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登天,山雞變鳳凰。風安安的待遇扶搖直上。
彼時,風安安還是萬般悠閑的斜躺在涼椅上,好像這一切都和她不相干。人心不古,蛇吞象。她風安安只是來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順水推舟而已。一個皇帝在你面前顯示脆弱的一面那說明什么?說明你會死得早,他才那般安心。
臉上的笑意慵懶而邪魅,手一揚,莫名其妙的來了一句,“楚辭啊,這天很藍啊。”
楚辭臉上依舊恍若春風漾碧水,淺笑如三月朝陽。“主子,大景皇朝的天總是這般藍的。”纖長的指剝落一顆葡萄喂進風安安嘴里。
砸吧著嘴吃下去,“是很藍啊,只是這般藍的天我怕是欣賞不了多久了。”秦炎為了把她推到風口浪尖可真是不惜血本啊。如此爛戲碼都上演了。還是苦情戲。
楚辭黑眸幽深的光一閃,有些詫異。再一次認真審視其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少女來。這真的是他認識的那個她么?含笑道,“這時節雨少艷陽多,主子大可放心。”
風安安微微歪起嘴角,眸光清透,“楚辭,你腳上的傷可好一點了?”
楚辭剝葡萄的手頓了一下,而后自然而然的把葡萄喂到風安安嘴里。順手幫她擦掉嘴角的汁液,“小傷,不礙事。”
風安安的小臉順勢就蹭了蹭他的手,微涼,適合降暑。抬頭見楚辭臉上的笑難得有龜裂的痕跡,無辜道,“怎么了?你的手涼涼的,很舒服。”眼睛笑瞇瞇彎成月牙。
楚辭眨眼間恢復常態,文雅溫柔的把手主動擱在風安安臉上,微微捧起摩挲,“主子的臉很暖。”
標準的衣冠禽獸啊。
風安安撇開頭,楚辭的手滑落。她喜歡玩,不過她更喜歡掌控全局的玩。被人擺來倒去,有什么意思。
珠兒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不得了啦,外面來了好多人!”一看楚辭略微皺起的眉頭珠兒又消聲了,站得規規矩矩道,“皇后,皇上的嬪妃都來給你請安來了。”
請安?風安安伸出手讓楚辭把她拉起來。“那就走吧,讓人等久了可不好。”珠兒神情古怪的看了風安安一眼,“皇后,你不先更衣么。”
白色抹胸長裙,外罩一層淺水藍的薄紗。這是她自己選的,這樣穿涼快多了。可是在珠兒看來這無疑就是袒胸露乳了,只有宮里面那些舞姬才會這般打扮。皇后貴為一國之母,穿成這樣實在太不成體統了。
風安安展開雙臂轉了一圈,微偏頭問楚辭道,“本宮這樣穿不好看么?”眼里還有幾分迷茫和純真。
楚辭突然覺得喉頭有些發緊,可楚辭畢竟是楚辭,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淺笑,“好看。”
珠兒膛目結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楚公公怎么也跟著皇后胡鬧。
外殿大廳里,鶯鶯燕燕一大群,各人心思不盡相同。實在千般不愿萬般不甘皇上寵幸那個丑女人。只要皇上不喜歡她,就算有太后撐腰有朝一日被拿到把柄都可以廢了她。她們自然就有機會了。
后宮的爭斗不亞于一個皇帝龍椅下的血腥,畢竟男人只有一個,女人卻有一堆。
“珍姐姐,皇上平素最寵你了,你可咽得下這口氣。”一個穿著紫衣的美麗女子站出來對一個藍衣的妖嬈女子說道。那女子正是風安安第一次見到侍寢的珍妃。珍妃笑笑,“妹妹切莫這樣說。皇上想寵幸誰都是他的恩賜。”
紫衣女子撇撇唇,假惺惺的女人。她就不相信她心里不窩火。
風安安來得不算慢,但是對于這些橫豎看她不順眼的女人來說她還是擺架子姍姍來遲。這還沒請安呢,一個看上去胸大無腦的女子跳出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姐姐,妹妹們好心好意來給你請安,你這架子端的可真高啊。”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啊,你,你居然穿成這副摸樣。”
她這一叫,那些女人盡數把目光投在風安安身上。風安安一撩薄紗,慵懶從容的坐在高位上,“各位妹妹不是來請安的么。”既然她都開口了,眾人不情不愿的給她行禮。
“起來吧,自家姐妹,本宮可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她是拿著放大鏡計較。
在所有人都拿不屑瞧不起鄙夷又嫉妒的目光看風安安時,最后面有一個女人一直很恬淡。好似這一切都不關她的事,靜女其姝。
珍妃款款擺臀,“姐姐,外面天色可好著呢。妹妹們一來是給姐姐請安,也是約姐姐出去游園子。”風安安挑眉,饒有興味的樣子,“那御花園的花可曾開了?”
“開了,開得著實漂亮。姐姐自從進宮都沒出去逛逛,應該走走的,以免辜負大好春光。”
風安安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那倒是。走吧。”
走出門口就見到楚辭,眾女人一見楚辭眼都直了。好半晌沒反應過來。冊封皇后那天她們也曾遠遠見過這個一起嫁進宮的公公,晃眼一瞥已是驚為天人,現在近距離一看他就像有一種磁力一樣讓人移不開眼。
沒人注意到那恬淡女子眼中那抹不屑的冷笑。
風安安笑笑,“楚辭,你就不用跟著本宮了。珠兒隨行就成。”
“是,主子。”不卑不亢的回答,若閑庭漫步般轉身離開。
御花園,流瀑飛謝,假山成林,繁花似錦,珍奇異開。
風安安逛了兩圈就索然無味了,對于人工堆砌出來的漂亮她向來無多大好感。身在一群嘰嘰喳喳陰陽怪氣說話的女人中更覺掃興,無意識抬眸就見不遠處的涼亭里一抹素色纖影臨花而立,仿若遺身紅塵外。
微微揚起唇角,朝那亭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