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軍訓最后一天，閱兵式，也是九月最后一天，下午就放假，明天就是國慶，回家的日子，到了。。。盡管她是那么的不期待。。。

閱兵的地點定在田徑場，遠遠看去一片青綠色在緩慢移動。

“湖畔！你的褲子怎么回事！”教官火氣沖天，瘦個子卻不高，嗓子雖沙啞，聲音卻出奇的大。

清曉偷偷瞄了眼叛逆的少年，他右邊的褲子大腿處破了一大條口子，沾著塵灰，露出里面白嫩的皮膚。剛剛清曉看見他和外班的幾個男生在一起打鬧，應該是那會兒摔破的。湖畔一副“你要怎么樣”的神氣，俯視著低他幾厘米的教官，右邊嘴角斜勾著，臉上漫不經心的冷笑氣得教官青筋暴跳。

教官的威嚴不容褻瀆，更何況是在這么多學生面前。

“脫了！”

班上好事的男生唧唧哇哇哄笑，互相傳遞著眼神，幸災樂禍。

叛逆的少年冷眼瞅著教官，也不答，表情是毫不示弱，笑意愈發冷了。教官沒料想到湖畔竟是這種反應。

教官瞪著少年。幾秒鐘，兩人就這么一動不動，誰也不示弱。清曉手心捏了一把冷汗，不禁為少年擔心。這可怎么收場。這個教官不若學校領導，寧是剛直火爆。

終于，教官恨恨的從少年臉上挪開視線，在方陣前背著手，踱步走著，像是要把地踩出幾大個坑。

“你們其中一些人，別以為有背景就以為自己是天王老子！沒能力，不讀書，不懂尊重人的禮貌，只懂拿著父母的錢揮霍，從頭到腳就是一個廢物！浪費國家糧食的米蟲！！”說到后面兩句時狠狠盯著湖畔，含沙射影說得就是他。

這樣說，未免有些過分了。

清曉瞟一眼湖畔，只看見側臉的輪廓，挺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盡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清曉能感覺到他身上冒著陰冷冷的寒氣。

少年嘴角冷笑忽兒化開，輕蔑地看著教官，像是在說“我根本看不起你”。

清曉感覺似有一雙目光掃過她，等抬眼望去，叛逆少年依舊昂揚著頭，也不見誰在看她。

最后的閱兵式在教官青筋暴跳的憤怒中，在叛逆少年陰煞煞的冷笑中，結束了。

在這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里，湖畔把不良學生的定義演繹得淋漓盡致，清曉也真是開了眼界，從前以為這樣的少年只會出現在電視劇偶像劇里，現在她只能感嘆，藝術真真兒的是來源于生活的。而人與人之間，一樣兩只眼睛一張口，兩只胳膊兩個腿兒，可是內心的世界千差萬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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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了。

清曉坐在公交上，望著窗外飛馳的景物，眼神空洞，神思飄渺。

什么是家，不是鋼筋水泥堆砌的房子。家應該是疼愛關心筑成的港灣，有人牽掛你身在何方，有人擔心你冷熱溫飽，有人站在門口探著身子期待你回來。

只是她的家門口是否也有人探著身子期盼她回來。。。清曉自嘲一笑。她這個想法實在是滑稽可笑。家里的那個人，只怕連她什么時候放假，什么時候回家都不知吧。

她父親沒去過學校，是什么樣子，在什么地方一概不清楚，只知道叫第九中學，在某某區，是個重點。

一個月了，父親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她也沒有給他打，因為他們之間的交談永遠是沉重壓抑的，夾雜著無休止的爭吵，處在一處，只是相互折磨。每當看見對方，就是對所有痛苦煩惱的一次提醒，盡管那些過往一直在心間從不曾忘卻。

“我回來了——”

門開著，里面沒有開燈，傍晚有些昏暗。一踏進屋，寂靜立刻包圍上來淹沒了她。

沒有人回答，清曉放下背包，里面全是書本。

清曉挽起袖子，走近廚房，亂亂的，很多處都布上薄灰。母親走后家里就變成是這個樣子，很冷清。

隱隱約約聽到隔壁的鄰居一家人叫喊孩子吃飯的聲音，暖融融的光從隔壁的窗戶投射出來，經玻璃反射，映進清曉家廚房。明明那么暖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只覺得冷。她挽起袖子開始做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