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大殿,白衣少女認準了魏于延,招招緊逼,絕不理會旁人,只有在受到攻擊的時候會反擊,一劍凌云,無論對方死活,便又重新將目標鎖定了魏于延,就像一臺被輸入了程序的機器一樣,刻板而精準,逼得魏于延四下逃竄,但在這個封閉的大殿內,卻無論如何也逃不開少女的追殺。
看著魏于延的危機形勢,蕭離墨眉宇微鎖:“這下麻煩大了。”
他很樂意看到魏國在突發狀況下出丑,卻并不想魏于延真的出事。
如果這個時候,魏于延死掉,魏國一定會封閉京城,加強巡邏,將整個京城攪得翻天覆地,直到找出幕后真兇為止。到了那時,戒備森嚴的魏都,對他們尋找詹諶寶庫來說,會極為不方便。
所以,魏于延現在絕不能死!
“好好呆在你那個侍女的旁邊,小心些!”想著,蕭離墨不再拖延,利落地一招解決掉對手,隨即抓住華青鸞的手,雙足一點,帶著她騰空而起,凌風飛躍,直落在林羽若身旁,把她往林羽若懷中一推,隨即又施展輕功,來到殿前:“秦兄,我們聯手,如何?”
秦鶴軒會意,點點頭,也迅速地解決了對手。
二人雙雙飛身,來到魏于延身旁,聯手護住了魏于延。
見華青鸞無恙,林羽若松了口氣,忙拉住她,不肯再松開,急聲道:“公主,剛才那昭國質子推公主的時候,我快嚇死了,又來不及趕過去,幸好有睿王爺施以援手,公主你沒事吧?”
昭國質子?
聽林羽若這么一說,華青鸞才想起方才暗害自己的女人,目光一掃,微微凝定前方。
那昭國質子就在前方不遠處,紫衫紫裙,云鬢高聳,正跟一個綠衣美貌女子交頭接耳,隱約也是質子府的人。似乎察覺到華青鸞的注視,二人抬頭,見是華青鸞,雙雙露出憤恨的神色。看樣子,方才推她一事,說不定是她們二人共同謀劃的,只不過由昭國質子動手而已。
華青鸞微微一笑,溫柔高雅中暗藏殺機。
觸到她璀璨的雙眸,昭國質子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不自覺地畏縮,輕聲道:“倩儀,會不會有事啊?”
“放心吧,沒人注意到的。如果她要聲張起來,我就給你作證,說我一直跟你在一起,你根本就沒有推她,是她在陷害你!”衛國質子衛倩儀拍著她的肩,輕聲安慰著。
她身邊有人!華青鸞微微蹙眉,除非她能同時殺掉兩人,否則便會被那綠衣女子察覺,于她不利,只好先放過她,等待良機再動手。但無論如何,敢暗害于她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魏于延躲閃間,跑到了附近,順便也把爭斗圈帶了過來。
人群中一陣騷動,混亂地四下躲閃,其中也包括昭國質子和那名綠衣少女。忽然間,那綠衣少女“哎喲”一聲,俯下身去,似乎是扭到了腳,只這一個閃神,已經跟昭國質子失散。
好機會!
眼見之前暗害自己的昭國質子朝著自己的方向而來,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前方不遠處又正是爭斗激烈之處,華青鸞哪還有客氣的道理?神不知鬼不覺地靠上前去,認準啞穴,讓那昭國質子無法出聲,隨即看準方向,雙手一推,將她推向前方的打斗圈,正堪堪撞在一個侍衛的劍刃上,長劍穿胸,當場斃命。
在被封住啞穴的瞬間,昭國質子已經察覺到不妙,轉頭望著華青鸞,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和驚恐。
華青鸞卻只是微微冷笑。
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她華青鸞素來不由人欺,別人欺侮她,她必然十倍奉還!
混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昭國質子的死另有蹊蹺,就連誤殺她的侍衛也只以為,她是因為人群混亂,不小心失足跌了出來的,見她衣飾裝扮,應該只是質子,絲毫也沒放在心上,順手拔出長劍,又挺身向前,去迎戰那個令人頭疼不已的白衣少女。
反正只是質子,死就死了,誰會在意?
蕭離墨和秦鶴軒的聯手,卻也只能讓魏于延稍稍松了口氣,卻并未使戰況緩解。
究其根由,還是因為藥人那強悍得令人震驚的身體素質。別看這白衣少女豆蔻年華,嬌嬌怯怯的,容顏身材都尚自稚嫩,招式簡單凌厲,直取要害,逼得人不得不接,卻又偏偏力量奇大,以蕭離墨和秦鶴軒只能,與她交手時,也被那恐怖的力道震得虎口有些發麻,至于那些普通大殿侍衛,根本就是一劍一命,毫無拖礙。
最重要的是,這少女渾身猶如鋼鐵,刀槍不入,連眼睛這般嬌嫩的部位,利劍都無法傷及。
他們打在白衣少女身上,等于白打;但白衣少女打他們,卻是貨真價實的殺招,死傷無數。這等于說,他們這方,只有招架的余地,卻根本沒有還手的本事。再加上這種封閉而寬闊的空間,連逃躲都沒有地方,根本就是個死局。
這要怎么打?
