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圣靈子便又開始叮囑,“淚兒,記得,能不用‘殘’就盡量別用,要是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換上男裝戴上人皮面具便可,冬天可以將領子翻高,至于這種時節,師傅特意為你做了張連頸的面皮,喉結是我用草藥制出的。”
凌淚只覺鼻子酸酸的,“師傅,謝謝!”千言萬語僅化成一個謝謝,什么樣的話語都抵不過這富有千萬種情緒的感激。
這氣氛,瞬間感傷萬分,圣靈子紅了眼眶,遮掩地轉向藤野,“野,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嗯!”依然淡漠,卻也傷情。
穩了穩情緒,圣靈子繼續說道,“淚兒,‘殘’的最后一式才是關鍵,我研究了大半生,也只參悟一點,若以后有機會,我再告訴你,現在,還是要靠你自己。”
“師傅,這最后一式你就帶進棺材好了。”凌淚取笑道。
因為“殘”,她才有如今這番成就,只是最后一式,至今沒有破解之法,有時候她會覺得,或許,殘缺才是真正的美。
“你這丫頭,這么急要師傅進棺材啊!”圣靈子又被氣到了,“要不是修煉‘殘’要先自宮,你師傅我也不會只悟不練,更不會等著被你欺負了!哼!”
見圣靈子鬧別扭不理她,凌淚笑嘻嘻地來到圣靈子身邊,拽著他的衣袖撒嬌,“師傅……”
“哼!”圣靈子愣是不甩她。
“師傅……”
“哼!”
這一來一往的,都二更天了,藤野瞅得都累死,站起身一言不發地回屋睡覺。
凌淚與圣靈子愣了一愣,抬頭望天,星星越發明亮了,這夜,更深了。
圣靈子拂開抓著他袖子的手,讓凌淚坐好,才深深地嘆了口氣,“淚兒,你入世不深,要多加注意,莫要捋人虎須,若太出頭,便會遭人嫉。”
凌淚安靜而順從地點點頭,她又不能說她已經活了好幾遍,看到的東西又豈會浮于表面,前世今生,做過活人,做過死人,做過,活死人。
“你就要離去,師傅便把‘殘’的事情告知于你。‘殘’注重于外身修為,威力無窮。就像你,可換男女身,早前,江湖為‘殘’爭破腦袋,可謂血雨腥風,江湖中人皆以為擁有了‘殘’就稱霸武林。其實不然,真正的武林至寶是‘殘缺’,‘缺’乃是內功心法,但它的內容如何,至今無人得知。若‘殘缺’在手,恐怕不想稱霸都難吧。尤其……”
圣靈子頓了頓,“對于女子而言。如今這世上,撇棄最后一招,真正練成‘殘’的唯有你一人,百年前也有一人差不多練成,不過,早已不在人世。”
圣靈子深深地嘆氣,似乎憶起了前人,而那個人,對他來說至關重要。
“師傅,可否告知那前輩是何人?”雖然知道談及此事會讓圣靈子心傷,但有種直覺告訴她那個人的事將與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所以,不得不問。
“她叫嵐彤,是我師傅的師傅。嵐彤在練‘殘’時走火入魔,反被‘殘’嗜了心智,后叫囂江湖,大開殺戒,造成生靈涂炭。之后,師傅將‘殘’交給尚且年幼的我,讓我毀了‘殘’,自己便聯合江湖中的頂級高手誅殺嵐彤。眾人都以為嵐彤沒了心魂,然而,在最后一刻,他們都看到了死在師傅劍下的她釋懷地笑開,而師傅,也沒再回來。而我,一生守著‘殘’,為了紀念,也為了,替‘殘’尋找真正的主人。”
頑童般的圣靈子全然沒了玩鬧,眉間的哀愁悲戚濃烈得震撼著凌淚。
從圣靈子閃躲的眸子間,她看到了掩藏,至于掩藏什么,她也不想去探究了。
平心靜氣,圣靈子穩了穩情緒,輕拍凌淚的肩膀,慈祥地說,“快去睡吧。”
說完后,輕嘆一聲,圣靈子進了屋。
凌淚卻抬頭望天,無聲張望不可知的未來。
‘殘缺’?‘缺’,到底是什么樣的內功心法?而師傅的師傅,去了哪?
手撫上再度刺痛了她的火鳳,使其平靜下來,而后描繪著由深綠變翠綠的四葉草輪廓,陷入沉思。
今夜,注定無眠。
平靜的夜下,是波濤的洶涌。
前路,竟是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