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昏暗,四周融入了過多的水汽,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這樣予人不適的日子已經持續好些天,陰郁的氣候總會讓人產生錯覺,不知道是否真的會發生什么不詳的事情!
每每遇上這樣的天氣,整個村落總會被一團烏云籠罩,像邪氣一般,讓原本樸實的平民也感覺到畏懼,總是害怕提及江湖上的邪派,香心宮!
羊腸小徑上,一個眉清目秀的男孩面色凝重的往前方的村落里去,小小的身影在村頭穿梭,那雙獨特的小鞋踩過滿地的楓葉,響起了一片“啪呲”聲音,汗水隨著鬢角,額角流下,被他抬手胡亂的揮去。
他一面加快了腳步,一面揚起那張猶如春曉之花的臉龐,稚氣而洪亮的聲音傳來:“找到了,找到了……”
“哥哥好棒哦!我特意藏在樹葉下面的都被找到了!咯咯咯……”
一個年齡相仿的小女孩歡悅的拍著小手,那張洋娃娃的臉蛋上嬌嫩暈紅。
“你故意的?”
小男孩有些生氣,嘟嚕起小嘴,紅艷艷的。
“哥哥,哥哥,等等我嘛……哎喲!”
小男孩生氣以后,氣憤的轉身跑了去,小女孩在后面追趕,不小心被絆倒,摔在地上。小男孩聽見了小女孩的叫喊聲,扭過小腦袋一看,小女孩已經趴在地上,漂亮的裙子上沾滿了泥土,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
“女人就是麻煩!”
一邊抱怨一邊蹲下幼小的身軀:“快點哦!再晚一點點就不背你了!”
嘴上這么說,但是沒有起身,等著小女孩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再爬到自己的背上,小女孩才露出滿意的笑容,那兩個小酒窩淺淺的,有些得意!
“哼!回去一定會又要被罰!真是不公平,為什么總是罰我,明明是你犯的錯!”
小男孩的臉上有點哀怨。
“嘿嘿嘿!你是哥哥嘛!娘親不是常常說男生要愛護女生嗎?所以咯,哥哥應該為妹妹承擔后果!”
“哼……下次一定不帶你出來了!”
“真的嗎?”
小女孩瞪著稚氣的眼眸,瞄著小男孩的側臉,有些不懷好意!
“那……我就告訴娘親你的秘密哦!”
“叛徒!”
“嗚嗚嗚……”
小女孩突然大哭,還故意的摸一把鼻涕搭在小男孩的肩膀上,清脆的哭聲引來了很多村民的側目,心里在想:那個小男孩肯定欺負那個小女孩了!
“好好好!你不是叛徒,我是叛徒行了吧!”
小男孩的話語有些早熟,稚氣的臉龐上也有幾分與同齡小孩子沒有的堅韌。
“咯咯咯……哥哥對采桑是最好的了!嗯嘛!”
小女孩高興在小男孩耳朵上親了一口,以示誠意!
“你的口水黏在我耳朵上了哪!臟兮兮的,真是惡心,我怎么有你這樣動不動就親人的妹妹,討厭!”
小男孩一臉嫌惡,還從背后抽出一只手擦拭耳朵,而另一只手還不忘緊緊的勒住那個小屁股,不讓她從自己的背上掉下來!
“你再擦的話……我又要親了哦!”
小女孩那雙狡黠的眼光掃過小男孩的手臂,威脅他,還賊兮兮的露出一抹笑意,分明就是故意的,誰讓自己的哥哥不喜歡自己親他一小下呢?
“好吧!好吧!算我怕了你還不行嗎?”
“嘿嘿嘿!采桑很愛哥哥的哦!哥哥不要嫌棄采桑嘛!不然采桑就會沒人疼了哦!”
小女孩的話引來小男孩一陣陣痙攣,通常妹妹要是說出這樣惡心的話來,就肯定沒安好心,肯定又要陷害自己!
“呃……桑兒啊!哥哥的秘密可千萬不能告訴娘親哦!明天哥哥把她們送的糕點全部給你吃,好不好?”
“真得嗎?我還要蛛兒的那份哦!”
