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一直看你發呆的,想什么呢?”馬車里,瀟音低頭看著神游天外的女兒,忽的開口詢問。
這么長時間了,從寺院歸來之時,便一直看到她低斂柳眉的樣子,微微有些惱意,卻也有著一份難以啟齒的羞意。是羞意。
人世間打滾快半輩子了,她絕不會認錯那樣的神情。那是姑娘見著意中人之后的反應。莫非,蝶兒找尋到了今生的良人?
若是,她高興。只是,怕只怕又會是另一個玉清臣。傷害過后,原本深信不疑的感情竟也變得畏縮了。是天意吧。懲罰她不聽父母之言,引狼入室之過,才會孤寂此生。只是,同樣的遭遇一次就夠了。她不想無辜的蝶兒承受與自己同樣的苦。
聽見母親的問話,允蝶不禁一愣。
有嗎?她有發呆那么久嗎?只不過是一直想著那可惡的男人,在心底唾棄著他的祖宗,時間真的有這么久了嗎?狐疑的抬起頭來,她看向一旁的春梅和夏竹,后者竟然不約而同的點頭。
好吧,由不得她不承認,那就承認了吧。
“娘,沒什么,我只是在想,這寺廟果然又與別處不同,莊嚴肅穆的讓人肅然起敬。”
瀟音聞言一笑。
“傻蝶兒,當然不同了。寺廟是供奉神佛的地方,理當肅穆點才能讓人不敢褻瀆神靈。更何況,這天寧寺乃是國寺,更是有股氣勢。若非今日時辰晚了,娘還可以帶著你一道品品廟里的齋菜呢。”笑著,她拉過允蝶的手來。
允蝶的歸來,溫暖了她冷寂的心,也讓她原本單調的生活多了色彩,就好像十三年前。一直以來,最為親近的,始終是她善體人意的蝶兒。
斜睨一眼女兒,她忽的有了主意。
月明星稀,烏雀南飛。
森冷的小巷中,此刻是一派緊張的氣氛。
允蝶冷眼的看著面前幾個心懷不軌的小流氓,清靈的小臉上沒有絲毫的懼怕,只是鎮定自若,似乎眼前這點陣仗尚不足入眼。
對她來說,這些小流氓還不曾放在眼中。白綾神功不是白練的。明月山上的苦修,絕不是閑閑拿來給人瞧的,這一點,她比誰都有數。
只是,怕不怕是一回事,事實真相又是另一回事。幕后之人于她,就如芒刺在背,無法弄清,就永遠無法安生度日。過了今日這一遭,難保不會有下一次。
暗從袖底抽出白綾藏在底下,她的臉上是一臉冷然。月色的映照下,有如白雪般清寒。
“是誰派你們來的?”冷著聲詢問,這才是她最為主要的問題。總須弄清幕后之人方能安心。日夜難安的滋味她不想嘗試,太煩也太無聊。
為首的流氓涎著銀笑,一雙渾濁的眼里閃過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