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悄悄地握緊拳頭,給自己勇氣,并深深地吸一口氣,「夫君何以這樣問?」她決定裝傻到底。
「娘子,妳似乎很喜歡反問問題?」相對于清幽心虛又佯裝冷靜的樣子,赫連漠似乎胸有成竹,頭一低,將頭枕在她的頸窩間。
眉頭輕顰,清幽心里極不舒服。
「夫君所說的話太深奧了,恕妾身愚鈍。」她想推開伏在肩膀的赫連漠,卻不得其法。
妾身?赫連漠挑挑眉,笑道:「娘子會愚鈍嗎?」
邪氣十足的黑瞳定定地睇著她,直望到她的心深處,害她的芳心無法自持地坪坪跳。「一個在洞房夜因為不想跟丈夫同房,而用謊言欺騙丈夫的女人,她會是愚鈍嗎?」他眸中邪魅加深。
「這個問題你不是知道嗎?」自眼前的男人眸中透出的信息,自許冷靜的清幽,心感到不安起來。
「娘子,為夫跟妳說十句話,十句都被妳反問回來,妳說,為夫該說妳聰明還是資質愚鈍呢?」低沉磁性的笑聲從喉嚨中逸出來,如醇酒般,帶著令人不得不沉醉的誘惑。
「你想說什么就說吧。」清幽拿出臨敵對陣時的鎮定對他說,一雙明眸沉靜如水,已恢復了冷靜。
鷹眼般的眸子閃著詭譎目光,赫連漠柔聲道:「那好吧,過去的事情我不想追究,我們聊聊昨天的事。」
「昨天什么事?」清幽眼里沒有一絲慌張。
「娘子,還想跟我裝糊涂,姬澤嵐的事情妳最清楚,難道真的要我說出來么?」赫連漠笑得很溫柔。
可清幽知道那不是這回事,雖然相處不久,但她知道,溫柔只是他刻意做給人看,以降低別人的防備心。
「姬姑娘的事妾身聽說了,昨天我是跟她在一起過,但是,這并不代表是妾身所為。」
「不是妳,那是另有其人咯。」赫連漠半微著眼眸,斜睨著她,漫不經心地說:「據我所知,妳妹妹喜歡煉制一些奇怪藥丸,聽說昨天她跟姬澤嵐的丫鬟有沖突,或者她會因為這樣而報復她。」
「小凝不會這樣做的,你別胡說。」清幽心虛地回應道。
赫連漠托起她的下頷,深邃的眼眸閃過詭譎的笑意,「妳太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她昨天已將事情告訴我,并叫我不要送她離開……」
「別胡說!」清幽未等他說完,心急拍開他的手,「她怎可能那么笨告訴妳這件事情。」
赫連漠倏地握住她的手,用力一扯,將她緊緊密密地鎖在懷中。「妳發現了嗎?原來妳也會生氣啊!」他囂張地笑著,像發現一個大秘密般的高興。
清幽錯愕。對啊!自己剛才反應過激了,就算清凝真的沒有做,但以剛才她的表現,不讓人懷疑也難啦。最可惡的是,赫連漠竟有這種方式來逼出她的話,而她真的中了他的圈套。
她想用手刀劈開兩人的距離,卻只是弄痛了自己的手,怒嗔道:「你想怎樣?」
「不是我想怎樣,而是妳想怎樣?」赫連漠粗大的手掌輕撫著她的手。
他的舉止很體貼,可是,她深知赫連漠的心比她更無情,他這樣做,只是想誘惑她承認姬澤嵐的事是她或清凝做的。
「我想你放開我!咳、咳、咳……」清幽再次想推開他,卻因為過于激動,被口液嗆住了,咳了起來,咳得臉都漲紅了。
赫連漠見狀,輕撫她的背。
「你……你走開咳……咳咳……」清幽推開,不斷的巨咳,使她緊蹙著眉頭。
「妳身體不舒服,就別氣了。」赫連漠側頭,微微一笑,對于她的生氣,他不為所動。
「不關你的事。」凝視著這張會讓萬千女人迷戀不已的俊顏,清幽眉頭蹙得更緊了。他雖然有致命的吸引力,但她不會對他動情,絕對不會!
「那很好,既然不關我的事,那我只有按江湖上的規矩來處理這件事情。妳知道什么是江湖上的規矩嗎?」赫連漠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反應,黑眸深處掠過一抹精光,「就是血債血償。」
清幽心一驚,「你想怎樣?」
「妳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弧形優美的唇勾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妾身不是夫君肚里的蛔蟲,怎么知夫君想要表達的是什么呢?」清幽冷睇著他,心里搞不懂他,明明他的黑眸中半點笑意也不存在,這不是代表他并不想笑嗎?既然如此,為什么臉上還要扯出笑容呢?而且這種笑容實在讓人輕松愉快不起來,難道他不辛苦嗎?
「那我也不再浪費彼此的時間,首先,妳要將解藥交出來,其次就是我要搬回鳳陽樓,做真正的夫妻,妳不得有意議。」黑瞳閃過一抹精光,但很快便消失。
清幽在意到那抹精光的消逝,她不懂的是,他為什么一定要搬回鳳陽樓呢?「解藥可以給妳,但第二個要求……」
「妳可以不答應,但妳妹妹畢竟年齡還小,若以江湖規矩將她承之以法,妳說她還會活得那么快樂嗎?」他揚著一抹奪人心魂的俊魅笑顏,用著溫柔得令人心醉的語氣,說著冰冷殘酷的威脅。
在來之前,清幽已想過最壞打算,無論結果如何,她都不會將清凝交出去,如果他真的追究起來,就自己攬上身,她絕不會讓清凝損傷一根寒毛。
「你的要求就這樣而已?」清幽眨眨盈盈的水眸,揣度著他真正的用意,深沉的他,他的目的就這以簡單嗎?姬澤嵐不是他要娶的二夫人么?
「沒錯,如何?」赫連漠凝視她。
「好。」清幽遲疑了一下,點點頭,一綹秀發從身后繞了過來,垂到胸前,頗有幾分柔媚的味道。
「這就對了。」赫連漠伸手輕撫著她臉頰,指腹帶來的電流令她全身一顫,而他鼻端噴出的灼熱氣息令她的心跳加快,臉頰止不住的泛起無措的紅潮,就在她以為他要吻自己,雙手抵住他胸膛,準備推開他時。
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叩叩叩——」
黑眸閃過一抹光芒,赫連漠倏地放開她。
「進來。」他低沉說。
門被推開,尚揚走了進來,跟在他身后是一名清俊的男人,不,應該是少年,他很年輕,約莫十七、八歲。
「堡主,從忠義堂那里收到最新消息。」尚揚上前稟報。
見有人進來,清幽退了兩步,對赫連漠恭敬溫柔地欠身細語:「夫君,妾身先退下。」
未等他頷首,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赫連漠上前兩步,握住她的手,輕輕用力將她拉近,雙手扣住她的柳腰,湊在她白嫩的耳朵輕聲慢語道:「娘子,別忘記剛才答應我什么,今晚記得等我。」
說完,放開她,并對她曖昧地眨眨眼。
清幽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尷尬紅暈,轉身出去,并關上門,然而,在她關上門那一刻,聽到里面傳來尚揚的聲音:
「堡主,武林盟主趙元暢昨晚被‘幻影’剌殺。」
幻影?說的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