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還竟然還想奪回酒杯,孟澤坤臉色頓時一黑,在她的手剛碰到酒杯的剎那,大手一伸再次將酒杯狠狠摁回在桌面,那禁錮的力道,讓她就算用盡力氣也沒能再撼動酒杯一分
安然狠狠盯著他摁在酒杯上大手,手死死的攥住杯底不放,而他卻仿佛不知道她的憤怒一般,只是面無表情的摁住酒杯一動不動,沒有半點要挪開的意思。
僵持半天,終是安然首先沉不住氣的放手,騰的一下站起身,憤怒的瞪著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什么意思?”聲音清冷犀利,但更多的是壓抑的憤怒。
她都說過了,以后相見不相識,而她也確實是這么做了,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她面前,不斷來擾亂她的生活。
這算什么?
難道,沒有看到她落魄不堪的樣子,他就那么不甘心嗎?
看著她眼中的憤怒,孟澤坤摁在酒杯上的手瞬間僵住,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沉默著將手慢慢收回,半晌無語。
她……為什么要用這種目光看他?
他只是不想看她墮落,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成了眾多男人眼中的獵物而已。
最開始,他并沒有想跟著她,只是隨便打了輛計程車,讓司機隨意開,經過宴會上那混亂的一幕,他不想這么早回去,只想一個人清靜的理理自己亂成一團的心緒,可誰知道,在無意間,他竟然看到她站在一間俱樂部前的身影,不知怎的,看到她走進去,他的心就慢慢提了起來,然后不由自主就立刻讓司機停了下來,跟著她走了進來。
剛走進來,他就看到她正喝盡杯中的最后一口紅酒,然后仰著泛紅的臉龐讓酒保又端來一杯,那嬌憨無知的樣子,生生就是一副惹人犯罪的模樣。本來,他是想轉身離開的,不想多管她的事。可當他轉身時,卻正好看到她周圍的那些男人正在用一種饑渴的目光看著她,不知怎的,當時他心中突然就升起一股憤怒的情緒,不及多想就已經快步來到她身邊,一把奪過她正要再次端到嘴邊的酒杯。
良久,他只是沉默不語,安然也慢慢的沉靜下來,想起以前每當他對自己不耐煩的時候,他就會這么沉默不語,就好像她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一樣,厭煩卻又什么都不說。想起這里,她用力眨眨隱隱發酸的眼眶,突然一彎身,手再次伸向酒杯。
現在的她,真的需要一點酒精讓自己清醒一下,要不然,她會以為又回到了從前,那個讓她恨不得從來沒有過的從前。
看到她彎身的動作,一直沉默著的孟澤坤,立刻下意識的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胳膊向后一拉,可沒想到,在情急之下他的力道有些過大,直把她拉得一個趔趄差點跌倒,于是連忙再伸出一只手一攬,她柔弱無骨的身子就這樣落入了他的懷中。
飛揚的發絲掃過他的臉龐,帶著一種清新的氣息掠過鼻間,緊接著一雙閃著盈盈水光的眼睛撞入他的心田,給了他冷漠的心房重重一擊。
望著那雙盈滿水光的眼睛,孟澤坤詫異的睜大漆黑的眼睛,喉間仿佛壓了一塊千斤巨石一般,讓他難以呼吸。
她……哭了嗎?
這是第二次看到她眼中的淚水了,雖然被她隱忍在眼眶還沒有落下,但卻讓他莫名的覺得心酸。
兩次了,她的淚水都是因為他的出現才出現,第一次,他覺得自己以前的做法,好像是有點過分了。
望著他的眼中詫異,安然心中一窒,低頭避過他的眼睛,看著被他緊緊握住的胳膊,突然苦澀的笑了,眼中一滴炙熱的淚水就這樣毫無預警的落下。
八年來,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握她,也是第一次主動接觸她的身體。
沒想到,她八年盼而不得的夢想,今天竟然實現了,而且還是在兩人分手之后,當真是可笑的很。
驀然感覺到臉頰上劃過帶著熱度水滴,她猛的回過神,緊咬著唇瓣用力一揮手甩開了他的手,避如蛇蝎般的踉蹌著后退一步,遠離他的身體。
他這是在做什么?可憐她?
以前,她或許會因為他的接觸而歡天喜地,可現在,她只覺得可笑、可悲。
孟澤坤沒想到她會突然甩開他,措不及防的就被她甩了開去,看著她踉蹌著的身子,本能的想要再次拉住她,可還沒等碰到她,她立刻一縮身體再次避開自己伸過去的手,看到她那避如蛇蝎的神情,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遲鈍了良久,才緩緩把手收回身側慢慢攥成了拳頭。
“你不會喝酒,還是不要喝了。”沉默良久,孟澤坤再次開口,聲音變得格外低沉,直直的注視著她冷漠的臉龐,心中隱隱帶了那么一絲落寞。
是的,落寞。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竟然會嫌棄了他的碰觸。
聽著他隱隱帶著關心的話語,安然撇頭咽下喉間翻涌而上的酸楚,斜注視著他漆黑如夜的黑眸嘲諷的問道:“你管我,我會不會喝酒,與你有關嗎?”
關心?多么可笑的一個名詞。
是他說,讓她死也不要死在他面前,她也如言的離他遠遠的,沒有再踏足他的世界一步。可現在這算什么?她會不會喝酒與他有什么關系?她就是喝死了,又與他有什么關系?
面對她嘲諷的笑,孟澤坤心頭好像堵了石頭般的沉重,眉頭不自禁皺成了一座小山。
是啊,與他有關嗎?
無關,她與他已經沒什么關系了,他也沒必要管她了。可不知為什么,當看到她端起酒杯的樣子,他就有種忍不住想要將那酒杯摔碎的沖動,他不喜歡她喝酒,很不喜歡。
沉默,孟澤坤只是沉默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壓抑的氣息,良久,他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轉身離去。
是的,從三個月前開始,她就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系了,他對她沒有任何責任。而他,又在這里多管什么閑事?
安然沒有理會他離去的背影,只是凄然一笑跌坐在椅子上,看著桌上那杯暗色的紅酒良久,突然一傾身拿過酒杯,一揚脖子將那暗紅色的液體全數倒進嘴里。
這次她沒有再品嘗到絲滑甜美的滋味,只感覺到一種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進肺腑,一種微微辛辣的滋味順著鼻腔直攻頭頂,霎時間,她嗆咳了起來,頭開始嗡嗡直響,臉早已憋得通紅,不停咳嗽的樣子一時間顯得有些狼狽。
不知什么時候,一道黑色陰影籠罩在她的上方,幽深的黑眸望著不停她不停咳嗽的身子,微微掀起一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