“啊……那可是我最喜歡的糕點了,你也要爭奪啊!”
“哼!蛛兒家那么有錢,做的糕點當然好吃了,你以為你藏起來不給我,我就不知道啊?”
“唉……”
“哥哥!我知道蛛兒喜歡你嘛!所以你可以讓她多帶點來啊!那樣我們就不必搶了啊!”
“烏鴉嘴!你知道蛛兒喜歡我啊,那些送你花兒的男生是不是也喜歡你啊!”
“哥哥好壞!明明是你利用美色勾引那些女生的嘛!”
“可惡……還不是為了你個小饞貓!居然過河拆橋!”
“嘿嘿!那……哥哥明天就會帶多一點的糕點給桑兒吃了哦!嗯……哥哥好棒哦!嗯嘛!”
“唉……算我怕你了!只要以后少親親我就好了,我可不想我的耳朵被你的唾液給污染!”
“咯咯咯……好的好的!只要有蛛兒家的糕點吃,我保證,絕對絕對的……少少的親親你哪!”
“唉……”
小男孩無奈的翻了翻白眼,說了等于沒說。
遠遠的,就看見了一位嚴肅的婦人站立在門口,一襲粗布衣衫下嬌弱的身軀被嚴嚴實實的包裹,那張本該美麗的臉龐上也多了一道黑色的花紋,掩飾了本來的絕色,反而看上去有些冷傲,更加有些風韻!
“日初,妹妹又摔跤了,你怎么沒看好妹妹,去院里反省!”
婦人連忙從小男孩背上接過小女孩,一副斥責的口吻對著小男孩,小男孩委屈的低下頭,慢騰騰的往院內挪去。
“娘親,是采桑自己摔跤的,不管哥哥的事,不要責罰哥哥好不好?”
采桑拽著婦人的衣袖,那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真的?”
婦人有些懷疑的盯著采桑。
“嗯……”采桑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吧!日初,回房間教妹妹寫字,不許偷懶,娘親出去一會,若是隔壁來拿米酒,你就把廚房的那壇抱出來給他!知道嗎?”
“嗯……”
叫日初的小男孩乖巧的點頭,目送著婦人離開了房子。
婦人穿過村落的幾戶人家,繞開大道,向村外一條比較幽暗偏僻的地方去,半個時辰以后,婦人停下了腳步,微微抬頭,看見了那一抹非常熟悉的身影。
“香心宮與朝廷起了沖突,你真的不打算阻攔香殘侯么?”
蒙面人淡淡的開口,只是經過歲月的洗禮,聲音已經蒼老了許多,仍然死死的蒙著那張自始至終沒有露出過的臉。
“隨他吧!我早在五年前就放棄了,現在還有資格去管么?”
“江弦,看來你真的變了!”
“唉……是啊!是人,哪有不變的呢?”
弦子微微嘆氣,有些蒼涼之感。
“我是來告訴你一聲,可能半年之內我都不會來看你們了,我要去趟云南!”
“呃……云南?去云南干什么?”
弦子聽到云南還是有些觸動,忍不住多問幾句。
“你不必知道!”
“咯咯咯……是哦!你是長輩嘛!做小輩的怎能干涉你?不過……香心宮沒有再派人四處打探我的消息了吧!”
“香殘侯跑遍了大江南北,每去一個地方都會買一株菊花回去種著,你可真狠心,居然帶著兩個孩子隱居起來,看來,我還真做了一件缺德事啊!”
“咯咯咯……前輩啊!我是不是聽錯了,你剛剛說什么了?”
“唉……我走了!自己小心!”
“呃……好吧!前輩也小心!”
弦子看著遠去的身影,嘴角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抹溫柔,就似是自己的父親一般,是一種親情的關愛與不舍,雖然每次話語不多,但是經過五年的長途跋涉,基本上成了一個熟悉的朋友與親人,超越了以前的利用與心機!
弦子慢慢的轉身,踏著回家的路途,心情愉悅,想著自己在這個貧苦的小村莊生活了五年,嘴角的幸福就流露出來,五年前剛剛來到這里,人生地不熟,多虧隔壁的熱心大嬸,對自己加以照料,才能平安的生下一對雙胞胎,大的是男孩,叫日初,小的是女孩,取名叫采桑!
