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再一次詭異的沉寂了。
沒有交頭接耳,沒有切切察察,不管是領國的使臣還是滿堂文武,目光無一例外的看向那個坐在大堂之上的男人——司馬逸。他們的王。
其實,在秋瑾站起來的時候,便有不少老臣心細的想到了眉妃,秋瑾這句話,更是將眾人的猜測又推上了一個新的階層。
司馬逸不怒反笑,慢慢站起來,溫和的目光看向一旁早已嚇得面無血色的宰相。
“凌相,這便是你調教出來的好兒子?”淡淡的詢問,實則暗藏威脅。
他不管這少年是不是凌靖南的兒子,也不管當年會有怎樣的恩怨,這是他寵愛的小女兒大婚之日,舉國上下都在看著,他不容許有絲毫偏差。
秋瑾毫不猶豫的走上前,與他對視。
“司馬逸,十八年,我回來了。”這個在小時候只有一面之緣的父親。
司馬逸溫潤的臉上掠過一絲陰云,還未開口,身旁倒先傳出一個聲音。
“父皇,我不嫁可不可以?”新人橙影掀起大紅蓋頭,露出一張略染粉黛的小臉,低低的詢問。
司馬逸的身體頓時一僵,片刻才輕聲勸道:“影兒,你乖,別鬧著玩兒了。”他對橙影的口氣就像所有父親對女兒一般慈愛,連聲音都不敢加大,生怕驚著了小小的可人兒。
橙影本來還只是試探的問了句,經他這么一勸,頓時固執起來。
“我不嫁!就是不嫁!”說著將蓋頭扯落。
司馬逸又急又氣,卻不好斥責。
“影兒,你——簡直是胡鬧!給我好好站到一邊去!”他加大了聲音。期間還夾雜著婦人尖利的斥責:“影兒!你發瘋了么?聽母后的話,站到一邊去,今天你是不嫁也得嫁!”
司馬逸心中正煩躁,沒有聽的辰妃話中,顯然的不妥——母后。她頂多也只能算是妃子而已。
秋瑾的嘴角自始至終都掛著一抹苦笑,此時,他轉了個身,朝辰妃走去。
“柳云辰,十八年,你可風光夠了?”他涼涼的聲音完全掩蓋了辰妃盛氣凌人的震怒,讓她甚至停下了斥責橙影的話。
“你——”她的心驟然亂了起來,恐懼被無限放大,心里不斷有個聲音在重復:她回來了,不對,是他回來了……她。。他居然回來了。
那個一派無邪的嬰孩。被她偷換出宮的十七皇子。
“柳云辰,染如眉,你可還記得?”
司馬逸的身子顫了一顫,目光越過臉色倉惶的辰妃,落在秋瑾身上。
“一個……一個犯下死罪的罪妃,你提她作甚……”辰妃顫抖聲音道,目光卻始終不敢看向秋瑾,只是落在眼前的一方土地上。
辰妃的反應,讓司馬逸頓時起了疑竇。
說來,十八年前的事情,也的確有許多疑惑。
染如眉臨盆前,曾被他下了禁足令,是以除了她的寫眉宮便哪兒也去不得。倒是辰妃,那一段時間卻是風光無比,若是自己沒記錯,那時還賜了一枚腰牌予她。有這腰牌,除了皇帝與皇后的寢宮沒有同意不可擅自闖入之外,其他任何妃子的宮殿是無需稟報便可進入的。
可是據辰妃所說,在她臨盆前,只有眉妃曾來過,送來一些據說是自己親手做的糕點。
眉妃被禁足了,又怎能為她送去糕點?
司馬逸暗自懊惱彼時自己似乎正因為米素傾的事情而無比煩郁,無心思考其他,連這么明顯的漏洞都沒有察覺。