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子隨著蒙面人走了,是自己要求蒙面人帶離自己遠離他們,一切,都不容許去后悔,或者回頭!
而莫王府邸:“王爺,王爺……”
雪衣急匆匆貼近南落斜的耳際嘀咕,每一句,南落斜的劍眉就會皺一下,每一句,臉色都沉重了幾分!
南落斜急忙隨著雪衣離開了主廳,向后院而來,由于邊境出了一些事情,需要親自處理,所以才剛剛趕回王府,坐下片刻,就見雪衣匆忙跑來,南落斜非常清楚,若不是緊急的事情,血衣是不會如此慌張,特別是此刻,分明派了血衣保護弦兒,卻出了岔子,南落斜思緒之際,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莫王恕罪!”
雪衣已經低頭跪下,滿臉懊惱!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
“呃……怪血衣大意,江姑娘一早就顯得十分不正常,我以為是江姑娘對于今天的婚禮耿耿于懷,卻沒有想到她……”
“夠了!”
南落斜氣憤的一掌向血衣揮去,血衣真個身體就騰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半晌也沒有爬起來。
南落斜氣憤之余,眼光掃視每個角落,在枕邊終于發現了弦子留于自己的一封信,再也沒有其他,南落斜分明看著上面寫的是‘南落斜親啟’,心底陣陣疑惑,為何只有自己的信件,沒有香殘侯的……
“南落斜:我走了,我就是那個背叛丈夫的菊氏,人算始終不如天算,我們的緣分錯過了,既然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我深深的為你心痛過,深深的為你不忍過,深深的為你痛苦過,可是,當我發現你不是我最終的歸宿時,我夢中的那個繭,破了,也飛了!我們的前生,不管是不是夫妻,是不是生死戀人,但是,今生我們不是!我恨我自己,懦弱,不能一劍了卻與香殘侯的情思!我不能重蹈覆轍,也不愿意這樣糾纏不清,謝謝君的眷戀與關照,人生若是有機會,我們,還是能再次對酒當歌!弦子親筆……”
南落斜看完信件,癱坐在地。
血衣早已起身,擦拭了嘴角血跡,上前獻策:“我與哥哥馬上去追!”
“不必了!”
南落斜已經能夠理解弦子的用心,也能明白她對香殘侯的愛,更能體會她的決心!
當香殘侯趕到之時,房間已經空蕩,沒有只字片語,就這樣,悄悄的走了,香殘侯的俊臉之上,毫無血色,當南纖云趕來時,只見那昨夜的古琴仍然靜靜的躺在桌上,回味著往事一幕幕!
忽然間,香殘侯隨身的短劍出鞘,刺向南落斜,以示泄憤,似乎是南落斜拐走了弦子,南落斜也從血衣的手中接過長劍,與香殘侯周旋,房間內,桌子破裂,物品“乒乒乓乓”一一掉落在地,以至成了一堆殘渣……
“唰唰”兩聲,兩個糾纏的身影瞬間沖破屋頂,招招致命,劍勢兇狠,院內沒有散盡的賓客已經遭到禍及,整個王府在暮色中昏天黑地,那整齊的假山假石,還有豪華的房門,甚至那精致的雕刻,被一陣狂虐的掃蕩,紛紛垮塌,下面的仆人也紛紛逃難,仍然難免有幾條無辜的生命被涂炭,遠處的南纖云,還有剛剛趕到的古今如,一片焦慮,根本不敢上前阻撓,那凌厲的劍勢已經像一陣龍卷風般襲來,看不清那糾纏的人影是否還在繼續打斗!
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反正整個王府已經不堪入目了!終于,兩個人影慢慢落地……
南落斜的手臂鮮血粼粼,而香殘侯除了凌亂的發髻,似乎沒有損傷,而南落斜的嘴角,慢慢滲出了血跡,身影也有些踉傖,顯然,南落斜輸了!
香殘侯頭也沒有回,扔下手中的短劍,消失在莫王府邸,而追趕的南纖云也成了江湖笑話,因為新郎棄她而去,瞬間便銷聲匿跡!
弦子與蒙面之人一路即行,弦子也為自己的臉頰上畫上了一株黑色的花朵來掩飾自己的容顏,為了方便行程,而那蒙面人仍然一副斗笠,遮掩了面龐,但是,弦子并不在意他是誰?知道他對自己沒有惡意,也不會把自己怎么樣?一路的行程十分快速,偶爾的不適也沒有耽擱!
剛剛進入陌生的一個鎮,就聽見了很多人竊竊私語。
弦子聽見了“宮主”二字,不明白是“宮主”還是“公主”?
“我們可以歇息片刻嗎?”
弦子征求那蒙面人的意見。
“嗯……”
蒙面人也沒有拒絕弦子的要求,隨便找了個茶棚便坐下,招來伙計,要來茶水,慢慢咀飲!
“聽說了,聽說了,香心宮的宮主跟莫王廝殺,好像莫王被香殘侯給殺了……”
“那是謠傳,是香殘侯被莫王給殺了……”
“呃……你們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哦?唉……真是紅顏禍水??!害得兩個英雄這樣夭折!”
“呸呸呸!香心宮明明是邪派,算什么英雄?”
