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天時,凌淚還是準備回房小憩會。
睡下沒多久,便聽到馬蹄嗒嗒聲,是法拉利!人,瞬間清醒。
跳下床迅速穿戴好衣物,提起力足尖輕點小樹頂端,不多會,便來到山谷出口處。落地斂氣,小心地兩手掰開小樹叢。
剛探出頭,濕濕滑滑的東西就沾上她的臉,凌淚驚覺地揮出手,掌風卻在下一刻猛地被逆轉,掃向一邊的灌木叢,瞬間,灌木橫飛。
“法拉利,以后不能這樣胡鬧了,你差點就喪命在我手下了!”她松懈下來,鉆出身子,拍拍衣上的灰塵。
法拉利似對剛剛差點沒命的事毫不在意,繼續用它的舌頭舔凌淚的臉頰。
凌淚被逗癢了,咯咯笑了好一會兒,終于止住了笑,她輕手拍拍法拉利倨傲的頭,“好了啦,才一下午沒見嘛,想我啦?”
像聽懂了她的話,法拉利將頭更靠近凌淚一分,低下身往她懷里蹭。
“咯咯……”銀鈴般的笑聲逸出,在這山谷中回蕩,“癢……咯咯……”
法拉利似乎挺喜歡現在這調調,一個勁不停地鉆著腦袋。
“咯咯……”手,胡亂地往法拉利身上摸,沒想到這樣也會摸到個東西。
“咯咯……”拿起那塊有點干巴巴卻光滑的布,抬手到眼前,“咯咯,法拉利……咯咯,停一下……”
這次,法拉利卻真的乖巧地停下來,還離了一步,低頭吃草,嘴里發出“唔唔”聲。
察覺到不對勁,發出這種聲音定是法拉利犯錯了,止住笑,將眸光聚集到手中的布上。
這布是黑色綢緞,可觸覺很是奇怪,難道……
嗅嗅氣味,不對勁,很不對勁,像干涸的血。
往指尖上沾點口水,往黑布上一碰,紅色染滿指尖。
血……
這塊布,分明是從人身上撕扯下來的。而且,整塊布,除了小面積的一處,其余都是同樣的觸感。
茅屋……
“法拉利!”凌淚沉聲叫喚低頭閃躲的法拉利。
見沒法躲了,法拉利抬起頭,眸子閃亮亮地看著凌淚,嘴里發出“唔唔”聲,很是委屈。
“你給我在這老實待著!”聲音低低的,卻很是惱怒,法拉利順從地低下了頭,似在懺悔。
再不理“唔唔”直叫的法拉利,凌淚迅速回身。
落地,便看到已經起來的藤野在朦朧的霧氣中練劍。
連忙奔去藤野身邊,也不顧他的劍氣。
藤野注意到凌淚的氣,立馬止住動作,等待她的靠近。
“師兄,我們得盡快走了,法拉利惹禍了!”說著將血布移到藤野眼前。
藤野不語,將劍入鞘點點頭,隨即回房拿來昨晚整理好的包袱。
站到凌淚面前,藤野已換下沾有露水和汗漬的衣衫,換以墨黑長衫。
而圣靈子,聽到聲響已站在門口,真正意識到他們馬上就要離去,眼眶,微微紅起。
凌淚與藤野在圣靈子面前端立好,朝著他跪地一拜,后站起身低首抱拳,“師傅,保重!”
“去吧,去吧!”圣靈子兩鬢的白發隨著清晨的微風揚起,他扭頭撇向一邊,不忍看到兩個心愛的徒弟繼大徒弟后又要離去。
以后,這山谷又要沉靜了,習慣了他們陪伴的自己,能再度習慣寂寞嗎?
凌淚與藤野站起,也不忍再看谷中一草一木,迅速提身離開。這次離去,相見之日在何年?
為法拉利的事著急離去的兩人怎么也沒想到,這次的分別竟是永別,再見圣靈子時,已是天人永隔。
法拉利見他們出來,對天長嘯,兩人敏捷地翻身上馬,法拉利一竄而出,馬蹄聲漸漸遠去,而他們,似未曾出現過,還這山谷以寧靜、與世無爭。
短暫的停留,一如,過客的無情。
白色天幕悄然掛上高空,霧氣,也漸漸散了去。
可,清晨的涼爽未給他們帶來絲毫的涼快,反有點焦躁。
過了那么久,那個人不會已經掛了吧!
要真掛了,法拉利可是欠了一命。欠的必還,她不會還要償命吧?
而藤野,在思索那個人的同時,心神不寧地吸著鼻下的清香,那是獨屬于凌淚的體香。
終于,到了茅屋,遠遠,便見到一頎長的墨黑身體橫躺在屋外。
還好,胸有起伏,看來還沒完全掛掉。
兩人翻身下馬,快速前往查看。
男子滿臉血污,但不是他自己的血,想必這男子也不是好惹的主,出手也不見留情。然,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為了自己的命,必須狠下毒手,且憑他的穿著物什,也必不會是普通人。
不假思索,凌淚猛地撕開他已然襤褸的衣衫。
沒想,處在深度昏迷中的男子察覺到兩股不平常的氣,雖知沒有殺意,但還是強逼自己醒來,迷迷糊糊地看著低首查看自己身子、后抬眼望向自己的凌淚。
凌淚暗自贊賞,這男子實在不一般,隨即抬手在他身上“篤篤”兩下點了男子的穴道,男子皺眉重新昏睡過去。
“師兄,你來。”凌淚起身,朝著一直站在身邊沉思的藤野喚道。
藤野點頭,旋即俯身查看。凌淚見勢,閃身于一邊。
男子身上刀傷劍傷縱橫,許多都是舊傷,只是舊傷未好又添新傷罷了。
“心脈,無,重傷。”藤野用兩指夾住羽箭,將其截去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