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茅屋時,已是第三天。
藤野外露的眼中閃過心安,她知道,他在擔心自己。
投去一個眼神,告訴他自己沒事。牽強的嘴角卻是苦笑,揉揉眉心,很累。
藤野興奮的嘴角耷拉下去,很是擔憂地放下手中的藥碗,扶住她的身子,“累了,去睡。”
揪著的心在聽到藤野溫情的話語時軟了下來,心湖起了漣漪,泛著柔情。
可,凌淚還是不著痕跡地離了他的手,“嗯,我去睡會。”
失落已成習慣,便也不會太過落寞。
一聲輕咳打破這略顯尷尬的局面。那受傷的男子,已然清醒。
藤野不慌不忙地將放在桌上的藥端到男子身前,男子先是感激地仰頭一口飲盡,后歉意地將空碗遞給藤野。
藤野這三天都是不言不語且憂心忡忡,總是張望著門口,男子便也習慣了跟他眼神交流。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男子捂著胸口與腹部下床,對著面戴人皮面具的凌淚抱拳。
“不用了,救你的是剛剛端藥給你的公子,不是我。”說話間,撇開臉,眼睛注視著藤野寬闊的背,背過身的藤野卻在此時錯失了凌淚充滿歉意和逃避的眼神。
富有深意地看看凌淚,看看藤野,男子輕皺的眉間閃過疑惑,卻是一閃即逝。
“不管是誰,黎天琪在此謝過兩位。”說著又是重重一抱拳,卻牽動了身上的傷。
雖然他盡量隱忍,可凌淚不可能不注意到。
終于,凌淚轉回身,眸間盡是清冷。
也在這時,她才真正看清他的樣子,之前說的俊秀根本只是九牛一毛。帶著隱隱的霸氣與忍耐,輕皺的劍眉沒減一絲美感,反增加了其他不同于一般男子的韻味。雖滿身是傷,衣服也換成劣質棉衫,卻依然難掩與生俱來的貴氣。貴中有傲,傲中帶忍。此人,不簡單。
見凌淚轉身大方地打量了自己好一會兒,以為有什么不妥,沒想到凌淚只是淡淡地拋下一句,“哦,這樣,那你繼續。”
說完,也不管他,提步便向自己的臥室走去。
黎天琪不禁搖頭低笑起來,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不過這兩位待他已是不錯,只是不善言語罷了。
罷了,罷了,等傷好的差不多了,就該是時候回去拿回自己的東西!
眼,閃過不甘與狠戾。
進了臥室后的凌淚直皺眉,她沒忽略掉黎天琪身上忽視不了的戾氣。
然,他身上的故事她沒興趣去探究。
可是,她的余光掃到了什么?黎天琪頸項左方竟然有塊五星胎記,這胎記,凌亦風和凌百盛都有,且所在的位置,一模一樣。
這代表著什么?是不是,黎天琪是她破解身世之謎的突破口?抑或是,他就是杜云的兒子?
猜測并不代表事實,也許只是純粹的巧合。
額前忽一刺痛,血紅的亮光瞬間包圍了她。
捂著胸口的黎天琪正出神地看著凌淚的臥室,瞧見屋內閃爍的亮光,頓時瞪大雙眸。
遲疑而不由自主地,腳緩緩向凌淚臥室移動。
“嘭”!黎天琪卻在下一秒被撞到在地。
一陣風過,藤野已制止了黎天琪的腳步,閃身進入凌淚臥室。
又是一驚,以自己的修為竟看不出藤野的武功路數,而平日,完全沒有察覺到他有武功,那么,屋內的公子呢?
不禁后怕,難以想象救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樣的人。若他們有心害自己,怕是擁有百條命也不夠。
戾氣盡出,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擋住自己的步伐,既然從那里逃了出來,就不能在途中送了命。
房中,藤野憂心地扶住凌淚雙臂,凌淚額前的卻更是閃亮,甚至包圍了藤野的身軀,青白玉面具折射血紅的光暈,最是妖異。
藤野擁住無助的她,靜靜地等待她的疼痛緩解。
久久,亮光才褪去,刺痛也終于消失。
凌淚靠在藤野胸前,大口喘著粗氣。
“我,殺了他!”
藤野不語,只是溫柔地扶住她的雙肩,讓她坐在床上。
“我們明天就走!”
“好。”讓她躺好,替她掖上被角,“睡吧。”
很快,凌淚便閉起雙目沉入夢鄉。
只是,皺起的眉一直沒有平復。
藤野一直守著她,輕抬手撫上她隆起的眉。
“無情,最是,多情……累了,我的,肩膀,給你,靠。”
陽光被遮擋在窗外,而她心里,卻不再陰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