“不要亂說哦!那香心宮的宮主武功了得,可別招來殺身之禍,我告訴你們實情吧!我一個江湖上的朋友回來說的,香心宮的宮主武功恐怕天下沒有幾人能敵,莫王只是受了重傷,沒有被宮主殺死……”
聲音越來越小,那說話之人也瞄了周圍,生怕禍從口出!
而一旁的弦子已經聽得清清楚楚,抿了一口茶水:“我們走吧!”
說完,兩人便騎著駿馬,消失在這個陌生的城鎮之上,留下身后高高揚起的灰塵!
再次踏上‘觀中觀’的階梯,心情復雜,那日在此,巧遇李治,得到古鏡,而今日,卻為一句‘這里隨時歡迎你’而再次來臨,心底莫名的傷感,也為了香殘侯,那昔日的一幕幕總是難以釋懷,自己非什么圣賢人,怎能沒有七情六欲!
“等你三年了,你終于來了!”
那師太早已站立在‘觀中觀’之下,一臉慈祥與安然。
“我把古鏡扔進了深壑,是不是就沒有機會回到我的國度?”
弦子直接的開口詢問。
“拿去吧!它屬于你,不管你如何遺棄它,它都會跟隨你左右,伴隨著它的主人!”
“呃……”
弦子伸手接過,果然是那一面古鏡,仍然銅色生香。
“師太,你一定知道我來此的目的,還望師太成全!”
弦子十分誠懇,一旁的蒙面人靜靜的旁聽,沒有太大的反應。
“跟我來!”
弦子便跟著師太的腳步踏進了觀中觀的后院,選了一間設計獨特的的房間進去。
打量四周,除了一張深褐色的床榻與一張普通桌椅之外,再無其他,一樣裝飾也沒有,甚至連一個茶杯也沒有……
“你打開古鏡看看!”
弦子把古鏡攤在手心,頓時,腦中一片空白,手腳i發寒,將那道柳葉眉皺得緊緊的,繃緊的臉頰也在極力的克制著什么……
“你真得舍得這里的一切么?如若真的舍得,我就助你!”
師太的聲音仍然慈祥和藹,嗅不出任何的情緒。
弦子滿臉凝重,眼睛始終盯著古鏡中央顯示的一切,恍如隔世!
一道紫色的光環慢慢升起,古鏡也脫離了弦子的手心,騰上床榻之前,慢慢旋轉,慢慢散發著一抹奇異的光環,照射到弦子的身體上,弦子也隨之被五色光環所包圍,一點一點的被托舉,弦子的意念在潰散,意志也在慢慢薄弱,唯獨那雙猶豫的眼神有些取舍難定?
“我愿意做廬山之巔守候他愛人的那個人!”
香殘侯的那句話再次響起,直入自己的骨髓一般,忽然間,光色暗淡,時間繼續!
“唉……既然你不能放下,何必強求!你好自為之!”
師太單手行禮,微微頷首,留下一句無頭無尾的話語,便離開房間,只剩下了弦子一人,緊閉雙眼,不能解脫!
當弦子走出房間時,已是隔日晌午,蒙面之人仍然守候在門外,淡淡的瞄了一眼弦子:“你不選擇離開,即是留下,你……”
“我想從新開始,你能幫我不是嗎?”
“呃……你為什么覺得我會一定幫你!”
“直覺!”
“直覺?呵呵!那我不幫你呢?”
“不幫我,我也不能把你怎樣,不過,你肯定不愿意我回去找南落斜,因為自始至終都是你在阻撓我與南落斜的姻緣!”
“哼……好吧!說說看!”
“我想過普通人的生活,帶著我的孩子,五年之內,不能讓任何人得知我的消息!”
“好……”
蒙面人干脆的回答了弦子,也許一開始的目的,已經不再重要,而是如今這樣一個弱女子求助于自己,心底產生了憐憫與同情,就當自己施舍一次,開恩一次吧!蒙面人的眼神對弦子有著一股難以描述的親情,不知道是何時產生,也許第一次在網師園就已經熟悉,就已經對她不忍!
弦子遠離姚城,也遠離了云南,心,也隨著漸漸的遠行而蒼老,那份真摯的愛戀,此刻間,該好好的收斂,好好的珍藏,哪怕已經熾熱似火,為了一個沒有的怨恨,一個不存在的戲言,封固自己!
第一次,對你說“我愛你”,沒有想過那也會是最后一次!
你說過,我屬于你,我是你的,那么,歲歲年年里,我們會隨著世界的變遷而改變么?是在深深的考驗自己,也是在窺探你未曾表達的愛意!
不知道“憂傷”是什么了?
卻曾經感覺到過什么叫“幸?!?,也許,就足矣!
只要我一想起你,殘侯……所有的失落與痛苦,還有那不曾兌現的諾言,片刻間都會煙消云散!
愛,是美麗的,也是永恒的,外表已經改變,但本質永遠也不會改變,雖然要數著日子過,但是,每一個日子,都會變得有意義……
弦子輕嘆,驀然回首身后,觀中觀已經消失,那蔥郁的竹林也幻化成了一片平原,聽到了后面急促的馬蹄聲,狂虐的追來。
“香心宮的人追來了!你若反悔,還來得及!”
蒙面人好心提醒!
“走吧!”
弦子手中的韁繩一勒,隨著身后飛揚的塵土,消失在曠野,而身后追來的一群人,向相反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