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之后,司儒墨便是真的忙碌了起來。每日周旋于上書房與王府的書房之中,若不是每晚都會回主院陪著唐水煙說說話,夫妻二人相擁而眠,唐水煙是真的要以為,司儒墨早已不聲不響的從京城離開了。
南方的局勢顯然已經(jīng)是控制不住,那背后之人攛掇的暴民一路北上,想要攻進京城,整個京城都成了戒嚴的狀態(tài),就連嬉皮笑臉的寧之盛也變得異常忙碌,一臉的嚴肅。
“小姐。”石榴本是要去給唐水煙煎藥的,卻不知怎么的半盞茶功夫還不到就又折了回來,“奴婢就知道那陳家娘子沒安好心!”
“怎么了?”唐水煙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突然只見的哪跟哪兒啊。
“奴婢這幾日去小廚房煎藥,都沒見著陳家娘子。還想著她竟然敢偷懶,今兒個就被奴婢撞見了。”石榴一邊說,一邊氣氛的揮了揮粉拳,咬牙切齒的模樣真讓人覺得如果陳家娘子現(xiàn)在在眼前,她會不會沖動的動手。
“你撞見了什么,這么氣憤?”唐水煙頗為不以為然,這陳家娘子不安好心她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即便現(xiàn)在她做了什么,那也只能說是意料之中,況且,“不是都讓你找人盯著她了嗎,翻不了天去。”
“怎么翻不了天呀!小姐您真是太沒有危機意識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要翻了天了了。”石榴很氣憤,面頰潮紅,雙眼瞪得圓圓的,積極的說道,“這陳家娘子最近幾日天天燉了補品送到王爺?shù)臅坷铮犝f一進去就是好幾個時辰,也不知道都在做什么!看她那狐媚樣子,一定是想要勾引王爺!真是個不安分的!”
“哦?當真?”唐水煙來了點興趣,司儒墨那個性子她多少也是了解的,又不是寧之盛那樣的花叢浪子,根本就是個不開竅的,那陳家娘子確定沒在做無用功?
“當然是真的!奴婢今兒個就看見了她端著熱湯去了王爺?shù)臅磕亍!笔窨粗约倚〗阋桓睙o所謂的模樣,真急了,“小姐,您不管管?”
“管?當然要管。”唐水煙微微一笑,那陳家娘子目的會是勾引司儒墨?她……不信。
沖著石榴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通,便又躺在了軟榻之上,閉目養(yǎng)神了。
倒是石榴一臉崇拜的看著唐水煙,她就知道,她家小姐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定殺個片甲不留!管她是陳家娘子還是吳家娘子呢,都不是她家小姐的對手!
看著石榴蹦蹦跳跳開心的跑出去的背影,唐水煙緩緩睜開了一條縫,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雖然不知道那陳家娘子到底打得什么算盤,不過反正她現(xiàn)在也沒事做,不如咱們就玩玩?
至于司儒墨,她倒是一點都不擔心。那就是個榆木腦袋,估計這輩子能想明白一次就已經(jīng)是很不容易了,指望他拈花惹草?還不如塞回娘胎里重來一遍比較快。
“啊,罪過罪過,母后啊反正您也沒聽到,千萬別嫉恨臣媳啊。”在心中默默向皇后道了個沒什么誠意的歉,唐水煙抵不住困倦,睡了過去。
陳家娘子今日燉了一盅乳鴿湯,加了許多奇珍藥材,幾乎花了她一個上午的功夫,才燉好的。此時她正端著,去了前院王府書房處,門口的侍衛(wèi)也沒攔著她,就那么讓她堂而皇之的進了去。
最初,侍衛(wèi)是阻攔過的,可陳家娘子說自個兒是王妃院子里的,奉了王妃的命令給王爺送補湯來,便也無人敢阻攔。久而久之,這種每日一送就成了慣例。
陳家娘子揚著紅唇,烏發(fā)梳成了簡單的發(fā)髻,幾縷青絲垂下,發(fā)間點綴著幾顆明珠,不繁華,卻別有一番小家碧云的韻味。上挑的丹鳳眼帶著絲絲的媚意,齒白唇紅,走路時姿態(tài)婀娜,一路上讓那些個侍衛(wèi)家丁,都免不了將目光黏著到她的身上。
這仿若媚態(tài)天成的氣質(zhì),就是陳家娘子的資本。她相信,假以時日王爺必定會對她刮目相看,收入房中。
咚咚兩聲,輕輕敲了敲書房緊閉的門,直到房內(nèi)傳來了司儒墨淡淡的應(yīng)允聲,這才推門而入。
“奴婢見過王爺。”端著湯,陳家娘子柔柔的福了福身子,一雙勾魂眼若有似無的飄過司儒墨。
可惜,司儒墨壓根兒就沒拿正眼瞧她。
“嗯,擱那兒吧。”頭也沒抬,筆若游龍走于紙上,司儒墨此刻劍眉緊鎖,似是遇到了什么很難的問題一般。
陳家娘子面色一僵,柔媚的臉上似乎是有了一絲裂痕。這幾日來一直是如此,她自認所修習(xí)的媚術(shù)早已爐火純青,任是那柳下惠也無法抵擋,可這司儒墨,簡直就是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看都沒看她一眼!
壓了壓即將噴涌的火氣,或許是越挫越勇,陳家娘子現(xiàn)在對于司儒墨的執(zhí)著,已經(jīng)不僅僅是最初的任務(wù),更多的是一種一定要成功的偏執(zhí)。
伸手捋了捋鬢角的發(fā),她款步走到司儒墨身邊,將湯放了下來。復(fù)又將身子微微前傾,之前熏好的玫瑰香氣便若有似無的朝著司儒墨的鼻翼飄去。
司儒墨眸光一閃,身子動了動,正巧遮擋住了陳家娘子那朝著桌案看過去的目光。他停下筆,有些不耐煩的看著陳家娘子,道:“這湯本王會喝的,替本王謝謝王妃的好意。若是沒有其他事,你可以下去了。”
說實話,如果不是聽說這補湯是唐水煙命眼前這個煩死人的女人端來的,他真想直接把熱湯扣她頭上。
書房是隨便能進的嗎?沒看到他正在忙嗎?真不知道是誰找來這么個沒眼力界的女人,真是煩死了。
很顯然,司儒墨早忘記是他自己隨手一指,將陳家娘子招進了府中的。
陳家娘子面色上明顯劃過一道怒火,她向來是男子們爭相捧在手里的,何時受過這種氣?想發(fā)火,又不能破壞大局,最終只得自己憋著,差點內(nèi)傷。
司儒墨才不管她怎么想,自己現(xiàn)在都忙的焦頭爛額了,還有三日就要出征,許多事情還得交代下去,自己和唐水煙相處的時間都少得可憐,哪還管得了旁人,甚至不過是一介奴仆的陳家娘子的喜怒?
陳家娘子咬咬牙,向后退了幾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著恭順些,“王妃命奴婢看著王爺喝完這湯才可回去復(fù)命。”
意思是你司儒墨不喝完這湯,我陳家娘子是不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