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景面色不改,神色若水道:“瑞西先生,這貨你可還滿意?”
“滿意,滿意,真是上等的綢緞。”
“那好。許林,幫瑞西先生把貨整理好,馬上送瑞西先生離開。”
他還要趕去進行另外一場交易,離然從黑市上收集來的大量毒品需要馬上傾銷國外,不宜過久執留。
可惜段進民那只老狐貍了,本想用他們離家作掩護,怕是如何也不會想到會被離家反噬,反倒提前作了炮灰,身先士卒了。
這一切還得多虧他商場鷹神,智武雙全的女婿離風,想出這樣一個絕佳的妙計。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置夜,黃浦江邊。
一把把鋒利的匕首在微藍的冰月下閃著雪亮的光茫。江風吹動下,男子額間碎發凌亂,隨風微微拂動。卻依然不減他眉峰間的凌人氣勢。
“記住,萬不得已不能開槍,不能發出任何響動驚擾了段進民的交易。行動!”
幾名訓練有速的高手快速竄踱進夜幕里,帶著滾燙的殺意。
離然唇間捻來一絲笑意,已經奔向段爺的防御人員展開殺戮。
泛著銀光的匕首橫掃過他人的喉頸,沸血伴著窒息慘痛的悶哼順脖淌下,雪亮的刀刃仍舊光彩照人,不染片滴腥紅。
這樣反復的動作像被按了單曲循環,一次次在手中匕首下上演。隨著演出的不斷進行,段進民的看守護衛也一個個迎風倒下,帶著裊無聲息的絕決。
然上海灘的另一個華麗場所,卻是別有一番水月洞天。
離景帶著人手從藍媚夜總會后門旋風進來,帶起的清風煞人。
夜總會通道上的暗調燈色立刻為他刀刻的五官上渡上一層迷離的光色。
“安排得怎么樣了?”
“二少爺放心,閑雜人全部驅散,客人也已經在包間里等候了。”林爺矮聲作答。
離景滿意的點了點頭,身形已經移至包間內。
一個深目高鼻的洋人閑適倚靠在包間內的沙發上,見離景提著貨物進來,微微起身。
兩人對視一眼,并不作過多唏噓。
離景手掌一揮,手下人將貨物放到茶已上,箱蓋打開。
“這是整個上海黑市的全部貨物,帶走,還是那句話,我銷出去的,不要讓我看到它再流回中國市場。”
高鼻深目緩緩笑過,同款式的箱子也被他拎到桌上,里面囊滿數目可觀的巨款。
“二少爺放心,我們不是一天兩天合作,這點規矩我懂。哈哈,二少爺的愛國情操讓人俯首。二少爺的人品我信得過,貨物就不用驗了,我還趕著回國,先走了。”
離景嘴角一彎,轉身對林爺吩咐。
“林爺,送客。”
昂頭飲下桌上備好的洋酒。“走!回大院。”
通道的一端,一雙澄若秋水的眼睛盈盈地望著另一端的颯爽英姿,極薄的唇緊緊抿著,臉部曲線剛毅俊然。
心中思念幾欲搖曳。他的音容笑貌像放電影一樣,在心頭一一略過,幾日以來的相思,將此刻的她畫地為牢。
通道盡頭,那人,卻猶如遠在燈花闌珊,望天無路。情絲淡薄。
藍媚扶住墻壁的纖手微微泛白,像秋季湛藍天空下的一縷飛絮,凄美紛亂。
張警司對著漆黑的天幕,陡然放出一聲震天槍響。“都別動,你們被包圍了。”
一聲槍響,同時敲開兩扇門扉。
包圍圈外一輛黑色轎車里,段進民惡狠狠地丟掉手中燃起的煙火。啐罵出聲:“媽的,這個張警司真是名副其實的狗,一只蠢狗,被離家幾個人利用。離家這幾個毛頭小子,行,這梁子老子跟你結下了。開車,回公館。”
黑夜的另一邊,離然對著瞬間燈光通明的江邊,拋去一抹如云淺笑。
轉身對身后手下道:“走,回去。”
段進民,你這個老狐貍,果然不是盞省油的燈,竟然抓朱雀府的人來當替死鬼。哼哼,不過,這筆金錢上的損失怕是足以讓你們段氏企業周轉不靈,再無福吞咽上海灘的巨大財富了。
朱萌萌……離然自鼻中發出一聲輕哼,幸哉思及,不知那個蠢女人看到家境敗落,而且是損于平日同盟作祟的段傾城父親之手,不知道還會不會蠢到只識舊人哭,不識新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