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坐下來聊聊吧。”清早起來,未央見亦博塵整裝待發似乎又要出去尋找,終是忍不住出聲阻止他。
距離無爭母子失蹤已經有些日子了,想必她們已經離開了日陽城,未央這幾天一直都在思考,能夠在他們眼皮底下溜走,肯定是有人幫忙了,無爭認識的人并不多,查處誰棒的她,就可以順著這個線索去找,無論去了哪,總是有辦法找到。
亦博塵怔了怔,望著神情也很憔悴的未央,現在的未央雖是比他冷靜,但眉宇間也失去了以前的那份溫潤、儒雅,本來想大喊出聲讓他別管自己,生生的給壓了下去,他自顧自的傷心,卻忘了愛無爭的人遠不是只有他一個,眼前的人可能并不比他愛的少,心中嘆了口氣,點頭算是同意了。
二人來到書房后,亦博庭、方傳岳包括秦念都已經等在那里了,五個都安靜的落座,足有2分鐘始終沒人說話,是啊,從何說起呢。
亦博塵作為最名正言順的人首先開口,“找了這么久都找不到人,無爭會不會真的穿越回去了?”
“不會,無爭的失蹤存在著太多的漏洞,盡管走的很順利,那只能說是運氣+勇氣+智謀,而倉促是一個硬傷,其實給我們留下了很多線索,只是我們過于心急,總想趕著她們離開日陽前找到她,無法什么都不做靜下心來分析而已。”未央出言解釋。
亦博塵皺著眉頭,神情痛苦的聽著未央的話,沒錯,他也知道出了這件事需要冷靜,可是如果讓他什么都不做,就是在那里分析前因后果,他真的做不到,包括現在,什么都不做只是坐在這里討論,他仍然有沖動想到大叫,“丟的又不是你的娘子,你當然不擔心,坐在這里無爭會自己回來嗎?不會!所以你們討論吧,我親自去找她”當然這只是他心中的吶喊。
未央也是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平復感情,“那晚亦博塵走后,無爭和傳岳玩鬧了一會兒,傳岳身上沾了墨汁所以回去換衣服,然后無爭讓我幫她準備洗澡水,這本來也很正常,因為她的身上也沾了墨汁,可是明明剛吃完飯,她卻說玩兒餓了想吃粥,現在回想,這就有問題,她但是應該是希望把我們全部支開,說明她要和什么人碰面或是完成什么,那就很有一個可能,府上有人和她接應,所以你現在讓人排查整個王府,看看那晚有沒有什么陌生人進府,或是問問下人有沒有什么特殊的事情發生,一定要仔細。”未央一口氣提出了自己的第一點懷疑。
亦博塵立刻找來府上的管家,讓他仔細的詢問每個下人,當晚多了什么人,少了什么人,有什么特殊的事發生,必須事無巨細。
吩咐完后,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未央身上,“我端著粥去無爭房間的時候,看到的那個人肯定是她本人,我可以保證,可是當我要去看看孩子的時候,她卻以洗澡水快涼了提醒我出去,所以當時我并沒有見到孩子,我大膽的推測一下,那時候孩子已經不在床上了,如果還是是被擄走的,我相信無爭不會那么鎮定,所以我推斷,孩子是在無爭允許的情況下被人先帶走了,就是我煮粥的時間里。”
未央剛說到這里,只聽“咔嚓”一聲,亦博塵手邊的桌邊,被他一掌劈成了劈柴,“你現在分析的這么清楚有什么用?你和方傳岳明明就應該有一個人不離身的陪在無爭的身邊,為什么當時你們都不在?”
對于亦博塵的怒斥,未央和方傳岳都無話可說,因為的確是因為他們的疏忽提供了別人與無爭接觸的機會。
短暫的沉默,“如果能找回無爭,我們兩兄弟甘愿接受你的懲罰,現在還有用的上我們的地方,這個罰先記著。”方傳岳毫無表情,淡淡的說出自己的承諾。
而未央的沉默是對方傳岳承諾的一種默認。
繼續分析,“無爭洗浴期間有兩個侍女抬著熱水進去過。”說到這里,未央停住了話茬兒,而是抬眼看著亦博塵,神情有些尷尬,有些內疚,“現在想想兩個侍女進去的時間確實有些長。”該死的現在想想,真是太粗心了,真的有很多漏洞,當時如果細心一些完全是可以發現異常的,可是居然都被忽略了。
“侍女出去以后,過了很久,我擔心水涼了凍著無爭,所以提醒她快些洗,叫了兩次她都沒有答應我,所以我闖門進去了,浴桶里有個女子正在洗澡,我走到證明一看,那面女子雖是無爭的樣子,但是一眼便看出是偽裝的。”
其實清渺的人品面具可以說做的很逼真了,但無爭是未央最親密的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講無爭認錯的。
亦博庭替未央總結出了一個結論,“所以說,無爭是換了侍女的一副蒙混出去的了?”