每每想到這里,弦子就覺得幸福,日初承傳了香殘侯的俊美,那張過于美麗的臉蛋也的確招來不少麻煩,可是,心里還是滿足的,雖然與香殘侯有五年不曾見面,可是看見了日初就覺得沒有遺憾了!
一路上,弦子的嘴角都掛著笑意,從來沒有這樣平靜而美滿的感覺,原來,平常人家的幸福,不是談情說愛,而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在一起,過著簡單而快樂的生活!
不知覺里,穿過了樹林,跨入了村莊的蜿蜒小路。
弦子微微蹙眉,生怕又碰到村里那幾位橫行霸道的公子哥,其實他們不是這個村落的,不知道為什么總喜歡跑過來瞎逛,有村民說是本村的姑娘很多,肯定沒安什么好心!
“唉……”
想著想著,弦子已經習慣的嘆一口氣!
“嘖嘖嘖!小娘子要趕回家么?”
果不其然,那三位公子哥被自己給碰上了,弦子悶悶的搖頭,實在不想出手傷人,好歹也跟著那蒙面前輩學了幾招,以備不時之需!
“讓開!”
“不讓!”
“真的?”
“嘿嘿嘿……當然,小娘子臉上的花兒好漂亮,真讓人忍不住想摸上一摸!”
弦子無奈的嘆息,自己特意畫一朵難看的黑色花朵掩蓋自己,卻還是要讓人欣賞,難道他們沒長眼睛么?這樣也叫漂亮?
“你們想怎樣?”
弦子非常有耐心的再問一次,還不忘記向后退兩步!
“嘿嘿嘿!小娘子,只要讓本公子摸一摸,就放你走!”
“是啊是啊!還沒摸過臉上有黑色花的臉蛋呢?”
一人說著,另外一人還在旁邊附和著。
“無聊!”
弦子根本對他們不屑一顧,反正習慣了他們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每次都繞著他們而已,只是今天實在沒有想到,因為馬上要下雨的樣子,他們怎么也過來了?
“喂!江弦,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讓君家公子摸一摸又不會少快肉,干嘛一副清高樣子!哼……”
另外一個色迷迷的公子開口,狂妄自大。
“我怕把你的手……給弄折了!”
“是哦!娘親是香心宮的朋友,你們還想調戲我娘親么?”
弦子的話音剛落,日初那稚嫩的音量就傳來,小小年紀,就夾雜著幾分邪魅與天生的冷酷,慢慢從墻角出來,冷冽的瞪著那三名公子哥!
“呃……香心宮?”
三人紛紛露出恐懼的神情,弦子的眼睛一愣,連忙賠上笑臉:“嘿嘿嘿i!小孩子的話別當真,我一個寡婦人家,怎么會與香心宮扯上關系!”
轉而狠狠的瞪了一眼日初,呵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誰讓你胡說八道的,你從哪兒聽說的什么香心宮,走……”
弦子不顧那幾位驚愕的神情,顧自提著日初便往自家而去,留下那三位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是因為弦子那無意一笑,容光照人,端麗難言,唯獨那一朵黑色的花兒有些礙眼!
剛剛回到家,弦子就取來一根細長細長的棍子,專門懲罰日初的專用品,在房間的采桑也急忙跑了出來,同情的看著日初,根本司空見慣,知道娘親從來都只是打雷不下雨!
“說!你從哪兒聽說的香心宮?”
弦子怒氣騰騰。
“呃……村里一些外來客談及的!”
“那調戲二字誰教你的?”
“村頭很多人都有說過這個詞?”
日初的回答很合乎情理,也沒有紕漏,就是因為這樣,弦子才頭疼,日初的性格很古怪,也可以說有些邪魅,像極了香殘侯,任由自己嚴加管教也無濟于事,而采桑又太調皮,整個一個小精靈,兩兄妹在一起,做的事情遠遠超出了自己的實際年齡,弦子也會偶爾懷疑他們究竟是不是才滿五歲,而不是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