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蘇錦便去了西京市中心醫院,去看冷月辰時他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而他的十年作品巡回展覽也將在兩天后開啟,一切準備工作已經做好,就等他到場。
她進去時冷月辰正看著窗外透過樹杈灑落的陽光,今天的天氣很暖和,適合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和曬太陽。
“你來了。”他微笑著,輕柔如風。
“嗯。”她走過去,將懷里的一束百合花插在玻璃花瓶里。
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白色及膝連身裙,腰上黑色的寬腰帶,外著一件桃紅色的針織衫,黑色的絲襪配上黑色的長靴,長發柔順地垂下,她安靜地站在晨光里,陽光在她的臉上鍍上一層細膩。
冷月辰看得有些出神了,見她轉身也也沒有收回目光,那視線雖不用歐羽烈的炙熱但是卻專注而有神,讓她的心有些亂了節奏。
“陪我出去走走吧。”他躺了很多天,也想活動一下筋骨。
她沒有拒絕,兩人漫步在草坪上,享受著溫暖的陽光,任它驅走內心的潮濕。
“蘇錦,你想起我了嗎?”他知道她今天來為的就這是這問題,她想知道他們怎么會有曾經,“我的父親中國人,是一個畫家;母親是英國皇室貴族,被父親的才情打動,他們的結合并不被人看好,婚后他也遭遇了七年之癢。我六歲那年,父親和我母親吵架一氣之下后將我帶回了英國。他喜歡到充滿質樸的農村風情作畫,就在你們村寫生的時候他把我弄丟了,是你發現了我,給我一個熱熱的饅頭,你忘了嗎?”
那時她才三歲,她應該不會有那么深的記憶,而他卻無法忘記。一貫養尊處優的他竟然遭遇那樣的困境,對于他來說,雪中送碳是多么難能可貴。
蘇錦看著他被陽光染得溫潤的臉龐,那被喚醒的記憶像是破土而出的種子,在心間萌芽,一切似乎就這樣明朗了起來。
他們那時躲在一個土洞里,在雨夜交加時依偎在一起,他還脫下外套給她擋雨,那份最純真的情誼在心中感動。
“真的是你?”蘇錦已經眼眶濕潤,有些不可置信,一手捂著口,逼迫自己不要哭出來,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淌下來,錯過多年的時光在這一刻重疊,所以美好的記憶如潮水涌來,灌溉了干涸的心田。
“是我。”他給她一個無比肯定的眼神,聲音有些沙啞哽咽,“蘇錦,我回來了,為了你,我從英國回來不僅是為了這個展覽,還希望能遇見你。上天待我很公平,我真的找到你了,也找到了那些失落的時光。”
“回來了,真好。”她淚流滿面,卻微笑著,眸子也亮晶晶的。
在這晨光燦爛的早晨,他們的眼淚和微笑都那么真實而生動,那樣的讓人心慰。
藍若夕來的時候正看到他們這樣毫無顧忌的笑著,仿佛天真的孩子。而她卻無法容入他們的世界里。
蘇錦先發現了她,有些狼狽地拭了一下臉上的淚痕。她沒有想到她會來,那么說歐羽烈也回來了,四處張望沒有見到人。
“我還有一個采訪,先走了,你們慢慢聊。”她找了一個借口,離開,不去在乎太多。
“蘇錦,等我。”而他只是短短兩字,卻像是無盡的承諾。
蘇錦與藍若夕擦肩而過,僅僅有一秒的停留。她剛出醫院門口,便看到了歐羽烈那輛炫目的huang色的藍寶基尼囂張地停在門口,回頭
他見她出來,便按了一下喇叭,她沒有理他,自己走開了,歐羽烈驅車上前斷了她的去路,下車一把拽住她的手往車子里塞去。
“我不在,你就這么急著去見冷月辰?見了他,你就得瑟了?”他奚落她,好像蘇錦和冷月辰是一對奸夫yin婦一樣,“也不想想你肚子里懷的是誰的種?你還要不要臉?”
“我就是不要臉才會和你住在一起,我不要臉才會未婚先孕。”她反唇相譏。
“很好,我就不相信冷月辰會要一個生過別人孩子的破鞋,冷月辰母親的家族絕對不會接受你。”歐羽烈薄唇微勾,邪氣盡顯,“現在就給我去醫院安胎,我要冷月辰死了這份心。”
歐尚醫院離中心醫院并不遠,五分鐘便到了,歐羽烈拖著蘇錦便去了婦產科,正好路上碰到了楚克:“給我安排最好的婦科醫生給她。”
楚克有些茫然無措地看著兩人,看來要出什么事了。
“你神經病!”蘇錦掙扎著,想從他的鉗制中脫離,卻勒得她手腕發紅,“我要回去。”
“生了孩子我才會放你走。”歐羽烈越發收緊了手上的力道,“還沒有誰能有這樣的待遇,你就知足點。”
“誰要給你生孩子?歐羽烈,你別做夢了,我絕對不會給你生孩子,一個私生子是得不到幸福的,是不會有愛的,我不要成為第二個子素,我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說得鏗鏘有力,說得決絕而堅定。
他濃眉一擰,臉色陰霾,眸光一冷,咬著牙一字一字:“你什么意思?”
“我沒有懷孕,我是在騙你,是在試探你。”她一口氣吐出心中積郁的恨意。
那深潭般的眸子里掀起的暗色波濤足以熄滅這世間所有的光明,有一種摧毀一切的力量與霸氣,他松開了她的手,眸子里閃過一絲狼狽,繼而是嗜血般的狂暴風雨,她的血液在他冷凝的目光里一寸一寸凍結。
揚手,他給了蘇錦一個耳光,整個世界應該這一聲響亮的耳光而靜止,所有的人都停止呼吸,空氣里靜得可怕,時空都扭曲變形。
他的力道大得讓她的身子搖晃了兩下,跌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一頭青絲全貼在臉上,凌亂不堪,臉上如火般的炙烤,口腔里彌漫上濃濃地血腥味兒,優美的唇角緩緩流落一絲妖艷的血紅,像是毒蛇的信子,刺紅了他的眼睛。
從來沒有看到歐羽烈如此駭人的一面,像一只發狂的獵豹,想要一口撕碎了她。
他們就這樣靜止著,像是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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