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華青鸞悠然出來,輕紗覆面,衣袂翩躚,林羽若起身,向著她暗暗地點點頭。華青鸞有會于心,面紗下,紅唇輕啟,微微一笑,柔聲道:“那我們走吧!”
云王府建造得富麗堂皇而不失精致優雅,遍府姹紫嫣紅,蝶舞翩翩,群芳瀲滟,恍若仙境。
華青鸞沿著曲折蜿蜒的卵石小徑緩緩走著,身畔蝴蝶飛舞,林羽若在后緊隨。兩人走了沒多久,便看到正前方的月亮門身影一閃,轉出一男一女兩道華貴的身影,兩下一照面,都是微微一怔。
那女子身著紅衣,姿容嫵媚而微帶倨傲,煞是引人注意。
然而,只要將目光稍稍一瞥,看到她身畔的男子,紅衣女子便立刻相形失色,黯淡無光了。
潔白如玉的容顏上,男子五官精致如畫,仿佛是最高超的畫師,用最好的筆墨,精心描繪而出的杰作。濃黑的眉下,一雙眼眸如黑寶石般幽幽光綻,似乎凝盼含情,卻又隱藏著些微的冷傲疏離,光澤盈轉,宛如有魔力一般,讓人一見之下,便有些失魂,目光再難轉開。
這男子相貌之秀逸俊雅,難描難畫,但氣質卻清冷高貴,隱約帶著一股英姿勃發,毫無陰柔之氣。
一襲白衣,在這絢麗花叢之中,高傲冷潔,飄然獨立。
據華青鸞所知,那女子應該是魏國丞相之女錢玉潔,卻不知她身旁的男子是何身份?但看著錢玉潔對著那男子時,下意識的敬畏愛慕眸光,想必身份尊貴,又是如此秀雅出眾的容貌,以及氣勢中隱含的兵戈殺伐……華青鸞心念電轉,微微蹙眉,輕聲道:“戰公子蕭離墨?”
那男子微微一頓,凝眸向華青鸞看來,微微一笑:“哦?姑娘認得我?”
話語之中,已經承認了華青鸞的猜測。
“天下之大,以月華國男子容貌秀雅為最,何況公子舉止雖文雅,卻隱含征伐之氣,除了戰無不勝,所向披靡的月華國睿王爺,戰公子蕭離墨之外,我實在想不到其他人了。”華青鸞淡淡一笑,心中卻更加疑惑。這蕭離墨到魏國來,應該也是為魏國國主賀壽而來。先是傲公子凌清寒,再是戰公子蕭離墨,一個魏國國主的壽辰,真能讓其他四強國如此重視?
還是說,醉翁之意不在酒,另有目的呢?
月華國男子容貌秀雅天下皆知,而蕭離墨更是其中翹楚,從小到大,所見女子沒有不被他的容貌所傾倒的,而眼前這紅衣女子卻是舉止大方,眼眸中雖然驚艷,卻毫無沉醉,蕭離墨心中訝異,表面卻依然溫和謙恭:“姑娘好聰明。蕭某冒昧,不敢請教姑娘芳名。”
“卓依族質子,華青鸞。”
此話一出,對面兩人都有些愕然,面容古怪。
這幾天,經過有心人的傳揚,卓依族質子糾纏傲公子凌清寒,假冒未婚妻,以至于失足落水,幾乎喪命,這件事已經人盡皆知。在傳言中,華青鸞容貌若鬼,呆傻瘋癲,花癡之名短短數日便傳遍京城,成為眾人的笑談。
但現在看來,她舉止大方,姿容優雅,一襲紅衣,輕紗覆面,站在百花叢中,翩然若仙,令人矚目,又哪有傳聞中半分的癡傻瘋癲?
何況……蕭離墨微微勾起唇角,眼眸中流露出幾分意趣,微笑不語。
云王府小花園之事,蕭離墨雖未親眼看見,但在秦鶴軒和凌清寒的口角爭鋒中,也略有所知。在那兩人的口中,對華青鸞的鄙夷不屑,已到了極點。可如今……能夠一見面就猜出他的身份,這種聰慧,女子之中,倒是少見,而面對他秀雅出塵的容貌,又能如斯鎮靜,毫無失態,甚至,這會兒竟然已經將目光轉到了錢玉潔身上,再不看他一眼。
言行舉止,竟與傳言中大相徑庭。不知道是傳言有誤,還是另有緣由?
這位青鸞公主,似乎很有趣呢!
錢玉潔心直口快,當下便脫口道:“你就是那個花癡華青鸞?不對呀,我聽說你又呆又傻的,可是,現在看起來,卻很正常啊!”說著,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兜轉,最后凝定在她那一身顏色亮麗耀眼的紅衣上,眼眸中不禁閃現幾分艷羨之意,“你這身衣服好漂亮!”
她生性喜好華麗光鮮的衣飾,如今她也是一身紅衣,但在華青鸞這襲紅衫面前,卻是黯然失色,自然羨慕不已。
看到她的眼光,華青鸞心中微微一笑,輕盈地轉了個圈,裙裾如紅蓮般層層綻放,在百花叢中,耀眼出眾,更勾起錢玉潔眼中光亮閃爍:“姑娘喜歡我這身衣飾?正好,我來時多做了一套,姑娘如果不嫌棄,不如送給姑娘?”
錢玉潔大喜,連忙道:“好啊好啊!”
“不知道姑娘府邸何處?我回去之后,好讓人送過去。”
“我叫錢玉潔,住在丞相府。”
華青鸞眼眸中綻出幾分笑意,柔聲道:“原來是丞相千金,失敬失敬,我一回去,立刻就讓人送去。”
“那就多謝啦!”錢玉潔心中歡喜,這衣衫顏色亮麗鮮艷,質地柔順光澤,剪裁款式,處處都與魏國迥異,偏偏又漂亮得令人垂涎。想到自己身著如此獨特的衣飾,在閨中好友面前炫耀,令眾人艷羨的模樣,看華青鸞立刻順眼起來,但她也不傻,當下道,“你叫華青鸞,是卓依族的質子對吧?放心吧,我會交代下去,讓典儀監的人注意點,不要欺負你!”
華青鸞斂袖為禮,盈盈下拜:“那就多謝錢小姐了。”
談起衣飾,兩個女子很快就相談甚歡,旁邊的蕭離墨頓時被冷落下來。但他卻毫無失落,只是頗含意趣地盯著華青鸞,黑眸中光芒閃爍,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