蕭離墨和秦鶴軒相對苦笑,卻又不能放任,只能無奈迎戰。
現在,他們唯一的希望,就是外間的魏國侍衛,能夠盡快將殿門打開,讓魏于延可以離開。到時,皇宮宮闕重重,地域廣大,再不行躲往宮外,總能躲開這白衣少女。不過……看看這白衣少女冷漠無情的廝殺,以及那強悍的身體素質,兩人心里同時升起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她要這樣一直殺下去,該不會就憑她一人,便將整個魏都屠城了吧?
“公主,我們后退點吧!”看到那白衣少女強悍得近乎詭異的身體,以及凌厲無匹的招式,林羽若心中有些驚懼,見她們離得似乎有些近,擔心會誤傷到華青鸞,擔憂地提議道,順手拉著華青鸞往后退去。
華青鸞置若罔聞,盯著激戰的中心,緊張地思考著。
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場爭斗的關鍵,白衣少女雖然只有一人,卻是刀槍不入,百毒不侵,讓蕭離墨等人也很無奈。這是個機會!因為,在場眾人,恐怕沒有誰比她更加了解藥人,如果她能抓住機會,救下魏太子一命,對于她在魏國的立足,自然會有極大的好處。
針刺百會穴,一針斃命。
這固然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但華青鸞卻并不想這樣做,一來,她也曾經是藥人,曾被針刺百會穴而死,在內心深處,并不想白衣少女也以這種殘忍而疼痛的方式死去;二來,百會穴這個破綻極為隱秘,眾人都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說出來,被有心人抓住,以她對藥人的熟識為由,誣陷她是這場刺殺的主使者,那可就百口莫辯了。
既然不能殺掉白衣少女,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她放棄對魏于延的追殺。
據華青鸞所知,真正的藥人,完全沒有神智,除了對施術者的完全服從,以及從最開始就輸入給她們的特定信號外,對外界根本不會有任何反應。以現在的情形看來,白衣少女完全是在靠本能戰斗,根本沒有指揮,而她卻認定了魏于延,那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魏于延身上,有能夠刺激到藥人的東西。
而且,這種東西,是唯一的。
可惜,魏于延一直離她很遠,華青鸞無法辨別,正著急著,忽然急中生智,高聲提示道:“那個刺客一直追著魏太子,是不是因為魏太子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東西,讓她緊追不放?”
聞言,魏于延、蕭離墨和秦鶴軒暗罵自己白癡。
對于藥人,他們也有所耳聞,知道藥人煉成后,會完全失去神智,只聽從施術者的吩咐。現在的情形,明顯施術者并不在場,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魏于延身上,有什么能夠讓藥人辨認出追殺對象的東西,只要把這個東西找出來,魏于延的危機自然解除。
虧他們聰明一世,居然都沒有想到。
沒有人比魏于延更加了解自己,有蕭離墨和秦鶴軒擋著,暫時沒有性命之憂,便凝定心神,仔細地思索著,忽然鼻子微微一動,隱約察覺到自己身上,似乎有著一種很淡很淡的特殊香味,夾在在平時熏染衣服地龍涎香中,如果不是此刻有心細探,恐怕根本就聞不到,
順著味道聞去,似乎是縫制在他的外衣夾層中的。
魏于延立刻脫下外衣,扔向空中。
果然,那白衣少女猛地仰頭,揮劍朝那魏紫華服刺去,嘩啦一聲,將衣服割成兩段,悠悠蕩蕩地飄灑開來,落在白衣少女身旁。似乎察覺到目標消失,白衣少女迷茫地立在當場,不知該作何行動,只能惘然地環視四周,那呆滯無光的眼眸所至之處,眾人無不寒栗,唯恐被認作下一目標。
魏于延悄悄地遠離了白衣少女,到了安全的地方,才松了口氣,終于脫險了!
過了許久,那白衣少女卻遲遲沒有動作。
眾人終于放下了心事,隨即都下意識地望向華青鸞,所有人都明白,這次魏太子之所以無恙,都多虧了華青鸞臨危不亂,冷靜處事,兩次提醒魏于延,這才讓事情轉危為安。這次的花祭宴,真的是讓這個卓依族質子,出盡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