未央點了點頭。
“那無爭身邊的另一名侍女很有可能就是幫她逃走的人?”
未央復又點點頭。
“那你對那名侍女的樣貌、身形有沒有什么印象?”
未央輕輕皺了皺眉頭,起身踱步到書桌旁邊,拿起筆描摹起來,大概也就是4-5分鐘吧,一副人像素描畫好了,“我畫的應該有9分相像吧,通過這幅畫你們也可以看出,那名女子的樣貌實在過于普通,沒有任何特征,可做事卻如此沉穩,這長相和氣質很不符合。”
聽了未央的話在看看他畫的素描,亦博庭覺得很奇怪,然后恍然大悟,“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五哥,你記得我前幾天告訴你見到兩個人從美思府里出來嘛,我見到那個男人,和未央剛才形容的侍女感覺很像,長相普通,與氣質不符,會不會兩個人之間有什么關聯呢?”
“說不準,你讓人去找連之問問,這幾天搜查有沒有見到你之前提到的那兩個人。”亦博塵說完看向未央,“你說美思會不會和無爭失蹤的事情有關聯呢?我找她去問問。”
現在看來,對于無爭這件事,這幾個男人明顯是腦力遠勝過體力,找了幾天都沒有任何結果,分析還沒到一個時辰,就將無爭失蹤和美思聯系上了,盡管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但是已經摸到了這根線,那么離答案就不會太遠了。
未央接著說,“先不急在這一時,即使和她有關系,你去問了,她也不會回答你實話的,我們繼續往前想,爭取多找到一些線索。”
亦博塵本來已經站起身,聽了未央的話又做了下來,“那晚無爭應該是故意將我們大家都支走,之所以要這么做?應該是商量好的,那是什么時候商量的呢?不會太久以前,我們搬到府上以后,無爭還有沒有離開我們視線的時候?”
“有!”方傳岳很肯定的回答,“那日出去逛街。”
亦博塵立刻反駁,“那日我們一直都在她身邊呀。”
“無爭那天很興奮,在很多攤位上都逗留過,而且幾次大聲提及自己的名字,說不準是否有昭告別人自己是程無爭的嫌疑,而且她曾經進過一個成衣館,到后屋試過衣服,這么說來,成衣店的老板娘”說到這里,方傳岳也停了停,然后看向亦博庭,“美則美矣,樣貌也是美的很沒有辨識度。”
聽了他的話,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哪里會有這么多巧合,亦博庭首先開口,“我先找人去查那個成衣店,然后去查查日陽有沒有善于易容的人。”
“如此說來,無爭肯定是和人里應外合的離開了,現在我們至少可以放心一件事,無爭父母是安全的,她不會拿孩子開玩笑,所托之人必然是信得過的。”
“程祺玖!”亦博塵突然大聲叫出聲,“會不會是程祺玖呢?據我所知無爭認識的人很少,除了我們也就是程祺玖和唐丁了吧。”
“我能不能說句話”秦念突然開口,方傳岳輕皺了一下眉頭,雖然她和無爭是好朋友,但和在座的比起來,自己只能算是個外人,但是想幫忙的心總是好的。
未央沖她輕輕點點頭,“有一日,你們師兄弟都出去了,無爭將孩子交給我,她說出去見個朋友,不知道那個朋友是誰,當然這個消息可能沒用,只是給你們做個參考吧。”
“她有沒有說去見什么朋友?”
“沒有。”
方傳岳也想了起來,“她回來后,我還數落了她兩句,她都沒有反駁我,確……確實也是一個疑點。”
未央沉思了一刻,“現在范圍很小了,無爭認識并且能信賴的人應該不多。”
亦博塵接話,“沒錯,從她來到這里開始算,程府一把火少了,只剩下個程祺玖,他算是一個,隨后嫁到我府上,我出征的第兩三天她就讓博庭帶她去找我,然后就被擄走了,那段我了解的并不多。”
未央接話,“據唐丁提起,他是讓烏孫的相大祿布赫曼去劫持無爭的,他和無爭相處過不短的一段時間,而且……”說到這里他又看向亦博塵,“而且唐丁說布赫曼對無爭應該也有心,所以,我們暫時將他也算上一個。唐丁一直在天露山,肯定不是他,到天露山后,無爭就一直和我們在一起。”
亦博塵怒吼到,“唐丁人雖然在天露山,難道就不可能是他指使別人做的嗎!或是天露山上的其他人。”
未央嘆了一口氣,“傳岳,通知師門,讓唐丁即刻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