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報到的第一天，宿舍樓冷冷清清，報到的人還不多，十幾歲的孩子是最戀家的年齡，不到最后一刻不會飛出自己的窩，當然這必然是不包括清曉的，她總是能多早來學校就多早來。

清曉摸摸衣兜，空空的，什么都沒有，又翻找著行李袋子，面有急色，找了好久，臉上突然一抹慶幸的笑容。

還好，還好帶了鑰匙。

開門進去，冷冷清清，一間屋子只有她放書鋪床的細碎聲音。

收拾好了床鋪桌椅衣柜，清曉坐在坐在米色的靠背椅上吹著空調，窗外明晃晃的陽光熾熱熱的。從前那間宿舍朝著學校，正對著籃球場，這一間宿舍在另一邊，對著校外的街道樓宇。透過玻璃窗，在透過陽臺，正好看見不遠不近處的幾棟橙紅的高樓之頂，中間一棟正是梁秋家所在。

梁秋被她媽媽拉去買衣服去了，所以今天沒來纏著她。真的好安靜，只聽見空調輕微送冷氣的聲音，寂靜的有些讓人不舒服。

“叮叮叮——”一聲短消息聲刺破寂靜。這支手機是清曉用姑姑給的壓歲錢買的，正面是金屬質感的暗藍，背面是銀白，黑白屏。手機在學生中也才剛剛興起，那時候彩屏手機才出來不久，黑白屏手機還普遍，除了很有錢的學生，大部分學生都還是用的黑白屏。

清曉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梁秋發來的短信。

“小妞兒，到學校了沒啊？肯定到了。收拾好了沒啊？肯定收拾好了。吃中飯了沒啊？肯定沒有！好吧，趕快去吃中飯，一點過了，本大爺正被老娘拴在茂業大廈，今天無法奔赴學校了~T－T”（茂業大廈是一棟13層的購物大廈，服裝電器鞋包什么都有賣。）

清曉抿唇一笑。這個梁秋真是古靈精怪。也許她的骨子也有作怪的因子，所有才能和梁秋臭味相投的沆瀣一氣。

“叮——”小東西墜落撞擊地板的聲音。

是一枚紅繩系的圓形陶制平安符，雖是平安符卻不是求給她保平安的。

清曉眸中一沉，心口的氣壓陡然上升，壓得她難以呼吸。

這個看似劣質的平安符可值好幾百。寒假的時候，也就是過年那段日子，有一天大伯父的老婆，也就是清曉的大伯母突然來到她家，說一切都聯系好了，父親依舊是愁容滿面冷漠孤僻的模樣，也不向清曉解釋，他們父女之間一向沒有什么交流。

第二天，正是農歷的十四，來了兩個人。一個五十歲來歲的矮瘦男人，面色病態的蒼白蠟黃，蒼白的皺紋，一雙小眼鷹鉤鼻，一身陰霾氣息，跟著他的是一個四五十歲的留著男士短發的女人，面容有些蒼老，白發東幾根西幾根，動作看起來很笨拙，而且竟然不識字。

原來那個陰森森的男人是個搞迷信的，那笨手笨腳的蒼老女人正向他學手藝，算是他很不得力的徒弟。

鬼神迷信這種東西，清曉向來是不信的，所以在看似柔弱羞澀的她說出了“如果世界上有鬼，盡管來找我”這樣大膽的話時，陰霾男人和笨手腳女人具是一驚。

可是有時候很多事由不得你信不信愿不愿，只要所有人都執迷不悟的相信，你就只能緘口服從，甚至連自己心里都生出一絲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