚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出門。
許林見藍媚一出去,湊過去,壓低聲音道:“段進民那邊又派出人手了,估計是奔二少奶奶去的?!?/p>
離風神色一凜,燈光下的臉型棱角分明,十分清晰。
“這個段傾城真要自作孽不可活了。這一次我親自帶著人手去,家里的事你回去跟三少爺交待一聲?!表虚W爍著亮彩光茫。
他的心再不能平清的只是等待,任她脫離視野太久,會讓他的心里衍生出許多無助和恐慌。這種撕毀一般的折磨,讓他看清自己心緒的同時,也同樣承受著灼心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